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一直低着头。
之后她是被吵醒的。
他很有耐心，就这么隔空看向她。
她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外面有温暖阳光照射进来。她没有去欣赏房间的阔绰，而是贪恋于阳光的明媚。
许惠橙找了个背风角落站定，时不时用双掌摩擦自己冰冷的大腿。
她除了醒来见过乔凌一面，其他时间都只看到送药和食物过来的佣人。她没有问佣人这别墅的详细情况，反正她只是个过客。
因为乔凌的关系，许惠橙得以在这别墅再休息一天。她也没有心情去闲逛，就是睡觉。
其他女人的衣着，都有避寒的装备。许惠橙对于这三天越来越绝望，她甚至祈祷，泡在女人堆里的乔凌就此忘了她。
原先的记忆慢慢回归，她又闭上眼。一阵的思绪混乱，加上身体疲乏，不一会儿，她又昏睡了过去。
钟定懒得再往泳池看，随便应着，“这得看她的造化。”
许惠橙都没来得及理解他的话，就被他推下去了。
“我起码得把我那辆车赢回来。”乔凌的口气倒不是对那辆车特别在意。
“才三十秒不到。”岸上计时的男人不满。
许惠橙在迷蒙中，看到了一丝阳光。而且，她的身体很暖和。她想，她真的到了天堂。她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
女人惊惶地睁大眼睛。
她惊恐万状，胡乱挣扎，一波一波的水往嘴里灌。池水很冷，她的神经被冻得麻木了，反应也慢了许多。
“不记得她？”乔凌扬眉，揽住许惠橙的肩膀，“这可是一分半钟小姐。”
这个男人，不是温暖先生。只是长得相像而已。温暖先生浑身都是朝阳般的和煦，而钟定的气质则张狂得过分。
女人笑容依旧，眼里却有着抗拒。
她隐约听到谁在说话，然后困难地睁开眼，就看到了不想见到的男人，乔凌。
他挨近她的耳边，低语道，“游戏很快就开始了，你要给我赢喔。”
“真是乖。”钟定揉揉她的脸，再亲上她的额头，“听话才有奖赏。”
漫天的水向她涌过来，而她的眼泪也融入其中……
她顺便问道，“什么游戏？”
“你高烧睡了两天。”
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查询乔凌的那二十万到账没有。
乔凌却显得很愉悦，“你再不醒，钟定就要赶人了。”
等他聊完电话，他就抽出手指，满是晶晶亮的汁液。他一边往女人的衣服上擦拭，一边笑道，“等会儿好好给我赢一把，我以后都疼你。”
钟定又扯出笑容，“我说，下去。”
女人早已被刚刚那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听了这话后，仍然动弹不得。
幸运的是，乔凌虽然有暴力倾向，但是在钱财方面倒是信守承诺。
到了十一点左右，有个站在泳池边的男人拍了拍掌，“开始咯！”然后他就把身边的女伴推了下去。
乔凌上前，盯着池子里的动静，皱了眉，“会不会出人命？”
这聚会，陆陆续续有别的男女进来，乔凌把许惠橙丢在一旁，和别的美女亲亲热热。他虽然带了许惠橙过来，但是她这类型的，不是他的爱好。
钟定侧头对自己原来的女伴招手，淡淡地说，“下去看看她还有没救。”
“我还真听不得拒绝呢。”他轻轻拖着她到泳池边，给她抚着衣服，“别怕，游泳最简单了。”
“还好。”许惠橙在这一刻舍不得离开他温暖的大掌了。
许惠橙听出这两人又有赌局，情绪已经乱了。也许乔凌包她三天，就是和这种有钱人的游戏有关，而游戏的方式，应该是恶劣的性质。
许惠橙此刻好像忘记了寒冷，站得直直的看着钟定走过来。然而随着他和她越来越近，她就失落了。
那女人的表情，许惠橙很熟悉，就是伪装的柔顺。
乔凌对钟定嗤了一声，然后转向许惠橙，“听到没？你要是不下去，我可就不好说话了。”
许惠橙嗫嗫道，“谢谢。可是我今天……”
乔凌侧头看了钟定一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斜靠着沙发椅，在那聊电话，一只手隐在旁边女人的裙下。
许惠橙望着卡上的余额，涩涩一笑。
周围的人顺着乔凌的视线过去，于是她成为了焦点。
闻言，钟定握住她的手臂，笑得异常亲切，“想学游泳么？我可以教你。”
她站在昏黄的灯光下，从钟定这个角度望去，她的面容并不真切。随后他就移开了视线，手指仍陷在身边女人的密处。
钟定瞥她一眼就略过，勾起笑容看着乔凌，“你找的人选？”
“乔凌，你这吵什么？”钟定横来一句。
许惠橙淡笑一下。也算是因祸得福，三天的罪都在一个晚上全受了。
“不是，乔先生，我真的不会……”
她不得不挂上笑容，走到他身边坐下。
她的手机在那池子里废了，现在也联系不上会所的人，于是她便打了车回家。
她死命地抱着许惠橙的身体向上游，无奈心有余力不足。她也害怕，如果许惠橙就这么去了，到时候那帮公子哥说不定还会诬赖凶手是她。
整个广场瞬间静悄悄的。众人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扑腾扑腾，之后沉了下去。
钟定还是笑，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她频频摇头，哀求道，“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不会游泳。”
她失神地望着前方的一个点，心中百转千回。回到现实后，她眨眨眼，就看到了钟定。
钟定深深望进池子里，再看看表，笑了，“一分钟了。”然后他抬手示意在旁候命的仆人下去。
这池子是深水池。
女人没有浮上来，而是潜在水底。她浮出水面时，整张脸都泛紫，大口大口喘气。
他拧起她的下巴，着迷似的盯住她，“瞧瞧，这眼睛多漂亮，真正的情绪都在那里。”
他用拇指去按她的眼皮，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太美了，我真想在这么美丽的时刻，将它们挖出来。”
女人害怕得使劲推他，“钟先生，求求你……”
“钟先生，别。”她强忍着心里的恐惧，顺从地偎在他的胸膛，“我给你赢。”
“没什么，妞不听话了。”
许惠橙一直在争取做一个好人，她想为自己积德，然后下辈子转世能好过一点。
她一震，连忙跑过去跳入水中。
乔凌推开原来的美女，拉起许惠橙的手，他感觉到她的手掌的冰冷，便双手包住她的那只手，“这么冷？”
随着时间的过去，她渐渐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动作，绷直的脚掌一阵疼痛，然后她就维持着扭曲的抽筋姿势沉了下去。
她敛眉。
乍看之下，钟定比乔凌要正常得多，至少他的女人没有伤痕累累。但是许惠橙不知怎的，竟觉得钟定比乔凌还可怕似的。
不是天堂啊。
“我……”许惠橙一开口就喉咙干干的，不舒服。
许惠橙明白了是什么游戏，可是她闭气厉害，不代表她能潜水。她根本不会游泳这项运动。她表面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着急地向乔凌解释，“乔先生，我不行，我不懂游泳的。”
许惠橙感受到异样，抬起头来，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她便望向乔凌。
钟定轻哼。“拭目以待。”
许惠橙因这对视打了个冷颤，只能低头避开。她缩在那里，巴不得谁也无视她。那些男男女女，有些衣着光鲜，可是干的勾当，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表情缓了，语气仿若宠溺一般，“求我什么呢？是先挖你的左眼，还是右眼？”
她望向他，等待着他的处置。
许惠橙离开别墅时，步行了很长一段路，才走出那富豪区。
她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他微笑招手。
许惠橙不太记客人的长相。不过一场交易，付钱后就谁也不欠谁。但是那个温暖先生她还是有印象的。
乔凌眯起眼，“这时候少给我找借口。”
他还是笑容可掬的。“二十万我会照付给你。你这个不懂游泳的，待在池子里的时间比谁都久。所以，我们赢了。”
钟定感觉到了什么，倏地将目光转向她那边。
钟定表现得非常幸灾乐祸，“简单，再送一辆车给我呗。”
隔着池水，她似乎还能看见钟定的笑容。
这真的是用命换来的。
乔凌瞥见这一幕，突然就想起了赌局。他环视一圈，发现了躲在角落里，冷得直哆嗦的许惠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