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宗主

    它们不仅学会了使用笔仙，知道了人类这么做的目的和意义，而且，还通过笔仙这架桥梁，传达了它们想对人类说的话。它们的话语展示在方方正正的招魂纸上。

    一个男副宗主，一个女副宗主。

    蓝眼实验室，第187次活体实验中，意外发现了两条离奇的黄色光线，这两条黄色光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它们同时具有磁场效应，能量效应和光谱波动，但是在对其进行建模的过程中，所有模型全部崩塌，现代科学无法界定这两条光线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人几乎在同时往头顶上空看了一眼，很快又再次低下头来。

    而且，随着他们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发现那两条光线变得匪夷所思了起来，不仅仅是它们那无法建模无法观测的内部结构，更因为它们无意中所展示出来的‘神迹’。它们先是让灯光闪烁，然后让死人发出声音，接着让机器无故转动，最后，它们干脆直接拎起椅子到处乱砸了起来。

    马不庸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这是属于胜利者的自信笑容，刚刚那句话听起来像是一句征求意见的话，其实明眼人一听就明白了，那只是在表述一个事实，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基于这个事实之上，而且，有三个字是让所有人都忌惮的，那就是：副宗主。

    正当这些科学家手误无措，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平时闲着没事喜欢蹲在家里喝死人的骨灰茶的生物能量学教授丁仁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建议。

    梁书夜说完之后，马不庸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

    即使是科学家，也有惧怕的东西，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形不成真正的威胁。

    站在众人身后的几个人则表情不一，梁书夜身后的郑大年和周川脸色带喜，似乎有些高兴，樊道明身后的顾长春则面露紧张，跟樊道明的表情如出一辙，雨墨站在墙壁角落，眼神愤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组织高层有这样的能力，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对于两个副宗主，所有人都很惧怕，不仅仅是利益相关，更是因为性命相关，而且，一旦进入组织，想干干净净出去，几乎不可能。

    他们虽然分了派系，虽然表面上争斗不休，但那可全都是在副宗主的意思下进行了，两个副宗主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大家也都猜的到，那两个副宗主的意思并不一样，而两个派系，其实就是那两个副宗主的思想衍伸。

    接着，马不庸望向樊道明。樊道明的独眼直直地望向前方，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良久之后，他沉声道：“我也没有问题。不过，这件事，宗主知道吗？”

    梁书夜微微一笑道：“对此，我没有任何问题。中国国术源远流长，笔仙属于占卜的一种，能够一直流传至今，自然有一定的道理，我本身对这个东西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既然副宗主都同样，而且，亲自使用笔仙占卜实现了和‘那个东西’的交流沟通，我想再没有别的东西比副宗主的亲力亲为更具有说服力了。”

    它们说：放我们出去。

    马不庸点了点头，接着望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霍见归。

    相比樊道明，梁书夜只是露出了吃惊了表情，一只手下意识地搓着下巴，似乎是被蓝眼实验室中的郑燕所传染了一样。

    人，骨子里惧怕的，要么是丢失自己的性命，要么是丢失亲人的性命。

    这一个半小时，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观看墙壁上的录像。

    他的建议是，用笔仙的形式建立一座桥梁，沟通它们和我们。

    副宗主问：你们在哪？

    霍见归想要抬头，而那颗头颅却不想抬起来。

    霍见归缓缓抬起了头来，他抬头的过程太过于缓慢，以至于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那颗头颅仿似已经脱离他的控制，正在做着和主人意志相反的动作。

    短暂的沉默过后，樊道明忽然轻咳了两声，脸色微微有些发青，似乎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紧张和激动，谁也不知道是因为录像中呈现出的内容所导致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它们说：地下360万米。

    录像中展示的是梁书夜为首的拯救派中的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实验室，蓝眼实验室在半个月前的一次重要的实验结果。

    男副宗主着重控制着拯救派，而女副宗主，则是堕落派。

    一旦该名工作人员泄露机密，或者做出一些组织内不允许的行为，亦或是因为某种原因被除名了，那么，那个人档案中记载的所有相关人员，全部都要以一种悄悄然不引人注意的形式离开这个世界。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樊道明说出来之后，全都脸色微变，即使是以冷静沉稳著称的马不庸也微微变了一下脸色，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出人意料的是，笔仙似乎真的有用。

    与会主要人员包括堕落派首脑樊道明，拯救派首脑梁书夜，中立派人员马不庸，以及曾经离开组织，但却掌握着一定核心机密的灵魂学家霍见归。

    马不庸说完之后，环顾石桌上的三人，嘴角的笑容更盛了，像是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的将军正站在高处俯瞰下面的一众下属，居高临下，是的，此时的马不庸似乎隐约间就露出了一种这样的态度。

    副宗主只说了两个字：可以。

    随后，笔仙招魂仪式正式开启。

    还没等众人开口说话，马不庸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道：“对了，对于刚刚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们通过笔仙招魂的形式来获取‘那个东西’的信息，大家能不能认同？如果不能，提前说出来，我可以回报给副宗主，让副宗主亲自来解释给大家听。”

    拯救派和堕落派背后争斗不休，但在表面上，两方人员对于两个副宗主都是非常尊敬，甚至可以说是惧怕。

    组织内部有专门一批人给参与黑粒子项目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建立了一份特殊的文档，在这份文档中，记载着他们的所有亲人，上面的老人，下面的小孩，中间的妻子和兄弟姐妹，全都记载。

    副宗主在暗地里较劲，底下做事的人虽然也分了派系，但是却是两个副宗主都不敢得罪，毕竟，谁都不知道，哪个副宗主会率先做出成绩，哪个副宗主会被取代，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宗主两个字从樊道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奇怪的颤音，似乎他说的时候，心情非常紧张，又似乎这两个字有着某种让人恐惧的魔力，光是说出来，都不由地发颤。

    正在众人想着接下来事情要怎么发展的时候，录像忽然中断了。

    樊道明点了点头，盯着桌面，沉声道：“那我也没有问题，这件事，从开始的发现目标，到中期的各种试探和研究，以及最后出其不意但是却是唯一办法的占卜沟通，整个过程，有理有据，确实也让人信服。”

    会议是从中午十二点开始的，现在已经进行了一个半小时。

    这段话说的暗含深意，不仅樊道明从其中听出了威胁的意思，梁书夜也听出来了。

    所有人看着最后的回答目瞪口呆，即使是一向沉稳处变不惊的副宗主也禁不住脸色大变。

    “你呢？”马不庸问道，这一次，他没有笑容，甚至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这在拥有着丰富表情的马不庸脸上倒是很少见的。

    因为这次实验结果具有超乎寻常的突破性，而且，对于今后黑粒子工厂的后续收尾阶段有着至高的战略意义，所以，与会人员虽然各怀目的，但录像还是都看的一丝不苟。

    那两个信息是：放我们出去；地下360万千米。

    就在刚刚，录像中显得的内容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即使是已经知道结果的梁书夜，脸上也出现了吃惊的表情。

    樊道明指的正是笔仙招魂与‘那个东西’进行沟通这件事。

    面对着这些莫名其妙的神迹展示，所有科学家们都傻了眼，他们哪里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想都没有想到过，用一句老话来说的话，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闹鬼啊。

    虽然他们已经是一个派系的首脑人物了，但有些东西，并不是他们能够触碰得到的，而且，也触碰不起，大人物上面还有大人物，那些看不见的大人物只需要轻轻一戳手指，下面的人可能就是家破人亡。

    马不庸抬起头，伸出手，往空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随后，他低下头，望着樊道明道：“宗主，不仅知道这件事，此时此刻，他正在看着我们的会议，所以，请樊教授放心，黑粒子工程虽然一分为二，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我们的内部和根基始终都是统一的，是一致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一起开会了不是吗？”

    这个建议还没来得及遭到所有科学家的反驳，就被突然到来的黑粒子工程最高级别的控制者和极具话语权的三个人物之一的副宗主给一锤定音了。

    不仅实验室中的众人瞠目结舌，感到不可思议，在密室中观看录像的霍见归众人也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蓝眼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大家刚刚已经看到了——”马不庸在墙壁前度着步子，用他那独特的浑厚且让人信服的声音说道，“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大家都是项目的骨干人员，想必早已心知肚明，最后，它们通过笔仙这道桥梁传达给我们的两个信息，大家心里应该都有一个大概的认识，现在，大家一起来聊聊吧。”

    地底深处，密室内，黑粒子工程正在举行一年一次的秘密会议。

    他的双眼中射出两道锐利的目光，那目光让所有人心中都微微一震，而随后，霍见归说的话，更是让他们心中巨震。

    终于，也不知是霍见归战胜了头颅，还是头颅主动屈服了，他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