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我,是该谢谢你们”
周宴卿重新找了医生包扎,这个伤口在肩上他自己处理起来比较困难。
说来老爷子也真是的,就帮他挡了个子弹便感动的老泪纵横,硬生生地将周宴卿带回老宅。
“周董也是担心你。”医生合上药箱,慢条斯理地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擦拭。
这人叫沈息。
他和罗谨一样,是周宴卿的大学同学兼室友。
周宴卿睨了他一眼,有些烦躁地皱眉,“能别擦你那破眼镜儿了吗?”
咯吱咯吱的,吵死了。
沈息停下动作,抬眸盯了他两秒,继续低头专心擦眼镜,“…不能。”
“真受不了你这强迫症了。”周宴卿捞了件黑t套上,嘴上还忍不住吐槽。
沈息将眼镜重新戴上,抬手推了推,“周总,此言差矣,我这是见不了血腥。”
一个学医的,见不了血腥?
这话也就沈息能说的出来。
周宴卿懒得和他多费口舌,“走吧你,下次请你吃饭。”
“不用。”沈息提上医药箱,“我出诊费很贵,周总给我结了就是。”
周宴卿笑骂一句,“快滚吧,少不了你的。”
沈息难得笑了笑,“我呢,还不想成为霸总身边的冤种医生朋友,万一……动不动让我陪葬该如何是好?”
“沈医生,你话有点密了吧?”周宴卿真受不了他了,“我自己就是医生,再有下次不请你出山了!”
沈息脸上的笑意未褪,“听说你在老宅被男人非礼了?”
周宴卿挑眉,不悦道,“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罗谨呗…”沈息完全不觉得把罗谨供出来有多不好,他反而看热闹不嫌事大。
要不说罗谨能开传媒公司呢!
这耳听八方的本事还真是有点东西的!
“好像还是周董身边的私人医生?叫……唐扬的那个?”沈息继续说道,完全不顾及周宴卿黑下的脸色。
周宴卿正想开口,余光触及书房门口那一抹倩影。
是祁愿洝端着熬好的药来了。
“我…听到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望向周宴卿,“你现在都已经发展到同类相吸的程度了吗?”
“我没有啊…”周宴卿大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汤药端来,“小心烫着。”
除了在两人婚宴上那次,这是沈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祁愿洝,他眼眸半眯,打趣道,“卿卿媳妇儿,总听我们卿卿提你。”
周宴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沈息你能不能快滚?”
卿卿?
祁愿洝憋着笑,原来周宴卿的朋友都是这样称呼他的?
莫名有些宠…
“行吧,”沈息轻叹一声,给祁愿洝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了~”
等他走远后,祁愿洝才问起周宴卿有关唐扬的事。
周宴卿神色倦倦,“没多大事,就觉得他给我处理伤口时的眼神让我恶心。”
“所以…你把他给揍了吗?”祁愿洝问道。
周染玥给她发了消息,说是看见了周宴卿暴揍唐扬。
难怪周宴卿回来时伤口又继续流血了。
“揍了。”周宴卿略显烦躁地撩了把额发,“他给我解释,说我像他死了很多年的哥。”
“噢,”祁愿洝点头,“原来是想他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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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天边第一抹黑暗毁了世界的光明。
周戾从车上下来,暴躁地关上车门。
司机绕到他身边,眼神飘到后备箱,“二少爷,那人……”
“把他拎出来,找人看着他。”周戾甩了甩手,在他的虎口处有个明显的咬痕,伤口见血,可见咬的人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昨晚的宴会上,周戾浑水摸鱼绑走了周丞,他一个哑巴反抗不了便发了狠地咬他。
“是。”司机走到后备箱前,他刚拉开后备箱,一阵拳风袭来,下一秒那拳便挥到他脸上。
司机当场被打晕。
只见周丞从后备箱翻身出来,他紧抿着唇,双目已经充血变得异常骇人。
周戾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在将人关进后备箱之前他特意打晕了周丞。
“……你个咬人的疯狗,给我装是吧?”周戾真是小看了他,当即便冲上去与周丞扭打在一起。
谁知周丞力气大的惊人,竟然将周戾死死地反扣在地上。
“你个废物哑巴!知道我现在在周家的地位吗?你个哑巴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周戾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周丞从喉间挤出两声干哑的笑声,一拳猛地捶在周戾的腹部,直接将人痛的蜷缩起来。
“……你敢打我?”周戾疼的满头冷汗,“你不想见你妈了吗?她的命可是在我们手里!”
周丞冷冷地笑了,许是太过激动,他咳了几声。
他一手扣着周戾的手臂,而后缓缓抬起脚踩在周戾脸上,将那人的脸踩到扭曲变形,说不出话来。
“我…该怎么…谢你…呢?”
沙哑又干涩的嗓音混着车库的风声一同钻进周戾的耳朵,他面色惊恐,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没哑?”
“很意外?”周丞手里使劲,轻松地卸了周戾的胳膊。
周戾惨叫着,却被周丞拎起来甩到一旁的墙上。
“我,是该谢谢你们。”周丞脸上的笑容轻松极了,“让我…有合适的借口摆脱那个…疯女人的禁锢。”
周戾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你…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我们带你去宴会的目的?”
周丞笑出声,男人的笑声在幽暗的地下车库里回荡着,更显阴森恐怖,“现在才…看出来,看来你当不成周家家主…是因为…太蠢。”
他从昏迷的司机身上掏出钥匙,挂在指尖潇洒地甩了甩,临走前回头朝着周戾勾起一抹笑,“以后…那个疯女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这是周戾第二次见到这种恐怖的家伙。
第一次见到的是周宴卿,他那年还在上京城读高中,并没回周家。
当年周戾坐在名贵的车中,亲眼目睹了周宴卿在那场染红半边天的大火中,背出了他昏迷不醒的母亲。
再后来周宴卿打烂了周言旭一条腿,周戾见到那条血肉模糊的腿时当场就泛起恶心。
如今他竟然从周丞身上看见了周宴卿的影子。
同样是个疯子。
周丞在他母亲身边隐忍多年,一直被三夫人拿着精神药物控制着。
精神病院的保镖队是三夫人安排的,为的就是不让周丞走出这里。
正如他刚所说的那样,得感谢周戾这次带他逃出精神病院。
这么多年,周丞为了那点可怜的亲情几乎快要将命给搭进去了。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车速飙升。
这一刻,周丞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自由。
车子开到郊区墓园时,大雨滂沱。
电闪雷鸣间印出周丞那张偏媚的脸,一同照出墓碑上那张照片。
周丞与他父亲周骁有八分像。
大雨浇在他身上,无比畅快。
“爸,这么多年…我终于能来看你了……”
因为三夫人林绮接受不了丈夫的死,所以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有关周骁的事。
她如此麻痹自己,只要别人不说他的死,他就永远活着。
当年那个害周骁跳楼自尽的私生,被林绮用尽一切办法找到了,她当晚就闯进那人家中,拿着剪刀刺在那人身上。
那位私生也因此丧命,林绮坐了牢,因为当时患上精神病,减轻了处罚。
她出狱后又得知大儿子周淮的死讯,从此便更加疯癫。
“爸…我的嗓子…再也不能好好唱歌了。”周丞的思绪回笼,指尖点上自己的喉咙。
如今能说话便已经是万幸。
“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些折磨?”
他的家破碎不堪,原本想成为歌唱家的梦想也成了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