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陛下,您就从了他吧!
说白了就是想把他推在前面,让他和这头饿虎纠缠,然后他们趁机磨砺爪牙,这些人要的只是他拖延杨庆的时间,至于他最后是不是被杨庆剥皮拆骨关这些人屁事。
“至于桂王那些人……”
朱慈烺站起身崩溃一样吼道。
王承恩很无奈地说。
陛下如何与他争?
他紧接着说道。
说完他看了看朱慈烺那明显有些要失控的目光。
“连你也跟杨庆同党了?”
杨庆的确清查并收回他们侵占的田产,但这没什么大不了,因为他们还有更多本来就是自己的。杨庆的确要他们释奴,但他们可以雇佣,奴婢的确不再是属于他们的,但可以变成领工钱给他们干活的。杨庆的确收他们的税,但咱们大明的土地税率无非就那么点,哪怕交完税他们还是保留最多一份,更何况因为官员问题,实际上很多士绅还是可以逃避。
连王承恩都不帮他啊!
“陛下,您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
那都是狼,都是想吃他肉的。
他们只认杨庆!
更何况他们就算成功了又能比杨庆对您更好?杨庆的脖子上始终有根绳索,这根绳索牵在公主的手中,他就算想对您不利,公主只需要一拉绳子他就会停下。但他们的脖子上可都没绳索,他们想害死您那么身后不会有任何妨碍,哪怕桂王得势也一样。”
“那你为何不帮我?”
只有这个他爹的心腹是能依赖的。
大明的今天是杨庆争来的。
王承恩诚恳地说道。
他紧接着跌坐在座位上。
但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杨庆不在乎这种小事。
“杨庆对钱谦益有一个很贴切的评价,他哪怕就是去自杀也会嫌水太凉而放弃的,真要刀子压在他们脖子上,他们可以向任何人山呼万岁,您别把他们吹嘘的忠心当真。朱之瑜身后的士绅的确恨杨庆,可恨是一回事跟他以命相搏是另一回事,闲着没事骂他几句无所谓,他们在报纸上公然骂杨庆都没事,他们的确也经常这么干。
王承恩说道。
您看,杨庆都给他们留了余地。
既然如此为何不活得轻松些?
陛下的皇位甚至陛下的性命都是他争来的,他的确独断军政,欲以陛下为傀儡,然若无他,陛下连傀儡都做不成。
“陛下,他们不过就是嘴上功夫。”
“朕如何没有臣民?钱谦益那些难道不是朕的臣?朱之瑜那些人难道不是朕的民?朕如何没有兵将?张献忠,金声桓,乃至桂王,哪个不是精兵猛将?”
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真正帮他?
只有王承恩。
所以他们才和他靠拢。
朱慈烺愕然道。
海河上若无杨庆先帝就死于贼手了,山海关内若无杨庆不论建奴和李自成谁胜,先帝都是死路一条,先帝驾崩之时,若无杨庆那继位的就是福王了。为了给陛下争这个皇位,午门前杀得血流成河,之后李自成大军南下,若无杨庆那么陛下以为李自成能让您过长江?无论他篡位不篡位,陛下已经成年都不会再留,他让您不慎坠江然后换更小的岂不是更好控制?
但千万别和杨庆争权。
他说白了就是在封闭环境里读书读得陷在自我世界里,对天子这个词认识得不够现实,此刻听到这个很有冲击力的消息直接懵逼了!
“您以为先帝真是不慎落水吗?您以为先帝真得是死于意外吗?他是被水下刺客拖下去的,他是死于一场谋杀,他是因为卫所改革触动了南京勋贵们的利益,被他们谋杀的。您看,这还是先帝,这还是那些与国同休与大明休戚与共的,仅仅因为要把他们侵占的官田收回,他们就已经敢于谋杀一个近二十年的天子了。顺便奴婢再说一句,先帝是咱们大明朝第三个落水而死的皇帝。”
王承恩哭着说。
但真要动手他们会立刻退缩的。
他们没忠于他爹,又岂会真得忠于他?
王承恩不无怜悯地说。
杨庆若篡位,南方军民只会为他欢呼,不会有谁还想什么大明,大明没给他们今天的一切,他们丰衣足食的日子都是杨庆给的。此刻别说是陛下了,就是先帝还在都已经挡不住他了,但好在他对公主用情极深,有公主在他就不会这样做,这一点陛下可以放心。
只不过现在有一头饿虎,而这头饿虎单纯吃他是吃不饱的,最后肯定连这些饿狼一起吃。
否则的话牵扯就大了,而且牵扯到颜面问题,但只要认定了怀疑的对象,在以后随便找个别的理由弄死就行了。所以大明上下除了极少数人以外,对于崇祯死因能知道的就是他不慎落水染病死亡。
“朕的江山朕为何不能主之?”
“但江山早已落入杨庆掌握,陛下无兵无将,没有地盘没有臣民,有的只是一个虚号,而这个虚号也早已没什么人在乎了。您根本无法与他相争,既然争不过,那又何必争,若杨庆有对陛下不利之心,那老奴一死也要追随陛下,可有公主在,我们就根本无需担心这个,那么老奴自然不能坐视陛下往火坑里跳。”
皇帝不能被谋杀。
朱慈烺一脸怒色地说道。
“陛下,奴婢生是先帝的人,死也是先帝的鬼,先帝没了,陛下就是奴婢的主人,此刻陛下要奴婢死奴婢也是不会犹豫的,先帝驾崩时候奴婢就该跟去继续伺候的。
然而现在王承恩却劝他要么继续留在长安,顶着皇帝的名头,在这座皇宫里平静地过完后半生。要么就到南京后听杨庆的话,别管皇宫以外的事情,要什么跟杨庆说,要钱财要女人要新宫殿,总之什么都可以要就是不能要权力。他可以尽情享乐,真得往后宫塞满三千佳丽都行,他不喜欢皇宫就是再让杨庆给他修个阿房宫都没问题,咱大明如今就不缺钱就不怕花钱。
您相信他们能为您和杨庆拼命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
朱慈烺怒道。
朱慈烺目瞪口呆。
包括朱慈烺这里。
湖广的民兵多数本来就是马进忠等人的部下整编下来的。
很显然皇帝陛下还是太年轻,不懂得控制情绪,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他能够真正指望的人,其实就是他爹的这个心腹……
此时南方的军民根本不认陛下。
因为那样真会人头落地。
他和东林群贤说白了就是一个纯粹互相利用,哪怕他年轻,也知道这些文臣是什么德性,他需要东林群贤支持以返回南京,后者需要他回去对付杨庆,于是双方结成同盟。但要说他相信后者有什么忠心,那完全就可以说扯淡了,他能落到今天,大明朝能差一点崩溃,至少在他看来这些文官得负主要责任。
他们都没想过和杨庆拼命,他们一个个娇妻美妾笙歌宴饮,又岂会舍弃?他们只是想把您当枪使,他们可以给您助威,可以在后面鼓励您,甚至可以从后面给您递刀,但如果杨庆的刀落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您向前一推,然后跑到一边说全是您的错与他们无关。”
长安皇宫。
朱慈烺很有些烦躁地说。
引发冲突的那个逃奴可是已经以正当防卫而释放。
他的确不知道这个,事实上对于崇祯的死因,杨庆从没公开过,这种事情不能公开,心知肚明就行,甚至连公开调查都不应该。
就是因为陛下和三王及二位公主还在,奴婢不敢死,奴婢死了就没人伺候陛下了。”
这才是真正的士绅。
这对于刚满二十岁,正是满怀豪情壮志的皇帝来说,无疑是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但奴婢为何苟活于世?
去年徽州事件他们聚了几万人闹事,然后和民兵冲突死了百多个,所有人就都立刻偃旗息鼓了,连杨庆紧接着因此而发的释奴令,都没让他们再有实际行动。
王承恩说道。
“朕乃天子,难道这还不够!”
但他们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意思?”
朱慈烺脸色有些缓和然后说道。
“陛下,大明经历北京之变,如今早已不是过去的大明,不但四分五裂各方割据,就连民心也已经不再向着朱家,甚至若没有杨庆,就连这江山都早已经不是先帝甚至不是朱家的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多尔衮都被打得就差跪地求饶了,您觉得他们能比多尔衮更强?杨庆手握四十余万精锐大军谁能撼动?他不去打这些人他们就烧高香了,还敢主动挑衅他?就金声桓那些乌合之众连湖广民兵都未必打得过。
就算死也必须是意外。
先帝勤勉一生,几乎就没有过几回笑容,日夜操劳国事,食不甘味寝不能安,可结果又如何?不但大明越来越乱,甚至连命都差一点丢在乱军中,如今能有杨庆这样的奇才治国使大明一片盛世,已经是社稷之福,既然如此陛下何不落得个清闲?”
他真得没有人可指望。
他们不必害怕。
“陛下,天子真没什么用!”
至于那些军阀……
他们和金声桓又不是没打过。
王承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