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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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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雷雨说来就来。

    沈宴在花厅等了半宿。

    依然没等来他最想见的女儿,倒是等来了震天的惊雷与如注的暴雨。

    郁福在旁,瞅着这漫天的大雨,再看看沈宴那张逐渐失落的脸,试探性问沈宴:

    “大将军,子时就快了,不如小人再去看看,看能不能把姑娘喊醒?”

    “不必了,她有身孕在身,这大雨天不好叫她出来走动。”

    沈宴沉沉说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

    谁没那点子心思?

    郁福一回来说姑娘睡了他就明白,他的女儿不愿意见他。

    他的女儿还在记恨他。

    恨他当年弃了她的娘亲。

    恨他不知道她的存在。

    恨他这么多年没有管过她。

    “大将军,那……”

    郁福没再挪动步子。

    似在等沈宴的下文。

    沈宴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让我再在这里陪陪她吧!

    虽然见不到她,但可以离她近一些,离云引近一些,也是好的。”

    今夜之后,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再看到她。

    再看到自己的女儿。

    起码按照陛下的旨意,一时三刻这京都他是回不了了。

    “也好。那小人去给大将军再沏一壶茶来,再弄点吃的。”

    郁福躬身告退。

    还没走,被沈宴一把抓了回来。

    “大将军,您这是……”

    郁福望着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大手,茫然问道。

    沈宴叹息一声,答:

    “陪我说说话吧!说说云引的故事,说说辞儿的事情。”

    “诶!”

    郁福回。

    在沈宴的吩咐下坐在沈宴旁边,对沈宴说,

    “小夫人是流落在京都的,被大夫人碰到了,大夫人就将小夫人带进了郁家。”

    “小夫人进郁家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就认的老爷一个人。”

    “可老爷并不认得她。”

    “那时候她已经有孕在身,大夫人心软,便将小夫人留了下来,还让老爷娶了她。”

    “几个月后,小夫人生了三姑娘。许是为了老爷和小夫人的名誉,大夫人没让人知道三姑娘是足月生的,对外只说是早产。”

    郁福半真半假地说。

    沈宴已经泪流满面。

    哽咽着问,“那她后来……”

    “小夫人没有记忆,好在大夫人和老爷待她极好,在府中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后又结识了文远侯夫人,与文远侯夫人相谈甚欢。”

    “那几年小夫人过的还算开心。”

    “可好景不长,没几年,大夫人就病逝了。”

    “大夫人病逝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少爷,二姑娘,还有小夫人和三姑娘。”

    “于是靠在老爷怀中,要老爷一定要扶正小夫人,并照顾好她们。”

    “后来小夫人很伤心。再后来,小夫人的记忆似乎慢慢恢复了。”

    “总是看着院子里的落叶发呆,加上后面不慎流产,还有救将军您……”

    后面的话郁福不再往下说。

    他想沈宴知道的。

    毕竟对方的眼睛已经红成了那样。

    说太多不好。

    果然。

    沈宴哽咽许久之后,默默流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他悔。

    他恨。

    可又能怎样?

    他身挑的是一府的性命,是沈氏的兴衰。

    个人的感情在家族利益面前,根本不值得一谈。

    这是他出生之时就定死了的事情。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能选的那个答案应该还是沈家。

    但他不会再碰云引了。

    不是因为不爱。

    而是因为不忍、不舍,不愿她经历这断肠的情伤,不想看她再过这凄苦的日子。

    他希望她永远是那个有点儿霸道的姑娘。

    左手执毒,右手执鞭,一袭红衣跨在马上,自信地问众生:

    “喂,小子,想好了,你确定你与我打?”

    多好?

    “郁福,和我说说辞儿吧,听说云引去后,她、她被姐夫关了十几年,她应该很难过吧?”

    沈宴抹了脸上的泪痕。

    逼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个藏在心底里想爱不能爱、想弥补却早已经没有了机会的女人。

    改而问女儿的情况。

    郁福点点头。

    说道,“老爷也是没办法。大夫人、小夫人在世的时候就有人往院里投毒。”

    “大夫人小夫人在的时候还能防的住,大夫人小夫人去后,老爷要管仓部的事情,还得管家里,还得照顾大少爷、二姑娘和三姑娘,劈成三份都顾不过来。”

    “为了三个孩子的安危,他只能如此,将三姑娘关在院子里,不许任何人靠近。再把大少爷和二姑娘送去沈家,由沈老夫人亲自照料。”

    “大将军,老爷可没有苛待这三个孩子。为了这三个孩子,老爷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您不知道,关着三姑娘的那些年,老爷比三姑娘自己还难受。”

    “每当三姑娘生病,他就寝室难安。”

    “姑娘生病难受的吃不下东西,老爷就心疼的吃不下东西,整夜整夜地将姑娘抱在怀里哄。”

    郁福情绪激动地一点一点讲述着郁新辞这些年的事情。

    羞得沈宴无地自容。

    他抹了一把泪,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幽邃的目光望着郁新辞的院子,久久不曾挪转目光。

    直到时间到了。

    不得不走了。

    沈宴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从怀中取出一块铜质的腰牌,交托到郁福的手中,“这东西麻烦你转交给辞儿。此次离京不比往常,这东西给了她,我才放心!”

    “这是……”

    郁福接过腰牌,看着腰牌上的‘飞羽’二字,心中一惊,手不由得抖了一下,仰头望着沈宴道:“大将军,这、这是沈家的飞羽令?”

    “是。”

    “那您……”

    “不必对辞儿说太多,把东西给她就成。”

    沈宴没有多言。

    时辰一到,便头也不回地带着一腔遗憾离开了。

    直出京都。

    郁新辞并不知这飞羽令的重量。

    从福叔手中接过后,淡瞥了一眼,便将东西扔了,说道:“我不稀罕。”

    一旁的郁福和付修融忙去捡。

    郁福劝道:

    “姑娘,这可不是普通的令牌,这东西的份量比老爷给您的白玉‘郁’字令牌还要贵重的多!”

    付修融也劝:“阿辞,你可以不接受他的心意,但这东西不是能随便乱扔的。”

    “为何?”郁新辞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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