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偷听
窗外艳阳高照，阳光直射病房之内，这是在一天之中，阳光进入屋内的最多时刻。正午已然到来，应是人们享用午餐的时刻。
白夜和真昼貌似仍旧处在睡梦之中，仍没有起来的迹象。
一阵又一阵微风通过大开的窗户进入屋内，带动了湛蓝的窗帘，也轻抚了真昼的面庞，最后，触动白夜的眉毛。
在沙发上小憩的日和睁开眼睛，眼前所见之景还是那么和谐美丽，兄妹俩还在睡眠中。
而当日和看向身旁的父亲时，恰好醒来的久远注意到了日和的视线。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日和。”
久远用手指按了按晴明穴，在让自己清醒一些的同时，开口询问儿媳现在的时况。
日和抬起左手，手心正对着自己，袖子由于重力而略向下移动，露出了戴在手腕上的手表。
这个手表和月雄手腕上的别无二致，不过有些细微的地方则能够显示出日和的个人习性。
“现在是十二点三分。”
日和要说刚过十二点也没有错，但是久远相对于约莫时间更注重准确时间，因而日和并不能那样做。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日和才选择说出准确时间。
“时间已经快要到用餐时刻了，日和。”
按照正常的时间来算，若是在家中用餐时，也是在十二点左右用餐，更为准确的来说，是夏秋季节在十二点前十五分用餐，而在春冬季节则是在十二点后十五分用餐。
现在是春季，所以应该在十二点十五分时用餐。
要说为什么非要在这固定的时刻用餐呢？那大抵还是和灾厄之血有关吧。
不过，早餐和午餐的时间却没有像中午时分那么固定。
“父亲，如此按照时间用餐真的有意义吗？”
疑惑，不仅表现在日和的话语中，也显露在日和的面容上面。
长时间过来，日和都要求真昼和白夜在这固定的时刻用餐。然而现在仍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真昼和白夜在最开始还有些疑问，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早已经习惯在固定时刻用餐了。
不过，此时日和对于用餐时刻还是抱有疑问，因为，灾厄它好像已经到来了。
前段时间真昼差点遭受欺凌也好，现在两人又经历暴雪事件也罢，而且，白夜年纪轻轻就患上那样的症状，哪怕仅仅只有苗头，但这都不是在说明灾厄已经在到来了吗？
“日和，你会有这样的疑问也情有可原，但是为了两个孩子着想，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按照手札上面写的来做。”
久远的话语一如既往般平淡，但是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没有任何一位家长会想让自己的孩子们遭受灾厄缠身。
手札可是那一家族所留下来的，是唯一有助于抵制灾厄之血的东西，如若不按照上面所写的来做，那么，只会加剧灾厄之血的到来。
一提起手札，日和不禁想起上面所写的一段话语。
我们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能够抵御我们血液中所存在的灾祸，但是这些方法确实能够有效延长我们的寿命，以上记录的是我、我的父亲，以及我的祖父所有行之有效的方法。愿能够为所有的第一直系后代排忧解难。——第三代家主凉儿
“父亲，你也知道的，手札上面所写的方法只是能够延长寿命罢了，而不是阻断灾厄。”
一想到灾厄不能被阻断，日和的话语声不禁有些颤抖起来。
在下意识中，久远常常会把延长寿命和阻断灾厄连起来，但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必然联系。
而且认真想想，延长寿命固然是件好事，但是倘若灾厄缠身的话，那么延长寿命便是一种折磨。
“即使这样，为了两个孩子，任何的可能性我们都不能放弃。”
说着说着，久远慢慢地握紧拳头，神情坚毅，但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的动摇。
正如溺水者攀草求生，在明知灾厄缠身的情况下，人们总会抓住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去阻挡灾厄，任谁都不会有意外。其中，尤其是被灾厄缠身的人的亲属更为强烈。
“父亲，多抚养一个孩子真的值得吗？”
不知是被什么被蛊惑一般，日和说出了违心的话语。
日和发自内心般的喜爱这两个孩子，即便知道其中有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还是将其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般抚养。
给予他们平等的爱，给予他们平等的关怀，给予他们自己以及月雄所能给予的一切平等，哪怕在一开始就知道这孩子会带来灾厄，但仍是毅然决然地收养，没有半点惧意。
但是现在，为何日和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
日和这句话语激起了久远的怒意，而怒意上头的久远愤怒地呵斥着日和。
倘若久远能够仔细观察日和的状况，有很大可能能够发现，发现日和眼底的冰晶花纹。
“你在说什么胡话，那可是我哥哥最后的血脉，怎能够轻易抛弃！？”
久远那怒气满盈的话语劈头盖脸的袭向日和，使日和从恍惚状态中清醒，而日和眼底的冰晶花纹也随这这声呵斥消失了。
久远的训斥声久久萦绕在日和的耳边，日和刚才所说的话语也留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难道我真的厌烦了吗？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怎会放弃自己的孩子们。
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应该考虑怎样平息久远的怒火。
日和连忙起身，跪拜在地上，做出土下座样式，一言不发，希冀着能够求得久远的原谅。
看着眼前的日和，久远的怒气稍微有些消散。
两个孩子还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若是让两人看到这种场景，那就难办了。
日和她大概也是在无意识下，才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吧，看在她以前所做出的功绩，还是原谅她吧。
想到这里，原谅日和的久远便决定让日和起身。
“日和，起来吧，刚才你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但是你要记住，他们两个都是你的‘孩子’。”
最后的‘孩子’被特别强调了，至于强调的是真昼，还是白夜，终会有答案。而且，这件事实快要瞒不了多久了。
“是，父亲，我定会好好抚养孩子们的。”
日和的话语声中还是稍微有些颤抖，也有些自责，但更多的是对两个孩子的愧疚，尤其是对自己叔叔的遗孙。
得到久远的原谅后，日和这才起身，但并没有坐回沙发上面，而是恭敬地站着，等候久远的进一步指示。
“现在你去将两个孩子叫醒吧，然后，和我一起去医院餐厅买盒饭带给两个孩子吃，我在外面等你。”
久远的语气又变得非常平淡，完全就不像是刚才才生气的人，只能说，控制情绪是非常必要的。
说罢，久远便起身来到了病房外面，等候日和出来。
在得到久远的指示后，日和便走向病床边，接着便将白夜身上的被褥取下，轻轻拍着白夜的背部，将白夜从睡梦中唤醒。
日和本以为会拍许多下才能将白夜叫醒，然而事情并不是这样。当拍到第五下时，白夜便醒来了，还伸起胳膊，打了一个长哈切，就像是刻意为之一样。
“怎么了，母亲大人？”
白夜挣开睡眼迷蒙的双眼，将日和的面容收入眼底，可略微感知到日和的些许疲态。
日和也是刚才小憩中醒来，若说为何有些疲态，那自是因为受到久远训斥的缘故，而有些心力憔悴，无法好好管控自己的神态。
“该吃饭了，叫起你用餐。”
不过，在听到白夜的关心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暖洋洋的，就连语气也是略微有些欢喜。
“是这样啊，那我就先去洗一下脸，稍微清醒一下。”
说吧，白夜便从椅子上面下来，在向久远示意后，便转身缓慢前往洗手间了。
白夜用清水洗涤自己的脸颊，洗涤着自己的心灵，让自己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母亲和祖父她们说得都是真的吗？若是如此，我和真昼的关系又该怎么办？
日和在目送白夜进入洗手间后，转而便又去叫醒真昼。
在日和轻拍真昼脸颊三次后，原本面朝天花板的真昼转头朝向了窗户一边。
见真昼没有醒来，日和继续轻拍真昼的脸颊。而这回真昼并没有转头，而是用手去挪动日和的手掌。
不过，仍是少女的真昼的力气怎会比得上日和呢，真昼自是没有移动日和的手掌。
“该醒了，真昼。”
日和继续拍着真昼的脸颊，轻声说道。
最终，在日和的不懈努力下，真昼才不情愿地从睡眠中醒来过来。
其实，在日和刚刚拍打真昼的脸颊时，真昼就已经醒来了。只是听到那些事情的真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
我和哥哥究竟谁是被抚养的孩子？为什么母亲会说出那样的话语？我若是被抚养的孩子的话，我又该怎样面对母亲？面对我心爱的哥哥？唔~想不出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想通之后，真昼这才从睡眠中醒来。
真昼揉揉自己的双眼，缓缓睁开，原本有些起床气的真昼便将起床气扔到了脑后，因为，自己的母亲正满面笑容地看着她。
要知道，在真昼的认知中，对着笑吟吟的母亲发脾气的话，可是会引起母亲的不快，而若是引起母亲的不快的话，自然是会受到母亲的训斥。
“母亲，有什么事吗？”
真昼的话语中还有着刚睡醒时的慵懒气息。
见到头发有些凌乱的真昼，日和感受到了孩子的美好，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抚养两个孩子，见证两人的成长。
“现在已是正午时分，该用餐了。”
柔和的声音可是日和的特色，完全不会让人感到厌烦，也会让正处在迷糊状态中的人如沐春风。
在听到母亲的告知后，还有些犯困的真昼即刻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睡着前发生的事，脸颊怒自己便红润起来。
竟然哭着哭着就在哥哥的怀中睡着了，真是羞耻啊。
环视病房一周后，真昼并没有发现哥哥的身影。
“母亲，哥哥他去哪了？”
“白夜他去洗脸了，应该就要回来了。”
还未等日和说完，真昼便看到白夜便从洗手间出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略微有些湿润的毛巾。
见状，真昼便高兴地发出了声，一只手还朝向白夜挥舞着。
“哥哥，中午好啊。”
“嗯，中午好，真昼。”
白夜缓慢地向病房方向移动，而真昼则凝视着白夜，完全没有顾及身旁的母亲。
而日和也没有出声，而是为白夜腾开位置，好让白夜来到病床旁边时，能够有落座的地方。
当白夜落座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面后，真昼的视线仍旧没有转回母亲身上。对此，日和并没有过于在意。
“白夜，真昼，母亲去为你们两个买盒饭，你们两个在此稍作等候。”
即便听见了母亲的话语，真昼的注意力仍是在白夜身上，没有回应日和的话语，只是微微点头。
但是，白夜并不会这么失礼。
“知道了，母亲大人。”
真昼这孩子就是这么喜欢自己的哥哥，一点也不顾及我这个做母亲的感受，还是白夜这孩子懂事。这两个孩子各有各的特色，在未来他们得知他们两人并不是亲兄妹时，真希望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
带着这样的想法，日和离开了病房，去和外面的久远汇合，然后两人一同去医院餐厅为白夜和真昼两人带饭。
然而两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是被两个孩子偷听去。
而偷听两人谈话的两个孩子，在没有得到确实证据之前，是不会告知彼此的。
怀揣着上述想法的两个孩子因此都认为对方仍认为自己是仍旧是对方的亲哥哥（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