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陈川悲惨极了

    陈小桃要上学，就必须安排好陈康和陈川，好在村小学新开了个学前班，收2-4岁的孩童，陈康刚好可以进去。

    至于陈川，明面儿上陈小桃还真不能不管他。虽然她是小孩，但在那个年代，大部分小孩都是当半个劳力使唤的。

    于是，陈小桃去了大伯娘家。

    陈大伯比陈川大21岁，因为巨大的年龄差异，陈大伯以前都是把陈川当儿子看的。

    后来，陈川结婚生子，陈大伯分家单过。而大伯娘又是生育界的扛把子，她一连生了3个女儿，2个儿子，所以大伯家日子也不好过。

    那时的庄户人家，全靠土地糊嘴。而陈家是外来户，家里的土地本来就少。最后两兄弟分家时，老大体恤陈川年幼，没有要老房子，自己个儿另外起了一处木板房。只是做大门时木材不够了，村长就做主，把老房子的大门分给了他家。就是这样，陈小桃家才好长时间都没有大门。

    但大伯和大伯娘都是和善的人，和善的人养的孩子也好相处。

    陈大伯的两个大女儿都已出嫁。小儿子陈夏，18岁，77年考上了大学，现在正在省城读书。大儿子陈华，20岁，还没有成婚，和陈大伯一样，话不多，老实本份，至今在家务农。小女儿陈英，15岁，长得漂亮，身段也好，说话做事特别有章法，前不久还考进了镇棉纺厂当工人。

    陈小桃如果要把陈川托付给大伯一家，瞅得上的也只有陈华了。因为陈川下不了床，大小便都得要人伺候。而大伯和大伯娘年纪都大了，伺候起来会很费力。

    陈小桃是晚上过去的，大伯大伯娘还有陈华陈英，正好都在家。

    陈小桃拿出10块钱递给大伯娘，对她说：“大伯娘，我和弟弟马上要去村小上学了。村长说我爸一人在家不放心，让我给您说说，每个月给两块钱，请我陈华哥有空时，过去给我爸搭把手，您看行不行？”

    大伯娘没有接钱，转头对大儿子陈华说：“不说钱不钱的，你川叔本来就是你亲叔，他出了事，你作为亲侄儿本应该过去搭把手。小桃儿问到咱们面前来，你说你是接还是不接。”

    陈华有点木讷，但人真的是好人，他对陈小桃说：“我不要钱，你们留着读书，我照顾我叔。”

    陈小桃是知道好歹的孩子，她知道大伯一家帮了她们很多。以前有李香顶着门户，对大伯家的帮助她可以不管。但现在李香出门了，她就得自己顶起来。

    大伯一家虽然是血缘亲人，但人家帮你是情份，不帮是本份。情份这个东西，你不维护，它就会变得越来越淡薄。

    所以，陈小桃还是坚持把10块钱塞给了大伯娘。并且她还让大伯陪她去村长家，给李香打了电话。虽然没有联系上李香本人，但还是把家里的情况托人带给了李香。她还留话给李香，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不用汇给陈川了，收款人写弟弟陈康的名儿。

    是的，李香出门已经小半年了，她以前每个月都会给陈川汇钱，本来是给他家用的，但陈川全拿出去输给了牌友。

    弄完回到家里，天已经很晚了。陈小桃一进门，就听见陈川正声嘶力竭地在骂人。

    说起来，陈川从卫生院回来已经好几天了。在此期间，陈小桃只给他送了两次饭。至于伺候大小便，那更是想都别想。因为没有人管他，陈川只能大小便都拉在床上。好在陈小桃给他送的饭份量少，不然，这么热的天，他就算不饿死，光他身上的味道，都能把他给直接送走。

    陈小桃也嫌弃陈川身上的味道，所以她都是绕着走的。

    只有陈康，好几次，他听到陈川骂陈小桃很难听的话，就忍不住地去反驳。他人小，骂人的词汇量少，嘴皮子也没有陈川利索，好几次都被气哭。

    陈小桃就直接得多，陈川骂她，她就饿他，陈川诅咒她，她就拿洗锅水泼他。

    陈川腿上的伤本来就没有愈合，陈小桃又不给他吃饱。营养跟不上不说，还不给他清理个人卫生，还拿脏水泼他。天气这么热，他的伤口长期处在细菌滋生的环境里，渐渐地就开始化脓，长蛆，左腿膝盖处的伤口也炸开了，骨头都露了出来。

    所以，现在的陈川，真的是悲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