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
随着一声令下,六位参赛者纷纷蜂拥过去,恨不得把脸贴到岩石上好好蹭蹭一样,一枚一枚的检查。
然而,场上还有的三位,却并未移动。
墨旱、鸟早清、先生。
先行动的是墨旱,他抬起他那高贵的下颌,拿着他刚刚很快就挑出来的牌子。近乎是昂首阔步的走到暗箱旁,将牌子放了进去。
先生静静地看着那群冲过去对着石子儿大眼对小眼的可怜孩子们嗤笑了一声。也没去在意那个墨旱。自己也挑出了那块牌子,走过去放入了暗箱里。
“怎么做到的?”在场外的靛鸿语紧张又诧异的扒着围栏向下看着。
先生可是无蓝者…他可是看不见蓝国力量的。
但与此同时,却又有一人比起先生更快了一步将数字牌放入暗箱中。
是鸟早清。他那双如同青金石一样的双目并没有看向任何人,将牌子放入后便转向了会场空中的挂钟。
先生面具下的双目紧盯着这个红嘴蓝雀血统的鸟人,轻笑一声,看来是一个对蓝法非常精通且有天赋的孩子。
一声钟鸣。时间到。
其余的五位参赛者都掐着点,神惶神恐的将自己或猜或蒙的答案放入那暗箱中。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主持人又走到了场地的中心。箱子似乎是已经附上了幻术,开始发出了荧荧微光。
随后随着主持人一个响指,箱子上显示出了每个人放入的数字牌。
九个数字中有三个都是“11号”。而这三个箱子所属于的便是那三位:
“墨旱祭司——!鸟早清神父——!和“人间”先生——!恭喜!!”
主持人故作高昂的将声音抛掷于会场空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结果。
比赛选择了这个暧昧的数字,也是故意的让那些瞎猜的人更加的意难平了而已。
当然,随即回应的便是墨旱信徒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随后先生便缓缓走下了场地,因为需要更改布置新的试炼。
靛鸿语小跑着过去,关切地看着先生,但也没忘给他递过去一杯水:“先生!您怎么知道的?…您怎么知道就是11号!?”
先生不急不缓的接过靛鸿语递来的杯子:“谢谢~……想知道?其实很简单。”
先生故作玄虚的看着这个少年,随后薄唇轻启,咬字清晰:“猜的。”
靛鸿语皱眉刚想去刨根问底,怎么可能是猜的,但是却也把疑问咽进了肚子里。
先生也是不想自己问吧。
“感谢您的好运了……”
“不谢—~不用客气!”
“那,人间那个名字是怎么回事。”
先生听到这两字愣了愣。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总不能报个先生上去参赛啊。”
靛鸿语听了这话还松了口气,:“那就是您找到的假名?…”
先生拿起水杯晃了晃,看着他笑了起来:“啧啧,错了。是真名。”他扬起了头喝了口水。
真名?靛鸿语瞬间又不淡定了,他着急的皱着眉,身后的蛇尾焦躁的甩动着。“啊?先生您不是说没有名字的吗?”
先生突然沉默了一会,握着杯子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身了“靛鸿语,休息区在哪里,带路。”
靛鸿语虽然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想做些什么,但是依旧是照做了。“先生我觉得您也是时候该告诉我们一些事情的…”
“以后会的,有机会的话…”先生笑了笑,只是步步紧跟着。
那不还是现在不肯说…不过,这时靛鸿语也发现了先生的一丝焦急,他便收起那想反驳的心思,加快了脚步跑向休息区的帐篷。
“到了…!”靛鸿语拉开了那扇卷帘门,狭小的休息区只有一张行军床模样的铁架布片子而已,可显然先生并不是向着这可怜的摆设来的。
先生刚进入帐篷内,随着帷幕的落下,一串暗红色的血液溅落在地上。先生不知何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而没了人色,身体摇摇欲坠的砸在地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身体止不住的□□。
“先生!?……先生!!…为什么?!”靛鸿语是一名护卫,并不是一名医师。面对这种场景一时间还是慌乱的手足无措。
这是如同战神一般的先生啊,对自己来说是家人,乃至长辈的存在。
靛鸿语慌乱的单膝跪了下来,不敢伸手去触碰这个颤抖着男人。
暗色的血液还在不断地往外流淌着,不仅仅是嘴巴了。就连眼睛和鼻子也是无法抑制一般的流出血液。
中毒。靛鸿语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还能是什么!那杯水,那杯水是墨旱给自己的。
瞬间,后悔自责与愤怒的恶苦蔓延在靛鸿语的口腔,将那杯水给先生的正是身为护卫的自己。大概那墨旱正是这个算盘,已经等着自己喜滋滋背上替罪羊的嫁衣,再光荣的抹黑了先生的。
而那个妖男现在等着的就是,自己的呼救。
靛鸿语只觉得牙根痒痒,不过现在。
现在。
现在是要让先生……
“等!…等一下…”
一只不断颤抖的大手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就算是隔着手套,那指甲也因为痛苦不自觉的发力,微微勒红了靛鸿语的皮肤。“别出声…”先生高宽消瘦的肩膀还是不住的颤抖着,面具似乎因为肌肉痉挛被撞掉在地上,暗色的血将些许发丝黏在脸上,好不狼狈。
“他们就是想让你出声…怎么就不长脑子呢…~”呼吸粗重而迟缓,声音也越发的模糊和微弱,可他的声音却还是带着那些让人熟悉的戏谑。
“可是您…!”
“安静…安静的等上一分钟。…”先生似乎用了最后的力气,命令道。“听话好吗…”渐渐变得冰冷的手掌放到了他的发顶,抚摸了几下。
瞬间那些反驳的话语如同石栎一般哽咽在他的喉咙里,靛鸿语微微摇了摇头,眼眶涨得通红。
先生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身躯也倾斜着倒在地上,
靛鸿语呆滞着坐在原地,他仍然不能发出一丝丝的声音。
就像一条不听话的狗被勒住了喉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