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倒打一耙
韩冲对这两个细作没有用刑且都是隔离关押，短短几日为何都死了？
还有那个青祁，他可是苦主，收押进刑狱是因为他贿赂赵高，按律应当罚杖五十，可为何也死了？
更奇怪的是赵高昏迷不醒，按理说刑狱里面水泼不进，若是还有内鬼，恐怕是一件大案。
韩冲心觉有异，可秦王已经被吵醒，揉着额角皱眉看向他：“哦，原来是扶苏啊，你来这里是赵高的案件有了定论吗？”
“回父王，原本是有的，但现在证人无故而亡，恐怕还要细查一番。”
秦王脸一沉：“连刑狱都有人敢动手脚，确实该细查！不过赵高应该没事吧？寡人都有些想他了。”秦王这几日休息不好，事情也不怎么顺心，想着若是赵高没有犯太大的问题，就罚他禄米让他长长记性。
“赵高昏迷了。之前调查到的恐怕还不是内情，大王请再准允些时日。”
“昏迷了？”秦王站了起来，踱步到韩冲身边说道：“胆敢在刑狱害人，扶苏，你细细查明，绝不姑息！”
韩冲只好退了出去，准备去刑狱一趟，子苍在殿外看到他出来，连忙上前来说：“公子，那两人都是被毒死的，负责送吃食、水、做饭的都已经抓了起来，等候公子审问。另外，青祁是自己撞柱而亡，昨夜值守的人饮酒睡死过去，到天亮交班才发现。”
韩冲放缓了脚步，再急再忙也不能乱，一定有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他缓下来将整件事捋了一遍，先是宫内有内侍告发赵高受贿，也就是说一开始赵高的罪名只是受贿，按律当徙。可这受贿入宫的人竟是细作，这其中就值得深思了。
这些人寻常是接触不到赵高的，若是想要贿赂赵高必然有路子，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里面，还隐藏着什么呢？
韩冲来不及细想，便有人来告知赵高醒了。
醒来的赵高生无可恋、自暴自弃，这回也不跪坐反思了，反而是躺在稻草上哼哼唧唧，说的无非就是自己罪不至死，那些细作跟他毫无关系，诉说自己对秦王的忠心耿耿诸如此类。
这回韩冲没有让人开锁进去，他在门外停了一会，继续往里走了，下了地下一层，就是关押细作的地方，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光线昏暗，加上空气流通性差，一进来就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气味。
那两人分开关押，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并且无法直达，韩冲先看了第一个，令史正在验尸，细作的胸腹被剖开，令史脸色不变，将里面的五脏六腑往外掏，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冲出来，韩冲皱着鼻子站远了点。
“要验多久？”韩冲转头问吏卒，后者为难地说道：“这回一下子死了三个，恐怕得验一天了。”
韩冲点点头，转而回到了一层，开始提审所有相关的人。
这些人常年在牢房里工作，对死亡已经见惯不怪了，每个人都努力回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韩冲在一旁闭眼听着，所有人的证词都没有问题，而他们也能互相佐证。
韩冲冷了眉眼，要么这里所有人都是凶手，要么就是凶手不在其中。
他开始反复提审，同一个问题重复问，直到仵作将尸检记录递上来，韩冲看罢去了关押青祁的房间，因为仵作的验尸报告中写青祁的致命伤不在撞柱子的额头，而在于毒。
“死者有长期服用毒物的情况，此次入狱应是未能及时服用延缓毒物的药导致毒发身亡，至于为何要撞柱，应是毒物可令人产生幻觉，死者为了减轻痛苦宁可撞柱。”
韩冲不置可否，问道：“这人身上的毒和另外两人身上的毒是一样的吗？”
令史顿了顿，“回公子，这个暂未可知，此毒未曾见过，应不是秦国特有。”
不是秦国特有，但却在秦国宫内用了，韩冲细细回想起整件事，脑子里乱如麻，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偏生这个时候秦王来捣乱，他听闻赵高醒了便派人来探望，赵高一顿哭诉，秦王便觉得他是无妄之灾，派人将他接回去养身体。
韩冲眉头一皱，这里面有什么事是他未曾注意的，是什么让秦王改变主意了呢？
缠在这件事上面的谜团越来越多，韩冲还未理清头绪，就听闻昌平君被召进宫了。
没过一会，子苍也被秦王召见。
韩冲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去了秦王宫中，却被告知秦王正在忙，不见。韩冲只好郁闷地离开了。
此时殿内昌平君与秦王正对立而望，赵高就跪坐在殿内，离昌平君不过一丈远。
“大王，这些细作都是云侯门人，三年前云侯被处死 他的门人本应一道赐死，是昌平君力排众议，放过了这些人，而现在这些人却变成了楚国的细作，请大王明察！”
昌平君万万没想到赵高这诬陷得来势汹汹且明目张胆，他怒目而视，赵高却只垂眸敛首，不与他对视。
“吾乃秦国左相，为何要叛秦！”
“这就得问昌平君了。”
昌平君快要被他气死，秦王眯了眯眼睛，警告道：“赵高，说话要拿出证据，否则诬陷罪并罚。”
“喏。”赵高叩首，“请大王派人前往昌平君府上一搜便知。”
赵高一副笃定的样子，秦王将信将疑，派少府章邯前去搜查。
昌平君腰背挺直，不卑不亢地站在殿内，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秦王的疑心病已经犯了，恐怕说什么都多余。
他干脆站在殿内，冷眼看着赵高胡乱攀咬，直到他攀扯出扶苏，昌平君脸沉如水，上前一脚踹飞赵高。
“尔等阉人，有何资格攀扯公子！”
赵高被他踹中心肺，当场吐了血沫，秦王拍了拍桌子：“殿前殴打，成何体统！”
说完便让太医来给赵高医治，可赵高却不会轻易停下，他继续说道：“扶苏公子就是太信任昌平君，自从公子参政，昌平君对公子的影响越发低了，竟然往公子身边安排人，这个子苍，就是你昌平君的手笔！”
“荒唐！”
昌平君被气出真火，一旁的子苍脸色发青，他是真心在辅助公子参政，绝非别有用心，可赵高却开始掰扯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