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真相近在眼前
有些事情，是真的需要有个结果了。
他似乎知道自己所剩阳寿已经不多，紧握着粉无常的手，将那个黑色的指环硬塞进粉无常的手掌中，眼巴巴地看着粉无常，眼神凄楚，让人不忍直视。
粉无常看了看手中的黑色指环，深吸了一口气道：“就是不知道这些村民到底听不听我们说，就怕到时候又跟村长一样，开门就要拿剪刀戳我。村长年纪大了，戳不中，那些村民可是年富力强的，我怕自己一不留神，身上就被戳上了几百个洞。”
没有太多的挣扎，没有过多的折腾，老村长就这样离世了。
粉无常将老村长抱到床单上，平展开他的身子，双手放在胸前，交叠在一起。
“看来……我们只有先解决了村里的事情之后，才能让他们恢复正常。”白雪低头看了一眼村长，若有所思地道，“村长跟我们说的那些话，肯定都是真话，那我们就需要从他的话里寻找一些线索出来。”
她需要一个答案。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知道，刚刚那股子清凉散开的地方，正是那块双鱼玉佩藏匿的地方。
粉无常沉吟片刻之后，继续道：“你有没有觉得，村长说的那个穿着清朝兵服从河神洞里跟着他们出来，然后第二天又自行返回河神洞的死人，跟咱们看到的画卷中那些被王阳明召唤出来的那些古怪的士兵有些类似？”
“我觉得这些事之间必定有联系。”粉无常微微仰头，望向天空，恰在此时，空中有一道火光从西天边上一晃而过，像是流星一般。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粉无常的内心中竟然没有一丝的恐惧和慌乱，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倩儿……”一声悲戚呼唤，跨越四十年生命长河，苟活在人世间，不再娶媳生子，甚至从此不近女色的老村长，孑然一身活到今天，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又需要多么大的痛苦才能有此决断。
粉无常将相框中的照片拆出来，塞进了老村长的怀里。
眼珠上翻，接着急速滚动，最后一口尘世的浊气从口中喷出，老村长手掌一松，脑袋一歪，倒在了粉无常的怀中。
做完之后，粉无常感觉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他在屋内找了一圈，在床头的柜子上，看到了一张与整个屋子都不同的干净整洁的相框，显然，这个相框老村长天天都要擦拭。
她微微扭头，避开粉无常的目光方向，对着阴暗的角落，神情兀自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这一说，好像确实有点……”白雪点头道。
照片中是一个女孩，穿着粉红长裙，扎着马尾辫，正在田野中跳跃，迎着朝阳的方向，她自己就是朝阳的一部分。
相框中裱着一张照片，照片虽然一看就是老旧的，但是却崭新无比。
他的嘴角似笑非笑。
那笑容，如花般盛开。
那个名叫倩儿的农村女孩的命不好，可是，遇到老村长，算是她不好的命里最好的故事了。
白雪没有问是什么意义，也没有多说别的话，她只是微微低下头，脸色变了变。
“所以，我猜测，河神洞里面经过上一次的大火事件和坍塌事故之后，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显然是不好的事情，有可能就跟王阳明和那个凿出河神洞的心腹有关。”
是疾病的原因，是惊吓的原因，还是愧疚和无助的原因，才让他在这样的时刻，以这样的形式离开人世？或许除了老村长之外，再也无人可知。
“我也想……可是，我们时间不多，而且，由我们来埋合适吗，别人说不定还以为是我们杀了老村长呢。”
“那我们就通知村民一起来。”
“我也觉得。”白雪点了点头。
“我们要不要把他埋了？”白雪忽然问道。
为什么会是这样？
“确实……”白雪轻叹了一口气道，“哎，这个河神洞怎么这么多事情呢，本来是给灵泉村带来福祉的，结果福祉没带来多少，倒是经常出现厄运……”
粉无常抱着老村长的头，这还是第一次，他亲眼看见一个人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还是从自己怀里消失。
白雪从屋内拿出来一张床单，铺在了地上。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救活倩儿……”
忽然之间，她感受到了一股清凉自体内传来，让她全身陡然一麻。
还有，为什么会是她？
弥留之际，老村长老泪纵横，眼前婆沙一片，他的目光缓缓转向虚空，朦胧景物虚幻旋转，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粉红长裙的女孩，正在山间跳跃行走，旋转，跳跃。
村长伍佐说完“河神洞”三字之后，似乎是泄露天机一般，全身一抖，身形陡然萎顿了下去，脸色也变成了阴沉的黑色。
老村长是个情种。
粉无常道：“除了持械斗殴之外，所有事情都指向河神洞，我们现在唯一能做，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进河神洞里一趟，不仅仅是因为灵泉村的事，更是因为我们自己的事，别忘了，我们这次来，可是要找到真相的。”
粉无常没有去问谁是倩儿，他知道在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后悔的女孩。
做完这些，他弯下腰，对着老村长的尸体长长地鞠了一躬，算是表达对这个老者的尊重。
“是的。”粉无常紧盯着西天边上那道流星般的火光道，“这一次，将会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老村长迄今已六十岁，无妻无后，大部分村里人都只知道他是光棍一条，但鲜有人知道，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老村长就已经陷入爱河，并且结婚，而且很快就怀上了身孕，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村长一想到这，全身都禁不住抖动了起来，那枯槁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抖动都发出簌簌的声响，好像随时会散架一样。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河神洞？”白雪问道。
毫无疑问，这个女孩，正是老村长口中的那个倩儿了，只不过在一个将近六十岁的孤寡老人床头边看到这样的照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古怪的，然而，没有人能够怀疑老人对女孩的真心，任何人都不能。
弃婴、克灵体、白头发、长指甲、奇怪的梦境、神秘的黑衣人、古怪的鸟叫声，还有接二连三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事情。
粉无常没有去劝说，也没有去安慰，他知道，此时，任何话语对老村长来说都是多余的，老村长的心已经回去了，他的身体还会远吗？
在白雪截止到目前有限的生命中，她基本上没遇到过什么正常的事情。
几秒钟之后，老村长的眼皮缓缓合上了。
当第二声呼唤从嗓子眼里窜出来，但却还没能在嘴里形成囫囵的语句的时候，老村长陡然用力握紧了粉无常的手臂，干枯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临死之际，他瞪大双眼，使劲望向虚空，额头上汗珠滚落而下，落进嘴巴里，又伴随着他含混不清的话语被吐了出来：“倩儿，我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