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仙酒
“本茂心性不错啊。”杨长帆亲自为何永强斟上美酒，举杯送上，“恩怨已清，莫做个饿死鬼。”
“还得有一段日子。”杨长帆转身要走，“真不要姑娘？”
“我还说他怎么看我那么怪……”
“多亏杨参议提醒……”
“……”毛海峰看着杨长帆，纠结许久过后，才弱弱问道，“有没有年轻貌美的男子？”
杨长帆再次摇头：“这个我真说不上。”
何永强看着饭菜苦笑道：“杨参议有心，送我来，送我走。”
“赵光头就是个傻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心眼还没你屁|眼大！”
“我……我还有宝贝。”何永强瞪着眼睛道。“帮我献上去，求求你，求求你……”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死人记恨。”
杨长帆冲狱卒道：“关好了啊，关好了啊，这人不男不女，两位老兄小心！”
“也不用太过貌美，不比你差就可以了。”
“这个自然。”杨长帆大笑道，“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也会坐在你这里。”
“大发横财，总是要付出些什么的。”杨长帆跟他一碰，自行喝下。
“能拿得出手的你舅舅自然早拿了。”
“行了行了，回头再给你拿几本书看，先养着腿吧。”杨长帆推开毛海峰笑道，“实在不行，再去花柳巷给你拉两个娘儿过来，我够意思吧？”
离了绍兴府，杨长帆直奔会稽何府，确切说现在该叫徐府。
这类东西，说白了其实就是壮阳药，实在不行了再用，当时几分坚挺，事后几倍靡软，实是饮鸩止渴，透支自己有限的生命力。
“其它还有事么？”
何永强闻言松了口气：“海知县是个正派人，我放心了。”
“那我也怕。现在赵光头半夜还老来敲门呢，非拿着刀让我砍他，我一放你，他就该砍我了！”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抄家的时候竟没挖出来。
离了豪华套房，杨长帆拎着两桶饭菜，来到最深处的死牢。
毛海峰一脸苦相：“就这么大点事！杨爷爷你手到擒来！你说我还能图什么！”
“这东西杨参议拿去了也没用！”
张经李天宠位高权重，押回京城受审行刑，何永强可到不了这个待遇，几个时辰之后，全绍兴恨他的人都可以目睹他人头落地。
狱卒望向毛海峰，一个寒颤，狠狠锁门。
杨长帆也算是世间独有的人，但他可不敢喝。
杨长帆哼笑道：“你就不怕我私吞？”
“我交代过，免了教坊司之役，入县衙为役。”
“会稽县么？”
“究竟为何物？”
杨长帆呵呵一笑：“还真有用，我怕你爹报复。”
“她们我管不上，跟着进京了，绍兴我能说上话，进了北京我也只有跪着。”
“……”
但在别人眼里，这也许真的是仙酒。
进了府邸，家丁告知徐文长正在读书。杨长帆也不打扰徐文长，拉着家丁来到后院。一眼瞄中了镇宅的香榧树，老树干粗壮，主干又分出四五枝干，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杨长帆也不多言，直接喝家丁来挖，按照何永强所述，顺着树干往下挖就是了。
何永强接过酒杯，放在眼前端详片刻：“从前，这种杯子，我连看一眼都不屑。”
对于何永强的送礼对象而言，银两不过是个数字，奇珍异石不过是个收藏，唯有这仙酒，一夜之间年轻几十岁，实乃不可多得的珍品。何永强还没有机会遇到配收这仙酒的人，自己就已经等候问斩了。
“不不，这个只有我有！我自己都不舍得！”
何永强表情木讷地坐在牢中，杨长帆进了牢房。拿一块破布垫着坐下，随后将两桶鱼肉美酒通通取出，摆在何永强面前。
“不恨。”何永强摇了摇头，“罪有应得而已。”
按照何永强话说，他是喝不起这个的，他舅舅也喝不起，张经也许都喝不起，世间仅此四瓶，唯有世间独有的人才配得上喝它。
何永强笑道：“奈何桥前，我等你一程也无妨。”
徐文长依然在全力备考，杨长帆也不打扰，留了字条就此告退，驾着车马再度奔赴杭州，这种东西还是少过手吧，了了何永强这桩事即可，免得孤魂野鬼惦记着自己。其实这些事也不仅是为死人做的，更是给活人看的。谁都有落难倒霉的时候，何永强再混，也必有三五个过心的交情，李天宠为官多年，门生同僚更不必说，杨长帆只是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最后真的做人留一线，今后不至于结赔上全家的死仇。
“自然。”
“……”
这就是何永强珍藏的宝贝——百花仙酒。据说是从弗朗机手中高价购得，他喝过一瓶便不敢再碰，既能返老还童，顺便金枪不倒。
“没我屁|眼大！没我大！”
“我舅舅家人……”
何永强闻言问道：“那杨参议呢？是不是也要付出些什么？”
“你走你的，最后一段路我可不愿与你同行。”杨长帆拒绝了他的好意。“行了，还有什么心愿，能帮我一定帮你了了，千万别挂念我。”
“别拉……别拉……”毛海峰惊恐道，“只求快点放我出去。”
“骂我？”
再看箱中，仅仅有四个瘦高小玉壶，杨长帆小心拿起，酒壶形状像是观音手中的那个别无二致，光这玉壶就是值钱的玩意儿，真不知道里面还能盛什么酒。
“这我帮不了你。”杨长帆唯恐避之不及，赶快逃出了房间，召来狱卒锁门。
“能否……托杨参议同僚开恩？”
“我家人……”
“事到如今。我别无所想，只求保我舅舅家人！”
足足挖了一个时辰，三尺有余，才终于挖到了一个硬物，几人小心翼翼用铲，这才搬上来一个黑漆箱子，箱子的锁扣早已锈死，挥斧子砍了锁扣，杨长帆刚打开箱子，一股酒药香气扑面而来。
毛海峰可耐不住这用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这辈子再不回东南了！行不行？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