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至暗时刻
李承霄看了一眼餐厅里的三人：“安全起见，我会让我的弟兄给你们几个检查一下，确保你们身上没有咬伤，顺便给你们量下体温。”
“社区里的防疫工作都是你们在做？”杰森没有表示反对意见，他对唐人街这里的情况感到很好奇。
李承霄点了点头：“对，刚开始的时候herc还会派人下来到我们社区里给我们量体温做身体检查，而且几个小时就会来一趟……到今天为止已经有四五天没来了。”
“可是张姨这几天都没出过门，她怎么会感染呢？”琳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和困惑。
李承霄摇了摇头：“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她这几天都待在家里，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感染的。可能是之前已经被感染了吧。”
“有可能……”几人都点了点头。
李承霄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防止更多的人被感染。美国佬靠不住，还是得靠咱自己。”
他转身对自己的手下示意了一下，手下的人立刻开始检查起杰森、李四维和琳达的身体状况。
检查的过程很简单，就是量一下体温，然后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口或者咬伤的痕迹。
在确认三人都没有问题之后，李承霄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你们都很安全。”
“我们现在在统计每家每户的情况，看看还有多少存粮，有多少人能战斗……我听说现在街上还在搞示威游行，这些美国佬真是闲出屁了，闹疫情不好好在家待着，搞什么游行……”李承霄对于那些自视甚高的美国人格外看不上。
他看了一眼杰森，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抱歉……我不是说你……”
“没关系……”杰森并不在意，他也不喜欢那些参加示威游行的人。
杰森笑了笑，他现在对唐人街社区里面的情况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所谓的“无羁者”组织。
他非常想尽快联系格温，看看她那边什么情况，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一旦开机又会被fbi的人追踪，所以他选择暂时先不要联系格温，自己进行一段调查之后再联系她。
“李哥！”外面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高喊着朝明珠餐厅跑了过来。
李承霄转过头，那个年轻男人已经跑进了餐厅里面，气喘吁吁地，“快……出大事了，你们快看新闻……”
李四维立刻从柜台里把电视遥控器拿了出来，把餐厅大堂的电视机打开：“……华盛顿地区发现多例疑似感染了朊病体的病例，目前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和美国疾控中心正在紧密合作，对这些病例进行隔离和处置。据初步统计，已经有华盛顿及周边地区已经超过十人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其中包括一名在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工作的员工……”
画面中，一群穿着橘色防护服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正在忙碌着，他们把一具具尸体装进了黑色的裹尸袋里，统一放在运送尸体的运输车上拖走。
“目前，就本台所知的情况，这种疾病暂无治愈手段，也不存在研制疫苗的可能，根据最初发现这种朊病体的联合州cdc专家里奥·莫尔说，这种疾病或将影响全世界，对世界范围内所有发达国家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画面上是里奥·莫尔的照片，以及一张世界地图。
世界地图上标记着已经发现病例的国家和地区。
美国，确诊病例12万例；中国，确诊病例14例；俄罗斯，确诊病例7例；日本，确诊病例478例；加拿大，确诊病例79例；英国，确诊病例27例；法国，确诊病例71例……
电视上不断滚动播放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数据，那个跑进来的年轻男人看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换台，不是这个台……看联合市新闻社，在播紧急消息。”
李四维立刻按下了遥控器，电视上开始播放联合市新闻社的内容：“……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大楼外面，一群愤怒的民众正在对大楼发起围攻，现场有许多警务人员受伤……”
电视画面切换到了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大楼外，镜头里可以看到许多人聚集在那里，他们举着各种标语，嘴里喊着口号，情绪激动。
警察们站在警戒线外，试图维持秩序，但看起来效果并不明显。
镜头十分晃动，随着镜头的晃动，画面上能看到有几个警察痛苦地捂着伤口在地上哀嚎。
同样的，这些愤怒的群众也有不少伤者，看起来在这段画面之前就已经爆发过一次激烈的冲突。
劣质口罩事件导致的民众愤怒情绪愈演愈烈，联合市的安全现在岌岌可危。
“大家好，我是前线记者瑞克·里尼克，现在在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办公大楼前为您打来现场报道。”镜头切换了一下，比起之前晃动的镜头来说要稳定太多了，一个记者出现在了画面里。
“我们可以看到，现在现场的群众非常地愤怒……”他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身后有几个正在和警察对峙的民众突然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对着镜头说：“对于劣质口罩事件，除了早些时候布洛克·科曼的声明之外，herc还没有给出相关的措施和解决方案，这一行为让……”
瑞克刚要继续往下说，摄影师就对他说了些什么。
由于麦克风是在瑞克手中拿着，所以听不见摄像师说了什么，不过瑞克很快就回头看了一眼。
地上那些人抽搐的状态实在是太让人眼熟，这就和一天之前herc公布的感染者转变成丧尸的过程一模一样。
“该死！现场有朊病体携带者！有丧尸！”瑞克立刻反应了过来，大声呼喊着。
他又转过头对摄影师说：“快！快拍！”
镜头被拉近了一些，周围那些正在和警察对峙的群众也发现了异常，人群之中立刻爆发出了尖叫声。
“丧尸！有丧尸！”
“快跑啊！”
恐慌的情绪立刻在人群之中开始蔓延，这群愤怒的群众一看到丧尸就恐慌地到处逃窜。
有些群众上一秒还在和警察对峙，下一秒就躲在了警察身后：“快！快把那些丧尸都杀了！”
警察们见状立刻从枪套里掏出枪，试图将人群之中的丧尸击毙。
不过四处逃窜的人群显然没给他们这个机会，警察们掏出枪瞄准了半天，由于那些民众的遮挡，几乎都无法开火。
现场一片混乱，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整个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大楼前就像是一个人间地狱。瑞克·里尼克和摄影师拼命稳住摄像机，试图捕捉这一切。
“大家不要慌，保持秩序！”警察们大声呼喊着，试图稳定局面，但是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混乱的人群中。
这场混乱持续了大概两分钟，大楼里就冲出来一批戴着防毒面具的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他们虽然及时赶到，但是现场的混乱情况让他们也没办法开枪射击。
“格温……”杰森看到这幅画面，口中念叨着，他知道格温肯定还在大楼里。
他顾不得被fbi追踪的可能性，立刻拨打了格温的电话。
“杰森？”格温很快就接了电话，她此时正在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通过落地窗观察外面的情况。
“格温！快点想办法逃出去！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杰森看着电视上的画面，试图找到格温的踪影，不过显然这是徒劳。
格温看着大楼外面的混乱景象，定了定神说：“别担心我，我已经给他们下过命令了。”
“什么？”杰森还没明白格温的意思。
电视屏幕上，那些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见无法对着混乱的群众射击，就朝着人群投掷了催泪瓦斯。
“咳咳！”
医疗口罩阻挡不住催泪瓦斯的攻势，即便是口鼻不吸入催泪瓦斯，眼睛一旦接触到催泪瓦斯也会让人流泪不止。
群众一接触到催泪瓦斯就停止了逃窜，大量的群众都停下了脚步，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也包括正在拍摄的新闻媒体，电视上的画面很快就被切断了，画面重新回到了演播室，演播室中坐着的是一脸惊愕的主持人丹尼尔。
“他们做了什么？”李承霄也没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转过头去问杰森。
杰森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格温的声音：“杰森，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好……我等会再联系你。”杰森没有继续纠缠，他选择挂断了电话。
琳达率先开口对李承霄解释说：“催泪瓦斯，他们扔了催泪瓦斯。”
“为什么要扔催泪瓦斯？”李承霄自然是知道那白色的烟雾是催泪瓦斯，只是他不知道这其中的用意。
“丧尸是不会受到催泪瓦斯影响的，所以……只要还站着的，就是丧尸，他们就可以果断开火击毙。”杰森的声音有些低沉，他自然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那……丧尸不受影响，地上那些被催泪瓦斯弄得走不动路的人怎么办？”李四维也感到十分惊讶，他不敢相信政府部门会做这样的事情。
“运气好的就不会有事……运气差的，就会变成丧尸，然后被他们乱枪打死。”杰森内心是明白格温下这样的命令是十分有效的，但他也仍然觉得这样太残忍了。
琳达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嗤笑着说：“我说什么来着？政府没一个好东西，草菅人命的杂碎，无羁者说的果然都是真的。”
“那你说还怎么办？”十分反常地，杰森有些恼怒地转过头看着琳达。
琳达被他这一问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杰森对她发火。
杰森看着琳达：“保护大多数人，牺牲少部分人，这是一个领导者在面对不可挽回灾难的时候必须要做的抉择。”
琳达冷笑了一下：“是吗？那如果被牺牲的人是你的亲人，你还会这么想吗？”
“我的亲人？”杰森愣住了，他想起了十七年前那个晚上，那个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晚上。
2000年，11月18日，晚上19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第七街住宅区。
今天是小杰森·谢佐11周岁的生日，他正坐在自家的餐厅等他的妈妈给他端上他最爱吃的意式通心粉。
“生日快乐，我的小杰森。”他的妈妈是一名年轻漂亮的家庭主妇，温柔地笑着看着杰森。
杰森放下手中把玩着的那台尼康f90x照相机，脸上挂满了笑容。
“谢谢妈妈！”他开心地接过那碗意式通心粉，大口吃了起来。
外面风雪交加，天黑的很晚，此时不借助路灯已经看不清楚道路了。
杰森的父亲老谢佐晃晃悠悠地走在街上，浑身散发着酒气，手里拎着半瓶还没有喝完的俄罗斯烈酒。
他来到自家房门前，敲了敲房门：“开门啊……我……呃！回来了！”
老谢佐叫门的时候还打了个酒嗝，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一些。
“嘭嘭嘭！”
他又敲了敲门，声音提高了一个档次，变得有些不悦：“开门啊！在他妈墨叽什么呢！”
杰森的母亲慌忙跑来开门，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刚才在给杰森点生日蜡烛……”
“点他妈什么蜡烛！”老谢佐一巴掌就朝着杰森母亲的脸上扇了过去。
“砰！”
杰森手中的饭碗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摔落在地，破碎的瓷片四溅，通心粉洒了一地。
他的母亲被这一巴掌扇得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了鲜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这不是老谢佐第一次酒后打人，她早就知道会这样。每次等老谢佐酒醒之后就会向她忏悔，可每次他喝完酒之后又会变得无比暴躁，酒后打人已经是家常便饭。
“你住手！”杰森站起身子，朝着老谢佐怒吼出来。
老谢佐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杰森：“哼……还有你这个小王八蛋……”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揪着杰森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杰森挣扎着，双腿不停地踢在老谢佐的身上，却毫无用处，老谢佐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笑呵呵地把杰森举了起来：“小王八蛋……这个家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
“你别打孩子！”杰森母亲看到他的动作，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阻止老谢佐。
老谢佐一把把她推开，又把视线对准了谢佐母亲：“对……我不打他，先收拾你这个贱人！”
他一把将杰森扔在了地上，扑过去对着杰森母亲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杰森的母亲哭喊着，尖叫着。
她伸手从一旁的地板上摸到了那个瓷碗的碎片，朝着老谢佐用力挥了一下。
老谢佐的脸上被那个瓷碗碎片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口子流了下来。
他停下了动作，直勾勾地盯着杰森母亲，突然瞪圆了双眼：“你这个贱人！”
紧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他骑在杰森母亲的身上，对着杰森母亲一拳又一拳。
不知道过了多久，杰森母亲被打得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不再发出声音，嘴巴里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
老谢佐也停下了动作，大口喘着粗气。
他看着虚弱不堪的杰森母亲，似乎是酒醒了，眼神突然变得慌张起来。
“咔嚓！”
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声响，伴随着一阵闪光灯的光线照射出来。
老谢佐猛地回过头，看见小杰森手里拿着那台他送给杰森的尼康f90x照相机。
“杰森……过来，来，到爸爸这里来……”他的脸上还挂着杰森母亲的鲜血，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杰森颤抖着手中的照相机，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父亲，这个曾经疼爱他、照顾他的男人，此刻却变成了他无法接受的模样。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但他也知道，此刻他不能冲动，他需要冷静思考。
他缓缓地向后退去，同时保持着照相机的焦距对准老谢佐，他觉得这是他能够保护自己和母亲的唯一武器。
老谢佐看到杰森后退，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他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杰森走去。他的脸上还挂着那狰狞的笑容，仿佛他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杰森，别害怕，爸爸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脸上依旧是那带着杰森母亲鲜血的笑容。
杰森挪动着脚步向后退，手里又缓缓举起了那台照相机对准老谢佐，随时准备按下快门。
老谢佐猛地扑向杰森，双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杰森挣扎着，但他的力气远不如老谢佐，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嘭！”房门被猛地打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他大声呼喊：“停下！”
老谢佐惊恐地回过头去，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
来的人是他们的邻居，一位从越南战场上退下来的退伍老兵，马绍尔·泰勒。
“放开他！”马绍尔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他的枪口始终没有离开老谢佐。
老谢佐的酒意似乎被这一声怒吼吓得清醒了一些，他松开了手。
杰森重重地摔在地上，咳嗽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你可真是个孬种。”马绍尔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谢佐太太，低沉的声音格外愤怒。
很快，警察就来到这里带走了老谢佐，而杰森的母亲被送往医院之后，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身亡。
由于杰森拍下的那些照片，老谢佐对于自己酒后失手杀死自己妻子的事实供认不讳。
而杰森也就因此失去了家庭，还处在未成年阶段的他失去了监护人的照顾，只留下了一栋沾满自己母亲鲜血的房子。
马绍尔向联合市政府申请成为杰森·谢佐的监护人，为他提供必要的生活和学习上的支持，帮助他走出家庭暴力的阴影。
马绍尔的女儿，也就是未来和杰森恋爱长跑长达十年的格温·泰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