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往事（三）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坐在山洞前，手中紧紧握着那颗由如烟魂魄幻化而成的黑色珠子，泪水与鲜血交织流淌。
那个时候，我都想要结束这痛苦的生命，一死了之。然而，命运却对我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我已化身为人魔，无论跳下悬崖还是跳入水中，都无法求得解脱。在经历了数次徒劳无功的求死尝试后，某个莫名的契机遇上心头，突然间，我发现自己竟不再有求死之心。
白衣女子听闻至此，早已泪如雨下，她紧紧地抱住张宝仁的身躯，仿佛只要稍一松手，他便会从眼前消失无踪。此刻的她，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恐惧。
喜乐姑娘平静得问道：“那人属于何门何派？”
张宝仁躺在白衣女子温暖的怀抱里，脸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回答道：“哈哈哈，后来我找到了他所属的门派，毫不留情地将其满门剿灭，一个活口不留。他们的血肉骨骼，皆成了我修炼功法的养料。”言语之间，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狠戾气息。
然后等我学会能控制自己的样貌，化作常人模样之后，带着如烟的魂魄，踏上了漫漫的寻医问药之路。
我走过很多地方，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时，我会混入一些大门派中，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线索或方法，但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然而，我并没有放弃，一直坚定地寻找着能够救她的方子。
就在我几乎陷入绝望之际，一个神秘的身影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悄无声息地来到我面前，仿佛从黑暗中走出一般。他告诉我，他有办法复活我的妻子。
由于曾经遭受过刻骨铭心的教训，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充满了警惕。我不愿意轻易相信他的话，甚至怀疑他是否别有用心。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向他动手，想要试探他的真实意图。
然而，事实证明我与他之间实力悬殊太大。不消片刻，他便轻松地将我击败，并狠狠地踩在地上。接着，他扔下一本修炼功法和一门可以让魂魄复生的阵法。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心中既有疑惑，又有一丝希望在燃烧。
我疑惑地看着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阁下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要出手相助于我？”他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回答道：“只是觉得这事挺有趣罢了。”接着，他话锋一转，又抛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语，“若你真想知晓我的目的，待你的妻子成功复活之后，可携她一同前往邙山北麓摩罗崖边寻我。”
樊无涯听闻此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位曾在盘龙山遇见过的身披斗篷的黑衣人。他不禁联想到当时那个自称为林爻的魔教中人，似乎他们所属教派的名字同样被称作摩罗。这个巧合令樊无涯心生警惕，但他并未表露出来。稍稍平复了内心的波澜后，他继续倾听张宝仁讲述接下来的事情。
尽管内心仍存疑虑，但面对唯一的机会，我决定冒险一试。我紧紧抱着那本修炼功法和阵法秘籍，开始按照上面的指引潜心修炼。
虽然其上的修炼功法比较血腥残忍，但事已至此，我早已堕落成了人魔，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更何况，我最初斩杀的那些人，全都是些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之辈。
自从开始修炼他传授给我的功法后，我惊喜地察觉到自身实力的确得到了显著提升。而且随着实力的不断增强以及眼界的逐渐开阔，我愈发坚信他教给我的阵法用于复活如烟的成功几率极高。
想到这里，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开始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地去争取。因为对我来说，这世间的万物已不再重要，唯有复活如烟才是我唯一的心愿。只要能够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所以说……你害死那么多无辜的生命，竟然全都是为了我？”白衣女子听完他的叙述，满脸惊愕，心中更是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会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等我屠杀数千人用作血祭以后，如烟那原本消散的身躯竟然开始重新凝聚起来，但还是不够完整，显得无比脆弱。可即便如此，这也足够令我欣喜若狂了！
为了加快如烟复活的进程，我开始疯狂地杀戮，杀红了眼。最终，我回到镇上建造了这个地方，并将从外面抓来的所有人都残忍地杀害，以他们的鲜血继续祭祀。眼看着只差最后一步，只要再用全镇人的生命作为祭品，如烟就能够彻底复活。
然而，命运弄人，你们却突然来到了这个小镇，撞破了我所做的一切。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就算你们没有出现，也会有其他的人发现这件事情。
但事到如今，我从未感到过后悔。哪怕从此堕入魔道，永远无法进入轮回转世，我也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一定要让如烟复活！
当他的故事讲到这里时，那位身着白色衣衫的女子早已深深沉醉其中。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便是张宝仁口中的妻子。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所经历的所有艰辛，都是为了她一个人而已。而她自己，又该以何种方式来报答他如此深厚的情意呢？
是应该从那两个人手中将他解救出来，并带着他远离这纷纷扰扰的尘世纷争吗？亦或是选择和他一同化作尘土，回归自然的怀抱？一刹那间，她的念头百转。
喜乐姑娘竭力保持着看似平静的面容，但却无法掩饰那双大大的眼眸中所蕴含的泪水。
樊无涯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靠近喜乐姑娘身旁轻声问道：“你觉得他讲述的这个故事里，有多少成分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虚假的呢？”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似乎生怕打破此刻的宁静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