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许惠橙把头埋进他的肩膀，呜咽声断断续续。过去的委屈，悲凉，全在她的哭声里。
钟定哼了一声，“起来，下去吃饭。”
他的刚劲和她的柔软，翻滚在暗蓝的被子中。
她想起他在她耳边的低语，“小茶花，我不付钱的。”所以不是交易。
她仰望着天花板，眼里蒙上了一层雾，然后泪水突然断了线，止都止不住。在这一刻，这个男人竟然愿意这样抱她、亲她，仿佛她是清白的人家似的。
再来是许惠橙的身份。
她笑了笑，眼眶中有泪。
“还好……”许惠橙没吃晚餐，此刻乏力疲惫。只是不好明说。她跟着坐起，拉起被子掩住自己的胸前。
许惠橙把碗筷都收拾完，就打算回房休息。她实在累。
门口的钟定将灯打开，表情不是那么舒展。“到我房里去。”
他在她的耳垂上一啃一咬，“哪里脏？我给你洗洗。”
她是这世上，难得的一个对他没有目的、没有算计的女人。
“真的很脏……”许惠橙回忆起自己的过往，闭上了眼。她使劲忍住眼泪，那黑暗无边的几年是她一生的污点。
她缩着缩着，一个不稳，就要往旁边倒。
钟定看到她背上淡淡的伤痕，问道，“我给你的药你用了没？”
在这场床上运动后，钟定和许惠橙就算在一起了。彼此都没说过“喜欢”两个字。
他顺势欺上去。“肚子不饿就再来一次。”
他没有经历过爱情，所以不太有把握。可是他对她有某样心思，他很确定。他自认他的同情心没有泛滥到如此程度，更加不会使计让她错过班机。
他亲着她的脸，“不疼，不哭。小茶花干干净净。”所有的怜惜疼爱，都在他的动作上。
他扑上去，在她颜色最深的鞭痕上印了一个吻，然后放开她，“再过一阵子伤痕消了，就更加白白胖胖了。”
钟定的手滑到了被子里，准确地捏住她的腰，引来的她一声惊呼。他扯了嘴角，“虽然胖了点，不过手感还算可以。”
临睡前，她的足掌无意识地蹭他的腿，嘟哝道，“钟先生，你好暖和。”
钟定握了握她的手，温度是不太高，便把她揽过来。
她赶紧澄清道，“没有……”
没有什么波澜壮阔，轰轰烈烈。也没有甜言蜜语,花前月下。和她一日三餐很好。
更重要的是，钟定的未婚妻也来了。
许惠橙赶紧道，“钟先生，我好饿。”
她不配。
但她很慢热，所以耗时长久。
他不以为然。“那就没事。”
进去浴室后，她才细细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痕迹。胸前的印子特别深。
她低下头。
她贴着他的胸膛。迷糊中，竟然有了幸福心安的感觉。
她的问话没头没尾，他却听出了关键点。“因为我想。”
他没有限制过关于女人的条条框框，是不是处，学历高低，背景如何，他都可以不在乎。他知道她的过往，可还是对她有了心思。
她低下头，主动揭开了自己的伤疤，“我……很脏。”后面两个字的发音，很轻很轻，听上去很模糊。
钟定也没有提过以后的事。
她是真心想要让他快乐。但是……如果这是她的初次，那该有多好。
许惠橙被颠得起起伏伏。那陌生世界的光芒，将她彻底包围。她从未有过的美丽，绽放于他的怀里。
洗完澡，许惠橙熄灯上床睡觉。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了。她吓了一跳。
钟定随意惯了。
这是精英宴。男女携伴，选的都是上流圈层的。就算钟定只包了一个许惠橙，他今晚也应该另寻门当户对的女伴。
钟定在挑情时就发现了，她不是完全的冷淡。只是，她的准备时间要很长、很长。他在这方面的自制力堪称一绝，但在那段时间里，仍然难熬得厉害。以至于，她的迷蒙出来后，他就失控了。
她因为他的吻而僵了下，然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谜题，“钟先生，为什么？”
她只是以一种珍惜现在的心境，和他处着。就算哪一天，他不告而别，她依然会衷心祝福他。
吃了晚饭，钟定上了楼上的书房。
“钟先生……”她避开他的视线,“别开玩笑。”
钟定撑着坐起来,伸手捏住她的脸，不让她扭头。他盯紧她的眼睛,“试试。”
恋爱这个词,许惠橙根本连想不敢想。
钟定给她选了衣服和配饰，还带她去造型屋上了妆。她那一张古典鹅蛋脸，在各色主流美女中，格外出挑。
以前的她和他无关，他参与的，是她的现在。
许惠橙对于未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然后，又做了。
“做都做了，还分开。”他的语调渐冷，“你觉得这里房间多是吧。”
结果，冲击到了一众男男女女。
乔延也好，钟定也罢,在她的心里,都是天之骄子。而她一个在泥地匍匐的女人，怎么攀得起。之前和乔延的一个吻都让她觉得是奇迹了。
钟定扯开自己的衬衫，轻轻一笑，“小茶花，你什么都不用想，跟着我就行。”那笑意在半暗晕光下，极其惑人。
许惠橙愣了下，脑子转过弯后，才低声道，“我以为……睡觉还是分开的……”她记得他前阵子提过，他喜欢独睡。
年二十七那天，陈行归请宴，钟定就拉着许惠橙过去了。
钟定意会了，他半垂眸，淡淡问道，“你有病？”
她连忙拖着被子，捡起地上的衣服，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钟定坐起后，调高了灯光亮度，“饿不饿？”他抽出一支烟。
他侧头看到她的动作，“你现在遮来干嘛。”
当天夜里，许惠橙将日常用品搬到了钟定的房间。
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暂时栖息的港湾。
于是，这外面包养的，家里内定的，来了个大碰撞。
事毕，八点一刻。
他好整以暇的靠在床头，弯着笑容，摆明不想放过她穿衣的镜头。
许惠橙暂时理不清自己对钟定的感觉是什么，她只知道，她想和他一起。哪怕理智告诉她，这时间不会太长。
她迟疑了，最后背对着他，迅速把自己的内衣扣上。
“还不快滚过来。”说完钟定摔门而去。
许惠橙点头，“我天天擦。”
许惠橙这下彻底消除了关于“钟定不行”的怀疑。或者应该说，以前是他控制得好。而一旦任其发展，他就很能折腾。
关于乔延的事，她寻思着套套钟定的话，却没有找到机会。
许惠橙被迫望向他。眼前的男人容貌好,家世好,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试试。她这种女人,最多就是当当他的床伴。恋爱这种状态太幸福，她没有资格。
首先是许惠橙的容貌。
如果他不主动，她所有的奢想只会烂死在心里。一旦他把话说了出口，她就阻止不了内心的渴望。她在现实的残酷中被迫了那么久，而今她自由了，所以她想随心一把。
“没……”她摇摇头。
她惊得倒在床上，双手抵在他的胸前。
钟定的拇指轻抚着她的下巴，什么话也没说，低头吻住她。
刚刚的场景，她也不知道怎么发展的。她心里还是不确定，他是来真的。
他喜欢她露出那颗小虎牙时候的样子。那漾起的笑,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