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重塑世界观
让驼子心心念念的平房，其实就是窑子。
窑子是古代社会最直接最下等的妓院，条件差点的随便搭个棚子或者草屋，把从非法渠道找来的女人扒光放里面让其躺好，随便什么人只要出几文钱，或者一点粮食，就能寻求片刻乐趣。
这种地方基本没有私密性可言，里面在办事，外面来往行人可以随意欣赏打量。
条件好点的窑子开在房里，墙上掏些洞，路过之人通过洞往里瞧，要是看上谁了，也是只用付出一点低廉价钱，便能进去找乐子。
窑姐时常一接客就是一整天，连吃饭时间都没有，只有晚上宵禁才能稍微歇歇。
窑子多是地痞无赖所开，他们有无数办法控制窑子里的女人无法逃跑，成本低廉，开店简单，来钱快，往往查封一家，转眼又有三四家开业，官府根本查封不过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宋征见不得这种事情，起初他每晚都要捣毁几个窝点。
可后来他发现，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第一天捣毁窝点放走的女人，第二天又会出现在另外一个窑子，甚至过的更加凄惨。
就刚才那间平房，宋征清理不下五次，可每次清理后没几天时间，又会被人占去开起新窑子。
在反复拉扯中他渐渐悟了，他从来不是什么救世主，什么行侠仗义，什么替天行道，统统只是他自我感动的自嗨而已。
救人先救己，他连摆脱乞丐这个身份都做不到，凭什么自诩为救世主拯救别人？
在这之后，宋征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想通归想通，他也没有停下夜间出去捣毁窑子窝点的行为，因为开办窑子的人渣，也可以为他提供玄炁。
“前面就到地方了。”宋征对身旁怨气满满的驼子道。
驼子挠挠下巴，无精打采回道：“知道了，我先找人问问。”
“嗯。”宋征点头。
“那这个”驼子右手在身上擦了擦，接着做出大拇指按在食指、中指上不断搓动，讨要钱财的动作。
“酬金十文。”
“得嘞，宋小哥你就瞧好吧！”听到有钱拿，驼子顿时一扫颓势，浑身充满干劲。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驼子在行璃城中当了十多年乞丐，地位不高，但资历极老。
只要是城里的乞丐他几乎都认识，也都能聊上两句，宋征知道自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正是看中他这点，才会带他一起来帮忙探听消息。
得到承诺，驼子捶着背走向前边墙角，眼神随意一瞟就找到几个相识乞丐，当即蹲到他们旁边聊了起来。
宋征在路边找了个凉快地方蹲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碗放到身前地面，观察附近情况的同时，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今天的饭钱讨来。
可直到两刻钟后驼子返回，他都没要到一文钱。
“最近越来越难了。”宋征感叹道。
“可不是嘛。”驼子跑到他身旁蹲下，附和道：“也不知道南月国大军什么时候打到这里，到时候满城百姓能不能活还两说呢。”
“那些不是我们该考虑的。”宋征收起破碗，看不出心中喜怒，淡淡道：“打听出什么了吗？”
“打听到了。”老乞丐点头，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和盘说出。
前段时间这边冒出个‘病仙教’，教主声称自己是从仙界下凡的仙使，病痛只是考验人们的苦难，只要能坦然接受病痛，完整承受今生这番苦难，教徒们便能在病痛中涅槃重生，羽化登仙，享受万世幸福。
病仙教在附近传教，许多受病痛折磨的丐帮弟兄都入教了，而且还有许多人自愿染病，接受所谓的病痛考验。
驼子说的认真，宋征却无语了。
这种槽点满满的教义是认真的吗？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能忽悠那么多人相信。
宋征脑袋有些晕，邪教的事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啊！
“宋小哥。”说完打听到的事情，驼子一脸迟疑道：“你说这病仙教是真的吗？”
宋征：？？？
“你在开玩笑？”宋征被他的话问懵了。
“我没开玩笑。”驼子严肃道：“你看，如果病仙教是假的，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相信呢？”
说着，他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让宋征注意到他的驼背：“我这也是病痛吧？这些年把我折磨的可苦了。”
“要是我也加入病仙教，宋小哥你说，我有没有机会羽化登仙？”
宋征：
得，他算是知道邪教怎么骗人了。
只用编造一个说得过去的背景故事和教义，自然有人把自己带入其中，然后上杆子加入邪教！
病仙教的切入点很聪明，利用病痛做文章，很容易就能吸引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注意，然后只要再说一些玄之又玄的因果、福报之类的东西，就能轻易忽悠到心中抱着一丝侥幸的可怜人。
都说人老成精，驼子这个当了十多年乞丐，要阅历有阅历，要见识有见识的人，都在第一次了解邪教教义后心动不已。
别的不说，邪教在把握人心这方面，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你可拉倒吧！”宋征龇牙道：“还羽化登仙，这世上哪里有仙人？谁见过，你见过吗？”
“嗯！”那不知驼子听到宋征略带嘲讽的反问，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见过！”
“挖的发？”看驼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宋征无语到连鹰语都说出来了。
“挖什么发？”驼子没有听懂，摇摇头再次认真道：“我没开玩笑，我真的见过仙人！”
宋征没了脾气，无奈一笑：“行行行，那你说说，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仙人。”
闻言，驼子真的做出思考状，一会儿后缓缓道：“我记得，那是我十二岁”
在驼子的回忆里，他十二岁那年，县里闯入一只嘴里能喷吐绿色火焰的妖虎，一口火喷出，半个县城都给烧成了火海，那天死了好多人。
就在妖虎到处肆虐吞吃人畜时，仙人脚踩仙剑从天而降，一剑将妖虎头颅斩下，轻松除了这个祸害。
随后仙人掐个法诀，妖虎尸体就被他收进了腰间一个小袋子里。
不等县里幸存乡亲感谢仙人，仙人又脚踩仙剑，嗖的一声飞走了。
驼子回忆完过往，见宋征一脸呆滞，轻轻推了推他：“宋小哥，你怎么了？”
宋征：“(° ﹃ °)阿巴阿巴”
听了驼子的话，宋征现在脑袋有些过载，所以他一直以为的武侠世界，原来其实是修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