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发疯的村长
粉无常快步上前，用力锤在大门上，同时喊了起来：“村长！村长！我知道你在里面，村里出大事了——”
粉无常也急忙后退两步，和白雪并肩而立，两人相互对视，眼神中俱都带着一丝惊恐，刚才的咳嗽声实在来的太过突然，他们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也无法确定这声音是真是假。
这一下如果刺中，即使力气不是那么大，也很要命，毕竟脖颈没有衣服保护，而且本身也很脆弱。
粉无常一个躲闪不及，被刺中腹部，好在伍佐年老体衰，没多少力气，仅仅是擦破了一点皮。
怪不得整个村子都黑乎乎的，难不成是断电了？！
白雪重重点了点头，微弱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煞白的小脸上映照出一团银色的光晕，看起来如同身在雾中。
“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但现在的伍佐却已经不是一个月多之前的那个伍佐了，之前的伍佐虽然年纪大，但神情矍铄，目光炯炯有神，走路虎虎生风，身体非常硬朗。
“村长，村子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刚刚看到刘全死在了家里，好像是被吓死的，还看到一头狼叼着个死人尸体在村子里乱窜。”粉无常问道。
伍佐的整个动作奇怪而神经，好像在演一出独角戏。
粉无常贴在门缝上，往里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没有光亮的痕迹，但是粉无常却似乎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类似于扣墙皮的声音。
白雪和粉无常两人悄无声息地行走在通往村长家的路上，在路途中，他们数次看见有黑影贴着墙根飞掠而过，有时候是小的黑影，有时候是大的黑影，小的黑影是老鼠，大的黑影像是只土狗，但没再看见过他们最开始看到的那个巨大的狼的黑影。
“村长，河神洞是假的啊，警察不是都跟你们解释过了吗？是犯罪团伙借河神洞的名义拐卖你们村里的儿童，你们怎么还迷信呢？该醒醒了！”粉无常没有被村长的气势吓倒，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踏出一步。
“刚刚……是你吗？”粉无常回头，望向月光中孤单站立的白雪，她的白发在月光中竟然隐隐发出银色光芒，让粉无常微微吃了一惊，但这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他最关心的是那声咳嗽。
伍佐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剧烈抽|动了两下，张开嘴似要说什么，但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急忙欲言又止。
终于，咳嗽停止了，这一连串的咳嗽算是咳爽了，可想而知之前的压抑该是何等难受。
粉无常以为他要关房门，往前抢了两步，想要进入屋子，谁知他刚到门边，村长却忽然从屋内冲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往前猛地一刺——
借着微弱的月光，能够看到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灵泉村的村长伍佐。
一击得逞之后，伍佐顺势冲出屋子，整个身躯几乎就要压在粉无常身上了，手中的剪刀再次对着粉无常的脖颈刺去。
“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伍佐仿似没有听到粉无常的话一样，兀自说道，同时连连后退，脚步踉跄，几次都差点直接跌倒在地。
粉无常感觉手掌都拍疼了，也许是因为发疼的缘故导致他体内升起了一股无名火气，也许是四周实在是太静了，让他感到太压抑，他忽然抬起手，握成拳状，一拳头打在了门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咳嗽声不是特别大，但在此刻听来，却如同平地起了一声惊雷。
粉无常被激怒了，踏步冲进了屋子，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一言不合就要索人命的老头。
里面依旧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而且比之前还要更大了一些，之前像是在扣墙壁，现在，则好像是在直接在扣砖石了。
过了一小会，又是一声咳嗽传来，这声咳嗽显然是连着上一声咳嗽一起的，但当时被压下来了，可是现在却终于压不住，一下子咳了出来，这一咳连带着好几声咳嗽一起，全都咳了出来。
“我……咳咳咳咳……”
“我们回来看看你们啊，白雪毕竟也是村里的人。”粉无常耸了耸肩，想着尽量缓和下气氛，但显然他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气氛不仅没有缓和，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村长听到白雪两字之后，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了身体一下，身形整个萎了下去，他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接着转身就往屋子里跑。
“确定是这家对吗？”粉无常回头望向白雪。
夜越来越黑，被黑夜包裹的灵泉村一片寂静，不仅没有光亮，更没有声音，这里，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终于，他们来到了村长家门前。
那个黑影口中轻喝一声，似乎被吓了一跳，急忙跳开，但显然已来不及，半个身躯还是被粉无常给靠上了，幸亏粉无常眼疾手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门边，身子微微一晃，这才稳住身形。
“啪啪啪！啪啪啪！”
咳嗽声是从村长的大门里面传来的，根据咳嗽的声音，可以判断应该是个中老年男人，粗重浑浊。
门廊晃动了一下，一层土屑飘落而下，落在粉无常的头上，他刚刚抬起手，准备拍落掉身上的尘土，手伸到一半的时候，门里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咳嗽。
村长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屋门边上。
依旧无人回应，不仅门内无人回应，门外也没有。
村长用手指指着白雪，声嘶力竭地喊着，像是发疯了一样。
粉无常扭头躲开，双手用力往前一推，村长身子轻飘，如同落叶一般往后倒去，直接倒进了屋子里。
门右边有一条拉绳，应该就是屋子内灯泡的开关拉绳，粉无常随手一拉，咔哒一声响，开关被开了，可是，灯泡去没亮。
但是现在，伍佐看起来好像老了许多岁一样，满面皱纹，头发蓬乱，浑身脏兮兮的，脚步浮虚，腰肢弯曲，而且脸上带着一股阴郁的气息，好像生病了一样，不过，他确实生病了，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咳嗽的这么厉害，几乎就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了。
白雪摇头，悄然往后退了一步。
“是不是河神洞里又出了什么事？”粉无常此刻竟然出奇地冷静，立马就想到了问题的根源，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粉无常刚要上前去搀扶伍佐，谁知伍佐再次往后退了两步，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嘶哑的声音从吼间蹦出：“不要过来……”
“村长！”粉无常大喝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提高音量道，“灵泉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人全都紧锁大门，为什么没有光亮，没有人声？！为什么有人死了你们也不管？！你是村长，不能袖手旁观，更不能当缩头乌龟！”
但里面站着的人就没有粉无常这么好的反应速度了，被一撞之下，往后连退两步，差点跌坐在地，他一只手撑住膝盖，另外一只手捂住脖子，大张着嘴巴，吼间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好像一头垂死的野兽对着地面嚎叫一般，声势吓人。
“你们什么都不懂！诅咒……全都是诅咒……”村长双眼变得更红了，他张着嘴巴，似乎要说什么，但话未说出口，接着，他忽然转身冲进了屋内。
“啪啪啪！啪啪啪！”
“村长，你怎么了？”粉无常问道。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村长扭过头来，面孔扭曲，脸上的皱纹左右爬行，像是一只只的蚯蚓，看起来异常骇人，“说起来，其实都是你们害的……都是这个妖精……要是没有她……灵泉村还是以前的灵泉村，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无人回应。
粉无常不由一阵恍惚，他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扭过头去，伸手拍在了门上。
除了粉无常的拍门声，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静的让人感到不真实。
“啪啪啪！啪啪啪！”
白雪也走上前去，张开嘴想要喊叫，但四周的黑暗和寂静吞噬了她的勇气，她还是没能喊出来，只是吼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
粉无常停顿了一下，再次贴在门缝上，凝神细听。
拍门的声音虽然不响，但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听起来却是异常刺耳。
“哼——”村长冷哼了一声，脸上带着怒意，嘶声道，“都是你们，全都是你们！毁了好好一个村子！”
“啪啪啪！啪啪啪！”粉无常再次拍了起来，这一次，拍的力气较之前大了一些。
“砰！”地一声，粉无常大力砸了一下门，几乎在同时，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粉无常没有收住手臂上的力量，重心失去平衡，身子前倾，直接扑到了门里面一个黑影身上。
这一耽误的功夫，伍佐已经抓起了地上的剪刀，颤巍巍站起身子，但这一次，伍佐没有将剪刀刺向粉无常，而是反手刺向了自己——
伍佐狞笑一声，剪刀闪着清冷的光，刺向自己的脖颈。
村长家大门紧闭，他周边的邻居也是紧闭大门。
村长剧烈咳嗽了好几声之后，终于停止，站直了身子，一双泛红的眼睛看了一会粉无常，眼神古怪，但当他发现站在粉无常身份的白雪之后，身子忽然抖了两下，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了，泛红的双眼中射出两道惊恐的目光。
可以想象，此时正在屋内咳嗽的人肯定憋得脸红脖子粗，那咳嗽的声音像是炸裂的爆竹，噼啪成串，如果再这样咳下去，八成肺都要被咳烂了。
这声咳嗽显然是极力压抑，但是却实在压抑不住了的那种咳嗽。
一阵旋风卷起，地上沙尘飞掠，发出簌簌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