第六节

    “没错！”此刻宝茹的表情就和之前芯辰甫进警察局时，那几个小警员脸上的惊悚一模一样，“太灵异了，芯辰，整件事都太灵异了！你说好好的怎么会三更半夜放贝多芬哪？而且每次都准时定在两点半，每次都放同一首曲子！”

    “不，”大半晌，人群里终于有回应——那是小张：“我觉得……组长一定另有目的。”

    不，不能再等下去了！

    余绍廷将芯辰送到小区楼下就走了，她回到公寓时，宝茹和周延风早已等在那里。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更乐意。”尹芯辰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此刻她所有的脑神经全都一抽一搐地发疼，她烦躁地从包包里掏出香烟来，抽出一根点燃：“那样的话，至少我还能问问他这一切到底该死的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那么残忍，是谁发了疯会去做这种事！如果他能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那混蛋！妈的！”

    宝茹想想都觉得可怕，刚刚延风在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只差没整个人跳起来了，在死人的家里每天三更半夜准时奏乐——她浑身的寒毛到现在都还排排立着不肯歇息。

    “你们说……组长是发烧了吗？”

    两点三十九分了。

    “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周延风一到办案时就神情凝重：“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警方动手前将事情查清楚。”

    “我知道。”

    “警方那边有新消息。”周延风也走出来。

    “怎么查？”

    “所以，我们认为很明显那是被人为擦掉的，尹小姐，你真的没见过这两颗柳钉？”

    两点半到了！

    突然，走廊里的灯全部亮起。

    周围静得只有风吹过带动盆栽叶子的声音，她隐藏其后，努力遏制着自己狂乱的心跳，一边看着腕表上不断跳动的钞针。

    “我们就守株待兔？”芯辰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做了详细的分工，因为芯辰有傅明析公寓的钥匙，所以她的任务是藏在大门口，看两点半的时候有没有人从大门走进，若没有，她便开门而入察探究竟。而延风的任务则是带着宝茹一同爬窗进去，潜在傅明析的公寓里，随时观察动静。

    突然间，芯辰站起身，亮出手中握得死紧的钥匙走向大门口——

    “没有了。”

    芯辰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没电了：“怎么了？”

    “为什么用那种表情看我？不是我！”

    “既然邻居说半夜两点半准时有音乐，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到傅明析公寓去打开dvd机。”

    “嗯，他们已经‘请’我去协助调查过了。延风，你想说的是三更半夜播音乐的事吗？”

    “发誓也没用，这里讲的是证据。”余绍廷懒懒地用手指敲着面前的木桌，好看的眼搁在空无一物的墙上，“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我看今天就到这吧。小张，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尹小姐吗？”

    两点三十五分了。

    在她的公寓里，情况其实和在周延风的公寓无异，仍是宝茹紧黏着周延风坐在长沙发的那头，而芯辰坐在他们对面，烟雾缭绕在客厅的这一角，很快，尹芯辰就抽完了一根，重新打开烟盒。

    芯辰打开门，和他们一同走进公寓：“我也觉得很奇怪。”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手机没事关什么机啊我都快急死了！”宝茹一听到开门声立即跑出来。

    闲杂人等的眼睛陡然大睁，看着他们的上司态度亲昵地和此案件最大的嫌疑犯共同离开警局。

    “不许动！”

    她提前一个小时藏在那里，看着住宅区里的灯一展展熄灭。腕上的钟表循着亘古的步伐分分钟走着，走着……

    “我发誓！”

    两点半了。

    三人开始讨论对策，说干就干，上街买了该准备的道具之后，当晚便开始行动。

    她的心“砰砰砰”地跳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直到时针走到了无限接近于三的位置——

    屋里的音乐为什么还没有响起？

    “好了，现在说这些不可能的事有什么用？”在场最冷静的男士终于开口，“宝茹，你别添油加醋，我绝对不相信情况是你说的那样。”

    一阵风吹过，带动黑暗中替她掩护的那些盆栽。芯辰吓了一跳，豆大的汗珠瞬时滴下。

    “恐怖？你是说……”

    “你知道？”宝茹吃惊。

    “会不会是……”宝茹的音调突然下降两个key，“是明析的……”

    “可是……”

    傅明析所住的高档住宅区设计得美感十足，家家户户的大门口都有几盆高大的盆栽，刚好成了芯辰的藏身处。

    延风点头：“如果能抓到这只兔子，我相信，案情也就大概明了了。”

    两点四十三分了！

    “我也不相信。”芯辰低低地说。

    “那好，”他站起身，看上去比众多下属要轻松多了：“芯辰，我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