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他不敢
“……”
一向动不动就喊杀的赵光头，婚后竟然成为了一位沉稳的谋士，这不知是不是一次灾难。
许朝光怒目而视：“大敌当前，知县要跑么？”
放梯上人，探子登船，气喘吁吁道：“船主，许朝光已降了官府，此地设为南澳所，已是朝廷卫所。”
“你看吧，一日之内他们便会退，这都是知县你的功劳啊！”
“哦？这就要撤了么？”许朝光起身笑道。
“你们脑子里想的，是杀了许朝光一把火烧了南澳对吧？”
但在南澳守军眼里，却只有恐惧与颤抖。
南澳与台湾之间，最多两三天的航程，风顺不过一天。
眼见徽王府舰队弧形围港而来，排开阵势，亮出炮口，别人不说，知县是真的怕了。
好个许朝光，脏的可以。
你杨长帆若吃定了这南澳，就来吃吧，有种就连这澄海县衙也一口气吃了，看我们潮州府广东司告不告急！
许朝光面不改色，眼见无一炮弹命中港口，就此狂笑道：“你看！他不敢！只敢虚张声势！”
舱内二将，各持己见。
“船主。”汪显见状劝道，“一个南澳许朝光而已。”
死。
降。
杨长帆眉色微皱，这就有些麻烦了。
杨长帆轻哼一声：“不听，不管，不知道。”
三日后，杨长帆亲率徽王府舰队出航西征，剿海匪许朝光。
全场哄堂大笑。
许朝光命属下沿港列队，立起粗制滥造的大明军旗，摆明誓死不降的立场。
汪显一副可惜的神色。
“他不敢！”
“不不不，我亲征。”杨长帆诚然笑道，“好久不活动，身上都有赘肉了。”
众人闻言大惊。
许朝光大怒：“我不信他敢！”
“千户，容我……”
谁都认为，徽王府舰队一日之内便可大胜。
“谢船主！”胡光当即领命，“赵提督统领舰队，我服。”
值得庆幸的是，他左右为难的时候总有人帮他拿主意，这也就是军师存在的意义。
许朝光大笑道：“怕什么，要死咱们一起死！”
把许朝光剿灭，潮州府必然是感激涕零的。
舰队暂行抛锚候命，杨长帆需要仔细地了解来龙去脉。
徽王府自火烧杭州之后，始终不与明廷交战，且上贡白鹿，打着朝廷的名号征南洋，嘉靖帝浙闽兵也始终与徽王府保持距离，谁都知道双方已经形成默契，你不招我，我也不惹你。
好像的确如此，官府已经如此向一个小小的许朝光低头了，更何况偌大的徽王府？
杨长帆点头道：“不受降。只不受他的降，这样够了么？”
“另外，赵光头你跑不了的，你一定要去。娶了媳妇就不干事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赵光头满面通红：“等肚子大了，给俺留个后再干事么……”
探子焦急道：“只是……那澄海县衙也被许朝光拉来督促防务，此时该是在岸上看着咱们家的舰队。”
与此同时，徽王府借一渔船送来文书，里面只有两张纸，一张纸上只有一个字。
至于许朝光的实力，无非就是聚集两千本地悍匪，拥船七八艘，至于炮铳，怕是还没有沥海所多，他能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就是广东驻兵、海防太弱，外加内陆起义不断，官府根本没能力应付，若是俞大猷戚继光得其一，南澳早已是舟山的下场。
南澳港口，许朝光几乎是用刀架着知县才能让他坐在这里。
此时，望风的手下忽然转头道：“千户！他们好像又扬帆起锚了。”
“汪叔父杀敌心切，我这我理解。只是澎湖唯叔父坐镇，我东番才得安稳。”
知县虽是个孬人，但眼见这么下去，自己就要被轰成渣了，他是个疯子，自己不能跟着疯：“难道千户就要这么让数千军士白白送命么？”
正说着，一轮齐射。
知县胯|下颤颤：“不敢当……”
面前桌上摆满酒菜，许朝光笑呵呵看戏。
“我想试试收南澳。”杨长帆四望道，“许朝光弑父杀母，麾下人心必然散乱，如今旧主义兄弟胡光出马，本船主亲征，实为招抚劝降。南澳众人情知不敌，其内必乱，愿降的收，不降的杀，仅此而已。”
徐文长听过来龙去脉之后捧腹大笑：“如此许朝光！潮州官府盼着他死还来不及呢，会保他？如此懦弱的官府，巴不得我们早来早去除掉这个祸害，还敢上书讨伐我等？妄人之计！这许朝光已经计穷了。”
就此，许朝光成为了合法海盗，在海上依然行劫掠之事，提着刀子进官府也无人敢拦，实为恶霸横行，兴许是膨胀过头了，眼前的船不够他抢的，这才北上动了福建海域的刀子。
响声震耳欲聋，无数炮弹落在海面上，无数水柱升起，场面甚是壮观。
众人点头。
得知杨长帆前来征讨，这许朝光却也不怕，硬是架着刀子拉来了澄海知县，刀枪无眼，杨长帆若要强攻，搞不好就伤了这知县的性命。
杨长帆左右为难。
厅内沉默片刻，徐文长率先说道：“我军可派探子离间招抚，若能内乱之中诛杀许朝光，兵不血刃，大事可成。”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此确定，徽王府没有撤走，而是在前来。
胡光依然请命要杀，赵光头觉得要智取。
“至于胡光，你确实不好当此役总提督，我封你先锋登岸除贼。”
舰队眼见南澳小岛越来越近，正准备排列阵型先来几轮炮轰之时，忽一小舟自岛内前来，原来是徽王府此前安插的探子，情急之下架舟前来。
胡光握拳点头，心下只盼着许朝光的人头不要落入别人手中。
至于牺牲一个知县，好像并不那么重要。
“若是许朝光也降了呢？”胡光当即问道。
自许朝光与葡萄牙的合作被迫断了之后，寨子没了营生，不得不操起老买卖，重又开始洗劫周围村镇和来往船只，官府受不住，遂谈招抚。许朝光属小盗小贼，潮州府便有招降的权力，许朝光也当真毫无原则，就此大开价码，潮州官民饱受其害，又因四处起义众多，无力应对，只得含恨屈从。
南澳实在没有什么反击力量，也不准备出海，也没有什么炮铳，面对徽王府，打仗基本靠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