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跑偏的命运：感悟
王焕着急地说。
“阿素，让我一起去吧！
我担心我爹娘。”
“好。”
这个请求没什么问题，玄素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
安阳城，
这里的情况比玄素之前待过的任何地方都要严重。
玄素让王焕自行先去看家人，等他走后，在这座偌大的城池里走了走。
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人，空荡寂寥，冷清幽暗。
浓厚的黑云透不出一丝光亮，如烟随行，如雾缭绕。
玄素继续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
或许也没走多久，只是他感不到时光流逝，心神全放在了城池之中。
他终于看到人了，并且还是很多人，可他宁愿没有看见这些人……不，或者是没有这些人。
这里应该是普通百姓生活的坊市，肮脏恶臭，脏污满地。
缀在玄素身后的随从想要提醒他，
“公子，这里都是贫农乞丐蜗居之所，公子身份尊贵……”
话还未说完，就被玄素用一道眼神警告了。
随从随即闭了嘴，沉默警惕地跟着玄素走进这所谓的贫民窟。
蓬头垢面的百姓随意地躺在路边，双眼无神，满是绝望。
在外面冲击力虽然很大，但当真正进入此地后，没有人能置身事外的泛起同情心，只有感同身受的悲凉与无奈。
听到脚步声，他们将脑袋僵硬的转向玄素，却在看到他衣着整洁，身后有随从相护时，满是恐惧。
努力往旁边缩了又缩，将双臂抱在头上，做出防御姿态。
玄素看着他们的动作，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曾遭过很多人的殴打。
这里咳嗽声很少，大多数人都起着红疹，甚至是身体腐烂。
玄素忍耐着心中万般情绪，扭头想往回走，去想更多有用的方子。
却被一伙人给拦住了。
是一群成年男子，算不上高大，但相比于这里的其他人也称得上强壮。
他们手里拿着木棍，锄头，斧子，还有几把破破烂烂的刀。
他们身上各处腐烂见骨，恶臭至极，但他们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慢慢逼近，包围着玄素。
玄素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心想，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拦道了。
“小子，把你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几乎分毫不差的话语，让玄素没有恐惧，只觉得有些好笑。
难道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小子，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不会杀你。”
人群中有人又说了一句软和话，可谓是把威逼利诱玩的滚瓜烂熟。
玄素看了看周围躺在地上的百姓眼中的担心，不忍和期待，心中也有了几分了然。
拦住了想和他们动手的随从。
朗声道：“诸位，我是来这里诊治的医师，请相信我，一定能把你们治好。”
这样说或许有说大话的嫌疑，但只有这么说才能稳定他们的心。
玄素又高声道：“诸位可是遇到什么难处？在下略有些能力，或许可以帮上忙。”
要说刚开始的一句让众人有了迟疑，后面这句话就让他们放下来了强抢想法。
这里的百姓还算是质朴，听到玄素这么说，就有几个年纪很大的老人，对拦住玄素的人说：
“海娃子，二柱，狗蛋，听听这位公子怎么说吧！”
人群中有几人问：“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玄素微微笑道：“在下不需要证明我是否是好人，你们也不需要。
好坏自由心论，他人无法评说。
你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帮你们的人，不是吗？
那在下就是一个好人。”
还未等那几人再度开口，玄素又笑着说：
“在下想对付你们轻而易举。”
话音还未落，那几人就瘫倒在地，不能再动。
就连躺在旁边的人都没有幸免，只有一直待在玄素身旁的随从没有遭殃。
“好了，这下总可以跟在下说了吧？”
看着他人惊恐的神色，玄素又补充了一句，“放心，不致命，只是让你们手脚无力罢了。”
先前说话的一名老者无奈开口：“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你们为何会在这里无处可依？甚至依靠抢掠他人财物。”
说罢，玄素又望了望之前拦路的那些人。
其中意思溢于言表。
老者听到此言，瞬间明白玄素早已看清他们的计划。
开口道：“公子心善，没有借机发难。
老朽自然也不能欺骗公子。”
他顿了顿，有些悲愤的开口：“十多天前，有几个外乡人从山那边跑来，说是来投奔亲戚，却找不到人，无家可归。
我们好心收留了他们，结果……他们带来了瘟疫。”
“一群狗……养……，丧尽天良。”
有人插了话进来，都是对他们的愤恨。
老者捋了捋情绪，又说：“后来被官府察觉，他们均视我们为源头，想杀了我们。
这果没想到他们自己也染上了。”
“报应，活生生的报应！”
“他们恨，他们顾不上我们了，就不给我们吃的，将我们赶走，那我们就抢。”
纵使他们神情扭曲，面色黝黑，骨瘦如柴，如同索命恶鬼，看似凶恶，时则玄素轻易能够感受到他们内心深处的不安和彷徨。
“行，在下知道了，放心，一切会变好的。”
玄素点点头，又做出一个承诺，随即快步离去了。
身后一片质疑，慌张的吵闹声。
等玄素彻底走出后，洒出一片能解先前下的药和舒缓病情的药粉。
如同散落的雪花，飘到每个人的鼻尖。
……
玄素一直保持着疾行的速度，连身后的随从都快跟不上他的脚步，直到到了一片空旷的区域，他才停下。
然后静静望着天空远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跟在身后的随从不敢打扰，静静侍立在身旁。
命掌生死，运掌机缘。
生死轮回，此起彼消，人逐命运，命运制人。
命道殊途，运势同归。
无运而命，命途无依；无命而运，空中楼阁。
……
掌控命运，是对是错？
干涉命运，是对是错？
篡改命运，是对是错？
……
玄素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回放原本周素的一生与他游历所见之事。
潇洒的江湖游侠，汲汲营营的朝廷官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夫妻，相伴至死的偕老眷侣，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利益至上的商贾，风流的名士……
突破牢笼的求生者，不安于世的探险者，砥砺前行的同行者，滚入浊世的求索者，无能为力的遗憾者……
微风卷起玄素雪白的袍角，卷起地上的枯枝残叶，卷起败落的花瓣，旋转、飞舞，又骤而凝滞，纷纷洒入大地之中。
瞬间，草木萌芽，天清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