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卡特番外:不忘初心4
“卡特阁下,麻烦您把食盒拿给神使大人吧。”
在神庙侍奉的雌虫将食盒塞给自己后,转身离开,看着对方干净利落的消失在走廊拐角,卡特皱了皱眉。
太刻意了!
这座岛上的所有居民都在有意让自己与神使相处,或者说
撮合更恰当。
卡特拎着食盒,单手柱着拐杖,慢慢走在花岗岩石头砌成的走廊上。
可这样很不合理。
由于天性使然,雌虫会无法抗拒的接近雄虫,但雌虫的体格极有可能会给柔弱的雄虫带来无法估计的伤害,所以虫族对雌虫设立了众多严刑峻法,以此来压制雌虫靠近雄虫的本能。
卡特想不明白,自己作为一只外来雌虫,背景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这样快速获得岛上居民的认可,放任自己接近他们尊贵的雄虫神使。
这太不合理了。
满腹狐疑的卡特很快就走到了雄虫房门口,却没有立马敲门,他紧了紧手中的食盒。
与上次自己受伤无法动弹不同,等会孤雄寡雌共处一室,真的是
犹豫良久,卡特妥协般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叩响房门,用胳膊肘推门进去了。
等下放下食盒就出来吧!
后来,卡特也曾想过,那天自己若是没有推门进去,大概会压下这些疑惑,怀揣着对这颗行星的美好记忆离开,自己的虫生轨迹也会按照雌父规划的那样前进,而不是偏离轨道,负重余生。
亚尔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昏暗,意外的是今天窗户没关紧,海风掠过窗缝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阳光从藤条编织的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在房间里落下交织错乱的光影。
“亚尔阁下,我把食盒放在桌上了。”
卡特往里走了几步,随即脚步突然凝滞,a级雌虫敏锐的嗅觉让他捕捉到一丝违和的味道,很淡,很像自己的雄父一脸餍足地从雌侍房间出来时,身上带着的腥味。
糜烂而颓废。
以往卡特对于这个味道并没有什么特别感受,而此刻,没有缘由的,他不喜欢这味道。
很不喜欢!
这种淫乱的味道出现在亚尔的房间,简直是对圣洁神灵的亵渎,即使是海风带来的鱼腥味也无法忍受!
卡特把食盒放到桌上,拄着拐杖走到窗户前,把窗开大,微咸的海风灌了进来,新鲜空气把房间里郁闷的味道焕然一新。
厚重的亚麻纱帐被风吹动,里面的人似乎被吵醒,声线带着沙哑:“原来是卡特啊。”
隔着纱帐,卡特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觉得雄虫声音哑的撩人,他略微不自在把背倚靠在窗框上:“亚尔阁下,我拿了食盒过来,您现在吃吗?”
纱帐里面传来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卡特猜出来这是雄虫在穿衣服,虽然看不见,但仍下意识地背过身。
背后纱帐里传来一声嗯,带着浓重鼻音。
……雄虫身体不舒服吗?
海风吹动窗帘打在窗框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卡特伸手把窗户关紧,确保凉风不会吹到刚睡醒的雄虫,窗帘不再晃动,房间恢复之前的昏暗。
纱帐被掀开,一身宽大白袍的亚尔走到桌前,烛光亮起,卡特隐隐感觉雄虫本就苍白的脸色今天气色似乎更差。
“阁下,您昨晚没休息好吗?”
亚尔抬头看向卡特,在朦胧烛光的映照下,蓝色眼眸带着水色如冰川消融,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许久才低低说了一句:“昨晚赐福时间太长了。”
时间很长?
这么说赐福很辛苦,卡特一直以为岛上把雄虫供为神使,是当吉祥物供养起来,却不想真需要辛苦雄虫。
根据《雄虫保护法》这可是重罪,碍于岛上居民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卡特也尽量尊重当地的传统,他打算去提醒下酋长。
桌前的雄虫坐了下来,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刚睡醒来不及打理的缘故,亚尔及腰的白色长发有些凌乱,有几缕还翘了起来,少了以往的不沾烟火的圣洁,看起来莫名的……
可爱。
卡特恍然发觉,亚尔还是一只很年轻的雄虫,只是平日里的淡然平和,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来的成熟。
雌虫照顾年幼者的天性触发,卡特神情柔软下来,自觉拄着拐杖过去,打开食盒替雄虫布着菜,改变了立刻离开的安排,也改变了自己的虫生轨迹。
卡特看了好几眼,压下替雄虫整理头发的冲动,把餐具递过去:“没休息好的话,阁下可以吃完后再睡会。”
亚尔接过餐具,一节细白的手腕从白袍中露出,上面画有繁复的神纹以及……
咦?
卡特困惑地皱了皱眉,亚尔手腕的皮肤很苍白,有什么痕迹在上面很明显,神纹下面有几处青色的印记。
很明显是淤青。
可为什么雄虫手腕上会有淤青,形状还那么奇怪,就像,就像是
用手指生生捏出来,带着情色与压迫。
卡特悚然一惊,赶紧把这个大不敬的念头抛出脑外,轻咳一声:“阁下,您的手腕怎么了?”
亚尔用白袍把手腕遮盖住,不在意道:“赐福时,不小心磕到的。”
雄虫的自愈能力很差,这些淤青要很久才能消散。卡特从食盒里拿出一颗海鸟蛋用掌心感受了下温度,嗯,还很热,招招手:“阁下,把您的手腕给我。”
亚尔呆愣地看着眼前这只外来雌虫,他把鸟蛋剥壳后,按在自己手腕淤青处来回滚动,边轻声询问自己疼不疼,那棕色的眼里只有纯粹的关心与呵护,没有那些让自己畏缩的欲求。
见雄虫呆呆看着自己没有回答,卡特又问了一遍:“疼不疼?”
从小被教育神使是虫神派来拯救岛民,是全岛的希望,不可以拒绝岛民赐福的请求,没有虫子会来关心自己的感觉,经历无数次的赐福,亚尔已经麻木了。
可这会有一只雌虫真心诚意的关心自己那不在意的小伤,淤青处被细心地熨帖,仿佛连他那颗曾经麻木的心也被熨暖,他瘪了瘪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小心翼翼道:“疼。”
很疼。
玛古动作很大,每次赐福时,都弄得自己很疼。
这些天来一直举止沉稳的雄虫第一次露出孩子气的表现 ,卡特诧异过后是巨大的心疼,果然还是个孩子,他顺从心意伸手,安抚性地揉了揉雄虫的头发,顺带把那几根翘起的头发压平。
思忖了会,然后卡特做出了揭开悲剧帷幕的决定:下次亚尔赐福时,去厅旁看看能不能照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