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往上加。
康昕失笑，“就是走走t台。你以为是真的选秀？”说白了，比的不过是谁能讨男人的欢心。
许惠橙很想继续和他聊，可是她还有活动的事。“乔先生，我要去忙了。”说完，她想咬自己的舌头。她的忙，不就是和勾搭男人有关。
许惠橙这么想着，出了洗手间就沿走廊往更衣室走。
许惠橙没反应过来，“妈咪，我化妆不行……”通常她是抹一层厚厚的粉底，然后往上描粗线。她把握不准力道，粗细不匀，而且晕妆厉害，没多久就脏了。
妈咪仔细端详着许惠橙的容貌。
“有点事，就剪了。”
“我在这边消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就找不到原来的地方了，而且走廊的服务员都不见了。”
也许今晚运气好的话，她会遇到贵客，那样就能得到一笔不薄的小费。然后，可以先还给钟定。
“终于不是花名了。□□，真美。”他上下其手，近在眼前的女人让他更有兴趣。
去了米糊般的劣质妆粉，许惠橙的这张脸堪称出水芙蓉。她不是主流的立体尖廓，鹅蛋脸，内双眼，显得古典而婉约。
许惠橙望着镜中那个自己，怔怔的。
她正琢磨着，如果自己继续穿宽松裙，会不会吸引不到男人的目光。
……果然是乔延。
钟定的风格很贵气。她一个不懂名牌的都能看出他衣服料子的上等。而乔延的穿衣，则比较大众。
乔凌搂着一个美女，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所谓的比赛，就是一众姐妹，穿着系列的吊带长裙，站在舞台上，接受台下男人的巡视。
“好的。”乔延表情未变，“这里有活动？”
她急忙小跑奔向那头，却不敢直接拐过去岔路，而是停在转弯处，探着头去看那人的背影。
他也笑，瞄了眼走廊，“对了，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钟定那天晚上没有告诉她赔偿的数目，但是她记得乔凌之前说过，他掐她的那次，钟定赢了一辆车。所以赛车的赌金肯定不会低，她赔不起。
妈咪没料到的是，许惠橙居然是个美人儿。
许惠橙是朱吉武带进来的，妈咪没有审核过素颜。后来见许惠橙的业绩平平，妈咪也不太过问，她都是直接汇报情况给朱吉武。
许惠橙哪里敢去惊动朱吉武，最后只能妥协。
许惠橙恍悟过来。他不是不记得她，而是她因为要选秀，所以是姐妹帮忙化的妆。“谢谢。”不可否认，听到他的话，她很高兴。
他略带歉意，“对不起，我有些健忘。”
而今这淡妆，无疑是把她完全暴露了。
主持人没说几句，二楼的观众席就有观众大声抱怨，“穿太多了。脱脱脱脱。”
“嗯。”当然可以。
她打小就有个小名，叫“丑丫”。父母都是“丑丫”“丑丫”地叫，一直到长大，都还是这个名。后来沦落到风尘之地，她在众多时尚美女中，更加不出彩。而且，姐妹们去医院打针、整容，都是往大眼睛、尖下巴的路线走。所以，许惠橙一直觉得自己的长相很普通。
许惠橙愣了。
他笑，没有任何讥嘲的意味，说道，“听上去很不错。”
乔延和钟定的背影，几乎一样。许惠橙辨认的途径，是他俩的衣服。
她确认了那人是乔延后，就急忙追了过去。“乔先生？”
“那就不要化！”妈咪板起了脸。“谁不是把自己打扮得活色生香的，你倒好，好好的漂亮脸蛋儿，涂抹得跟小丑似的。”
“好，谢谢妈咪。”
比赛的输赢许惠橙并不在乎，反正她是赶鸭子上阵。她担心的是另外的，她小声问，“那……如果没有客人要……妈咪会不会生气？”
许惠橙准备好后，去了趟洗手间。
这想法是有了，妈咪还不敢自己下决定，打算和朱吉武商量再说。
许惠橙还想说自己没有才艺，可妈咪不耐烦了，说道，“我和武哥报备过了，你要有意见，问他去。”
“原来如此。”乔延礼貌道谢，“谢谢你。”
三轮以后，乔凌的神情阴暗，“见鬼了！”
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游移，称赞道，“许小姐变得更漂亮了。”
“不客气。”她懊恼自己这么急冲冲跑过来，便退了一步，转身准备离去。
原来不是她脸盲症加重，而是，他和钟定真的很像。区别就是，钟定的头发打理过，刘海是竖起的。而乔延额间的刘海很自然垂下来。
她一震。
不经意抬头间，她瞥见一个身影在前方转去了左边的岔路。
山茶。
乔延停住脚步回头，眸中依然温和。
许惠橙懵了，“妈咪，我不会……”她记得去年的这个比赛，都是高学历的美女。
“乔先生，我叫□□。”女伴娇滴滴的。
她忽然想到，钟定不知道会不会过来。她祈祷他不要来。
这里是会所的附属楼。当初设计时，就考虑到活动的竞拍类，围着一楼中空舞台的，是成排的贵宾房。客人可以透过窗口审视台上的选手们。如果对哪位有意，则需用房间的按键器进行竞价。而非贵宾，只能在二楼的座椅位置竞价。
她喜欢铺厚粉，因为那是一个面具，她恨不得能换一张脸去面对现在这个龌龊的环境。她希望以后回家乡，好好过下半辈子，可是又害怕有朝一日，别人会认出她。所以她拼命往自己脸上堆粉。
“努力吧。”康昕只能这么说。
然而，当他听到一个名字时，动作止住。
乔凌笑着笑着就去捏女伴的胸部。他望了眼空荡荡的舞台，对着女伴耳语道，“美人儿，如果今晚我有想要的，我们就三人行。”
谁知，居然已经有人竞了更高的价。
许惠橙心里滑过失落，他又不记得她了。“见过。”
她音量更低，“我走了。”
妈咪撇下嘴，“这有什么会不会的，伺候客人，你都是老手了。”
乔延望了眼她的背影，神色微变，想起了什么，“许小姐？”
“你走错楼梯了。这里是会所的附属楼，今天有活动，所以清场了。”许惠橙往前方指了指，“走那个楼梯下去。”
乔凌扫了台上其他的女人一圈，浮起笑容，伸手去按竞价器。
妈咪暗叹技不如人。
妈咪给许惠橙化了个淡妆，出来的效果，简直换了个人似的。临走前她交代说，“山茶，你自己好好学习学习，争气点。”
“嗯。”她声音低了下去，“选秀……”
她讶异回头。
他回想起她坠水的那事。她被仆人从泳池里捞上来时，妆很花很丑。后来她被抬进客房，也没有人帮忙处理那脸。
许惠橙在台上笑得很媚丽，配合那柔和的五官线条，居然让他觉得惊艳了。
她还在不安钟定的事。
啧啧，瞧瞧他错过了什么。
乔延见她不说话，笑了笑。“你认识我？”
如果她没有看错……如果她没有看错……
这和许惠橙的祈祷无关。
有几个公子哥，在那一起说说笑笑。
她挑着化妆品，用化妆刷往自己脸颊扫，没一会儿，又是粗糙的妆容。
“没事。”她笑，其实能够遇见他已经很好了。
平安夜那天，钟定确实没有出现在会所。
如果他的记忆力没出问题，那个让钟定输得惨兮兮的小姐就叫这名。但是，以她的姿色，来选秀？
主持人一一介绍姑娘们时，乔凌显得心不在焉，他伏在女伴的肩上，听着包厢里扩音器传来的名字和号码，咬了下女伴，“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女伴欲迎还拒。
初初见到他，她很欣喜。可是谈几句，她的自卑感就冒出来了。
“那真可惜。”他的目光似乎是透过她在看谁。
妈咪的视线也飘去了镜子中的人影，她心思转了转，突然生出个主意。会所在平安夜的晚上，要举办一场选秀比赛，来的可都是贵宾级的客户。本来已经挑选了十来个得宠的美女参加，如今见到许惠橙的真容，妈咪就有意破格推她上去。
“好的，谢谢。”许惠橙听出来了，她如果不卖出去，会有麻烦。“我们都努力。”
反而是许惠橙向康昕请教选秀的事。譬如，要比什么项目，如果没有被客人点名，那么会不会被惩罚。
她觉得这个模样看着比较有安全感。
乔凌抬起头望向舞台，然后，他的目光凝住了。
那边的也加。
“山茶，你这么久，都干了些什么啊！”妈咪很痛心，觉得这些年错失了无数挖金的机会。她原来还纳闷为什么乔凌和钟定都指名要许惠橙，现在想想，应该是他俩识穿了这其实是个真美人。
许惠橙的步伐又急又快。
主持人哈哈两声，“好戏在后边，各位稍安勿躁。”
“怎么那么长的头发剪了？”
妈咪和朱吉武商量后，决定把许惠橙捧上选秀舞台。她电话通知许惠橙时，语气还是比较和蔼。“山茶，你可要加油。如果被谁相中了，一年的钱一下子就赚来了。”
乔凌提前到了贵宾包厢。
她又看了看自己，还是没分辨出美或不美。
康昕得知许惠橙也要去比赛，有些意外，但没有详问。
许惠橙望着他的脸，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