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能屈能伸
毕竟，罗悠是技术负责人，主要管理的是那些科学家，但其实他也就是一个领头的，手中的权利几乎没有，而那些紫青色的助手人员们之前全都是听从小矮人秦朗的指挥，可现在秦朗忽然脑袋爆裂，他们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新助手咽了一口唾沫道：“已经挖到尽头了……他们说，已经挖不动了，前面，又碰到了那个子夜，也就是之前一直阻挡我们的那个东西。”
过了良久之后，众人才真正反应过来，有的人在轻呼，有的人在低声尖叫，有的人在不停地擦拭着身上飞溅的鲜血，有的人双手合十，似乎正在给没有脑袋了的秦朗祈祷。
“嗯。”罗悠面无表情，指了指秦朗的尸体，“抬走。”
“是一起意外事件。”罗悠从洞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哀伤的表情，但眼神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自信劲，“我会汇报上去，大家不要在意。那句老话说的好，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所以，干好手头的活，珍惜每一天。”
但是罗悠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多大的反应，他走到了没有脑袋的秦朗身侧，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将秦朗那矮小的身躯踢了过来，然后弯下腰，将小矮人兜里的工牌和钥匙取了下来。
那个东西的形状再次变化。
红色不明物体像是一团附在石壁上的血渍，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扁平状的蝙蝠，死死趴在石壁上。
新人助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另外那名助手道：“来，搭把手。”
罗悠将工牌和钥匙揣进自己兜里，转身对站在门口的两个穿着紫青色服装的工作人员道：“把他抬出去，现在是关键时候，一切从简。”
那个新人助手此时正站在洞口处，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再次将目光望向了罗悠，就在刚刚，他已经下了决定，要听从罗悠的指挥，毕竟他是新人，对秦朗没有多少感情，也不算墙头草迎风倒，况且，罗悠这人确实也不错，除了秦朗之外，在这里，算是职位比较高的了。
魅惑，那个生物，像是个魅惑的女人。
它变成了一根脚趾。
这是一起偶然事件吗？还是灵异事件？
无声笑容，最为恐怖。
还是那个率先听从罗悠指挥的新助手，将在猫眼世界中肆意挥洒自己感情的罗悠从亦真亦幻里面拉回了现实。
罗悠挥了挥手，新助手转身离去，速度飞快。
“什么？！为什么停止？！”罗悠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忘记了头顶的石壁，所以脑袋砰地一声撞了上去，疼的他嗷嗷直叫。
是的，大脚趾。
猫眼之下，亦真亦幻。
罗悠变得陌生了。
看着秦朗的助手都已经听从罗悠的指挥了，那些一直视罗悠为直接上司的科学家和研究者们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他必须要精确计算方位，所以，每一次和那个生物交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然而，他们只看到了一个表无表情，眼神古怪，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微笑的罗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猫眼虽然已经很轻便灵动了，但还是花了两分多钟才追上去。
可不管怎样，活还是要干，命还是要要。
前方，便是第1000次挖掘的横向洞穴，因为是微型挖掘机挖出来的，所以洞穴的直接只有20厘米，刚刚好够微型挖掘机和模拟机器人穿行。
他们眼巴巴地看了一会罗悠，似乎是想从罗悠口中再听到些什么信息，至少也要对秦朗的死表示一下缅怀什么的吧。
这一次的眨眼，带着一丝顽皮。
就在不久前，那个因为传达突发事件结结巴巴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新人助手被秦朗痛批一顿之后，第一个看的人便是罗悠，显然是希望罗悠为他求情来着。
“这一次，能不能说清楚？”罗悠望着新助手的背影问道，显然，罗悠还记得不久之前，这个新助手在解释那件突发状况的时候，结结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场景。
挖掘过程时断时续，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期间，罗悠多次走进另外一个密室，也就是秦朗活着的时候，用来办公的那个密室。
还没等新助手回话，罗悠再次沉声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这话不仅是对人说的，也是对事说的！”
还是那只青葱玉手，还是蓝白相间的眼睛。
罗悠在密室中戴上猫眼，观察地底下“那个生物”的一举一动，跟随着它的指引，拟定挖掘的方向和路线。
他的思想陷进去了，他的精神陷进去了，除了那具已经老迈的肉身之外，他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如果它不是人，那它则属于一个雌性生物的声音。
新助手似有所悟，他抬起头来，望着罗悠，目光比之前坚定了许多，重重点了点头：“多谢罗指导的信任。”
罗悠紧盯着新助手的双眼，良久之后，才沉声缓慢道：“告诉他们，原地调整方向，往上挖，直径185cm。”
空灵飘渺的声音，像是来自天堂的呼唤，又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然而，那个新人助手没有等到惩罚的到来，却听到了一声爆炸声，随后，便看到了脑袋像个被踩爆的西瓜一样四散飞溅的秦朗了。
新助手快步走了出去，虽然依旧是弯腰前行，但是腰杆却似乎比之前直了许多。
罗悠恍然大悟，随后对着蓝白漩涡会心一笑。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罗悠沉思片刻，迅速冷静下来，随后对新助手道：“过去告诉他们，我十分钟之后到。”
“什么命令？！我不是早就下令挖掘了吗？！”罗悠话中带着怒意。
罗悠不仅从中听出了母性般的温柔和慈爱，还听出了花蕊一样的芬芳和甜蜜。
也正是这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反而是让罗悠的脑袋变得清醒了一些，他压制下心底的波动情绪，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脚趾在前面加速飞行，眨眼之间，已经飞出几百米，好像距离对它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一样。
另外那名助手无奈之下，只能走上前去，和新人助手一起，将秦朗的尸体抬了出去。
罗悠点了点头。
“去吧。”罗悠道，“用你强硬的态度告诉那些愚蠢的科学家们，往上并不是真的往上，而是为了更好地往下——”
新助手看见罗悠起身之后，急忙道：“罗指导，十分钟过去了……他们问你……”
这次挖掘将直接决定了数个月后，人类是否是地球主人的身份继续存活在地球表面上。
秦朗的突发性死亡事件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吓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罗悠陷进去了。
这里，好像也只有罗悠表面上的职位最大了，而且，他的口碑和威望一向不错，为人也挺好，对新人助手都算是比较照顾，像个老大哥一样。
难不成真要听罗悠的？
大脚趾停了下来，洞穴到这里也停止了挖掘，应该是碰到了挖不过去的东西，也就是之前他们将其命名为“子夜”的那个东西。
罗悠沉浸于此，不知是因为想要洞悉地下深处的秘密，精确计算挖掘方位，还是想多看一眼那个生物，亦或两者都有。
大脚趾往地下轻轻一点，接着腾空而起，往头顶撞去，头顶碎石纷落下，露出了一个红色的不明物体。
罗悠控制着猫眼也跟着飞了进去。
罗悠微微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
“这正是我们之前没有想到的地方，所以才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罗悠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是时候终结这一切了！”
当然，除了罗悠之外，这些人全都以为这起意外事件之所以发生，其中一个目的便是让他们不横行挖掘，这也正应了罗悠之前的猜测，其实，在过去的那些挖掘项目中，偶尔出现的灵异事件，其实并不是不想让他们继续挖掘，反而是想让他们继续下去，而且，有时候还专门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明路。
“肯定能。”新助手转过身来，望着罗悠，目光中带着渴望，他希望得到新的机会，证明自己。
红色不明物体在其冲刷之下，逐渐褪色，最终消失不见。
就是这个大家眼中的老好人，竟然说出了这种有些轻视生命的话，这让这些一直跟着他的人如何不吃惊，如何不诧异。
他听不清楚那声音说的是什么，但是能听清字符和音节，然而还是完全无法理解，他意识到，那可能并不是人类的语言。
他摘下猫眼，转过身，恰好看见那个新助手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进来。
难道说，连地下的生物都不想让他们横向挖掘？
最让罗悠激动的是，他能够听出来，那个声音属于一个女人的声音，当然，前提是它是人的话。
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十次笑容了。
那个东西所幻化的大脚趾飞了进去。
“好。”新助手转过身去，朝着洞外走去。
大脚趾虽然是大脚趾，但看起来依旧很秀气，只有女人的脚趾才会这么秀气，而且，还是漂亮女人的脚趾。
罗悠重新坐回石桌前，深吸一口气，拿起猫眼，戴了上去。
恍惚之间，他再次听见了那个生物的声音。
大脚趾再次切换状态，变成了蓝色的水流，朝着头顶的墙壁冲去。
罗悠摘下了猫眼，脸上带着怒容。
这是一次突破性的挖掘，也是一次毁灭性的挖掘，同时，更是一次创造历史的挖掘。
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已经侵袭了他的全身，欲罢不能，已达忘我之境。
惩罚永远都不会来了。
新人助手跨前一步，沉声道：“听从罗指导的指挥。”
罗悠下达了命令，下达了那是秦朗想要喊停，却没来得及喊停的命令。
两个黄橙橙的眼珠子戴在了罗悠的眼睛上，借助着猫眼那神奇的穿透能力，他再次和那个东西对视上了。
水流扭动，中间形成一个漩涡，变成蓝白相间的眼睛，并且朝着罗悠眨了一下眼。
看着新助手离去的背影，罗悠的脸上缓慢浮现出一抹无声的笑容。
一边戴着，他一边自言自语：“你为啥要跟我恶作剧呢？”
大脚趾微微扭动，似乎是在和罗悠打招呼，罗悠也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手，在虚空中朝前一挥。
新助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害怕，随后他才鼓起勇气道：“挖掘已经停止了……”
鬼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那……”新助手还在犹豫着。
两个工作人员相互看了看，又朝着里面的一干人等看了看，好像并不确定要怎么做。
眼睛偶尔还会眨一下眼睛，手指时不时地朝着罗悠勾一下。
“往上？那岂不是？”新助手似乎有些吃惊，毕竟他们挖掘的目的是往下，而且，从始至终，从来都是往下挖掘，还没有往上挖过。
罗悠当然不会喊停，他大手一挥，提高音量，厉声喝道：“第1000次洞穴，横向挖掘，正式开始！”
穿着紫青色工作服的新助手舔了舔舌头道：“是这样的……罗指导，那些人现在全都在等着你下命令呢……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罗悠轻描淡写地表态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在往常，项目中有人死亡，罗悠总是表现的非常焦虑，甚至用惊恐来形容都毫不为过，而罗悠本人，在他们眼中也一直是一个敬畏生命的大善人。
在项目进行过程中，其实没少死人，但是鲜有这种脑袋直接爆掉的情况，还是在他们眼皮底下直接爆掉的，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还是他们地下挖掘项目核心负责人之一。
接着，大脚趾朝着前面一点，并且朝着前方迅速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