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飞鹰惨败
次日，陆羽留下一张纸条，离开了飞鹰集团。
陆羽眼中略过一抹刺痛，“是我害了你。”
陆羽的手，在距离余崇阳不足一寸的地方被迫停住。
一句话，让陆羽压抑了整整一天的怨恨之气通通迸发出来，他疯了一样地朝余崇阳打了过去，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完全是照死了打。余崇阳也不还手，眼角、嘴角、鼻子……到处都是血，他的胳膊始终那么垂着。
徐鹰失踪，进一步引发了公司内部矛盾，董事会人心惶惶，各部门忧虑重重。还好陆羽此时很快就冷静下来，利用公关高手解决信用危机，紧急召开会议，商讨救市之策……虽然这次飞鹰集团遭受重创，但因其背后有庞大的外资集团相助，还不至于打垮。
第二天上午，飞鹰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将最近购得的土地重新转回丁苑集团的手中，价格没有公布，但是从签署人双方的脸色来看，飞鹰集团这次打了败仗。关于对此事的看法，媒体众说纷纭，有人认为飞鹰集团不会这么愚昧，几千亿的资金转手之后赔损几百个亿，就是再财大气粗的集团，也会被此事伤及内脏。
眼前忽然浮现两个人一无所有的年代，陆羽跟在自己的身后嘘寒问暖，那时自己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若想成就大事，切勿动用感情。”
两个保镖刚蹲下身，陆羽却伸出胳膊，“我自己来。”
陆羽闭上眼，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那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开车。”迅影吩咐前面的司机。
“徐鹰的话说的很对，你比我聪明，聪明得太多太多，在你面前，我和个傻子没有分别。不过没关系，我是作茧自缚，咱们都是演戏，谁也怨不得谁……”
刀口方向急转，余崇阳眼疾手快，两秒钟之后，鲜血从指缝流出。
徐鹰发狠地抽打着地上的陆羽，直到陆羽像虾米一样地缩在地上，嘴角不停往外吐着血。徐鹰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陆羽的时候，他就是这副狼狈的样子，躺在小吃铺的外面，因为偷了一碗面条，被打得遍体鳞伤。
余崇阳沉默。
一句话，领陆羽的眼神骤变，但是很快，他就从惊诧中醒了过来。
徐鹰看着眼前的陆羽，眼神有片刻的凝滞，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陆羽几乎瘦了一大圈。衣服皱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领带打得有些歪，胡子很久没刮的样子。看着徐鹰的衍生，颓然中带着几分麻木，似乎被人夺去了魂魄。
也是从那一刻起，徐鹰才发现，原来还有人比自己更惨。
余崇阳站着没有动。
陆羽在余崇阳的身后，将文件散开来，一页一页地撕个粉碎。余崇阳转过身时，满地的白色纸屑，红色的血渗过白色的纸，令这一幕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羽一字一顿地告诉徐鹰，“我——已——经——撕——了。”
陆羽惨淡一笑，声音微弱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
徐鹰微微眯起眼睛，“为什么？”
那时候陆羽只有六岁，穿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一边擦着鼻涕一边看着自己。
“你还记得我曾经嘱咐过你么？不要成为第二个柯雪，可你……”
陆羽依旧不发一言。
“我没想到，你会背叛我。”
徐鹰和陆羽坐在后面，整整一路，陆羽没有说过一句话，徐鹰也没有询问什么。
余崇阳一把拉住陆羽的胳膊，“小羽，你别这样。”
徐鹰一把将陆羽甩到地上，狠狠地踢着他的小腹和胸口，怒不可遏地吼道，“陆羽，你他妈在干什么？你知道么！在这场游戏里，我没有输给卓陆，我完完全全输给了你！陆羽，你真是好样的！”
“公司不是好好的么？”徐鹰的手指敲打着办公桌，“你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走吧！”陆羽的声音里没有了半分生气。
徐鹰冷哼一声，“你当真觉得我会杀了你？”
三日之后，徐鹰回了香港，此时飞鹰集团的股价仍在低价位徘徊，但已经有了上升的势头。事情已经平息了大半，公司里的员工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虽然算不上斗志高昂，但已经从低潮中缓解过来，一切都在慢慢恢复中。
听到有人敲玻璃，陆羽一侧头，看到车窗外面，徐鹰在对自己笑。
徐鹰下了飞机，看到陆羽的车停在不远处。徐鹰的司机也来了，早早地在机场等候，看到徐鹰下来，很快迎了上去。
说着，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去。
“我知道，那份文件肯定还在你的手里，凭我对余崇阳的了解，他给你的一定是真东西。所以，现在你只要把这份文件交给我，我们就有翻身的机会。”
“哦哦……”陆羽点了点头，“我真的忘了，随性表演的事情，谁会放在心上。”
徐鹰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到陆羽面前，大手攥住他的后脖颈，幽幽地问道，“余崇阳，真的没有给你新城区规划机密？”
陆羽忽然大步上前，端起那碗面条，全部泼在了余崇阳的身上。而后将碗摔碎在地，表情狰狞地看着余崇阳，“我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改掉了这个多年的习惯，我这辈子不会再吃面条了。七年前你放了我，七年后你仍旧让我吃下了那一碗恶心的面条。你赢了，赢得很彻底，我保证我这辈子不会翻身了。所以，请你转移目标，抬起你高贵的腿，从这里迈出去。”
“你把它交给徐鹰吧。”
“那份文件是真的。”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陆羽先开口，语气很漠然。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这一次，余崇阳没有开口。
“不要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陆羽嘴唇干涩地开口，“你知道，我不会给徐鹰的，你早就料到了不是么？你自始至终，都那么彻头彻尾地了解我，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你放心，我这一次也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让你赢得彻彻底底……”
陆羽的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是。”
“没有原因。”
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件事对飞鹰集团的影响非同小可。这条新闻播出去之后，飞鹰集团的股价开始下跌，不出四个小时，股价暴跌25。之后一直在低位徘徊，投资者已经开始对飞鹰集团几年后的发展前景表示怀疑。
徐鹰站起身，“来人！”
徐鹰蹲下身，看着陆羽满身的伤痕和衣服上的鞋印，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够你死好几次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这三天，陆羽经常对自己说这句话。
这么多年，陆羽第一次见到徐鹰朝自己发火。
余崇阳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话可以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陆羽不住地点头，“我相信，你说什么我都信，所以，请你快点儿滚好么？”
“我的心一惊不干净了，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徐鹰拿起那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大字，“谢不杀之恩。”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余崇阳艰难地开口说道：“小羽，你不是问过我，我为什么喜欢你么？现在我告诉你实话，因为我心疼你，从我看你日日为徐鹰卖命，却只求简单的生活那一刻起，我就想好好照顾你。”
陆羽走到他的面前，眼神冰冷而讽刺，“你试试想让我给你颁个奖么？我是不是该改口了？我现在应该叫你影帝，对不对？”
外面走进来两个保镖，“把陆总送回办公室，找医生来医治。”
余崇阳的手还在紧紧握着那把刀，鲜红的血在地板上静静流淌着。
陆羽拿起一把短刀，直直地朝余崇阳的心口窝扎了过去。余崇阳闭上眼睛，等着陆羽给自己宣判死刑。
“我竟然，下不去手，哈哈哈……”陆羽笑得几乎扭曲，他拽住余崇阳的领子，“我竟然会下不去手？我竟然会相信你的话，我陆羽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傻子！！”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羽扭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晚上七点钟，平日这个时候陆羽已经开车去了余崇阳那里，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心头无尽的畅快和满足。今天，他却连吃东西的意识都没有。
余崇阳从陆羽的眼中，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绝望。
“你说对了，我入戏太深了，走不出去了。”
“陆总，这是您的晚餐，请慢用。”
印象中，陆羽最后一次朝自己笑，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陆羽在车里一直没出来，不知道是没看到徐鹰下飞机，还是故意不出来。
余崇阳淡淡说道，“你忘了么？你给了我一张公司的通行证。”
“你知道我没有小姑，那十几个疯老太太也是你叫来的演员；你知道我在暗处看着你，才会装作一副焦急的模样到处找我；你知道我醒来之后不会拿着那份文件去找徐鹰，才会装模作样地将那份文件交给我；你知道我害怕那份文件是假的，才会故意买地给我；然后，你使出最后一份杀手锏，让我在一瞬间尝到了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对么？”
徐鹰的司机看到徐鹰的目光一直放在陆羽的车上，笑着说道，“陆总估计没有看到，我这就去叫他……”
“不必了！”徐鹰打住了司机的动作，自己朝陆羽的车走过去。
徐鹰的手募地收紧，“果然。”
上了电梯。徐鹰开口，“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整整一天，陆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我说过，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演戏，我对你是真心的。”
陆羽已经无力去猜想徐鹰笑里面的内容，打开车门让徐鹰坐了进来。
回到公司总部，各部门的负责任来迎接，员工们也都是面带笑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颓废。唯独陆羽，站在人群中独自走着，显得如此沉默。
说完，余崇阳转身朝门口走去。
陆羽不记得自己叫过晚餐，事实上，他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十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眼前的面条，却有种想倒掉的冲动。
随着最后一把纸屑散落满地，门在余崇阳的面前彻底关上。
“给了。”陆羽淡淡的。
“哈哈哈……”阴森悲痛的声音飘荡在办公室里，陆羽愤怒的双目看着余崇阳，“余大总裁，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