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雨停了
天空惊雷炸响，仿佛是在反驳韩冲的话，韩冲丝毫不惧，抬头凝望着天空继续说道：“大宋不会亡！哪怕此时雨水将这个世界都淹没，只要有汉人，大宋就会继续存在！外族人想要打断大宋的双腿跪下求生，老天想要断了大宋的传承，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后人读到大宋的历史，会记得太祖开国的功绩、会记得文人在这个时代的辉煌、会记得靖康之耻、会记得这场灭顶之灾！更会记得要如何治水、打仗！与天争命、与敌争利是我辈宿命，但朕不会就此罢休！”
身后的人都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城楼上与天地争斗的天子，在这一刻天地失却了颜色，天地雷电交错，乌云密布，可雨势感觉小了。
城头上韩冲还在对天输出，城楼下王清收到了苏州的消息，连忙爬上城楼去告知陛下，因阶梯太滑还差点滑倒了。
“陛下！陛下！”
韩冲正对天输出得起劲，被王清拉住了袖子才看向他：“何事？”
“陛下！苏州传来消息，江水因长时间不退，吹走了出海口的一处荒地，积累多日的洪水已经开始退去了！两江沿岸的百姓有救了！“
王清的声音激动得颤抖，韩冲呆愣地看着他好几秒，神色狂喜地问道：“真的？”
“是真的！陛下，是真的！报信的人就在城楼下，因为外面水太大耽搁了一点时间，方才才到！”
韩冲听罢大笑，豪放地说道：“天不亡我大宋！”
他言罢下城楼，开始安排人去各州传递消息，让人立刻从江阴和常州两地调粮食驰援两江沿岸，将这个关头渡过，等洪水褪去，还要安排防疫、复建、复种等事宜
桩桩件件都需要韩冲来发号施令，他不由得想起韩丞相来，往日这些事情都是韩丞相负责细化落地，他只需要提出要求就可以，现在发现没有了韩丞相，效率确实低了不少。
几个六部的官员忙得脚不沾地，韩冲比往日更为雷厉风行，有很多以往没有用过的解决办法都被韩冲分给各部安排下去了，尤其是防疫措施。
【当前气运值为二十，请继续保持。】
扶翼的声音突然传来，韩冲愣了一下才继续吩咐事情，看来此番是堪堪过了一关。
直到天色完全变黑，雨停了下来，地面还是湿漉漉的，府衙内奴仆井然有序，他难得放松了下来，王清连忙递上一盏茶。
“陛下，城外的水已然退去，江南沈家在城门口开了善堂，主动给百姓施粥、发衣物，其余富绅也开始效仿，舒州百姓安顿有条，定能安然度过难关。”
韩冲眯了眯眼睛：“这些都让人记下来，这个时候愿意站出来帮助咱们度过难关的，不管是为了声名还是为了前程，总会有所得。”
“云台县那边传回消息了吗？韩丞相，找到了么？”
王清抬眼看了一下陛下，垂下眼睛说道：“尚未找到，据当时和丞相见过一面的人说，丞相带着人往堤坝去，那时候堤坝已崩，现如今水正在退，堤坝上未找到人。”
王清不敢说的是那段堤坝已经被水冲塌，没有一处是好的，侍卫前去寻找过，没有找到人，这种情况下，就只好先报没有找到了。
韩冲叹了口气，王清连忙说道：“陛下，黄州的围困也已经解除了，陈指挥使带着人帮助黄州的百姓清理城中，也已经派出人手去支援云台县，想必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只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韩冲垂眸看向案桌上的奏本，出海口一下子被冲开，不仅舒州、黄州得救，就连被洪水光顾多时的洪州、吉州也迈过了这一关。
上半年的收成是不指望了，只能寄希望于复种以后能有收获，否则今年就成了荒年，别说打仗了，饿死人都有可能。
极度的操劳以后，韩冲累得歪在椅子上睡着了，王清看他难得睡一会，便轻声为他盖上毯子，到门外去守着了。
此番洪灾受灾的州县过多，数以百计的村落遭到破坏，百姓流离失所，丞相前往云台县主持掘堤却下落不明，陛下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户部的官员此时想要求见陛下，王清拦住了他：“陛下刚眯上眼睛，胡大人有何事？”
胡大人面露难色，“此番受灾百姓过百万，便是江阴、常州两地的粮仓都开仓放粮，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所以前来向陛下讨个主意。”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韩丞相在思考对策，六部的官员只需要提出问题和执行落地就可以，如今丞相不在，倒是将这个朝廷的弊端全都暴露出来了。
王清正在思考如何委婉地拒绝胡大人，让他晚一点再来，内室却传来了声音：“何人在外面？进来回话。”
听到陛下的声音，王清连忙进内室伺候，告知陛下户部尚书胡大人求见一事，韩冲揉了揉眉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胡大人走了进来，跪地行礼说道：“陛下，原本计划开仓放粮的江阴仓和常州仓，经过测算粮食缺口巨大，这两个粮仓堪堪能支撑半个月。”
“受灾人口大约有多少？”
“约有百万。这次受灾面积广、洪水破坏力大，百姓不仅没了土地的粮食，还要重新修缮房屋，若是赈灾粮撑不过三个月，恐怕会有大批百姓饿死。”
韩冲没有说话，南方要粮食赈灾，北方要粮食打仗，若是粮草跟不上，局势恐怕会比如今更糟糕。
“西夏和辽国那边，有信到了吗？”韩冲看向王清，后者摇了摇头，韩冲只好说道：“常州、江阴两地的粮仓照常发放赈灾粮，同时两江沿岸的房屋修缮、土地复种要尽快推进，让工部主持基础建设事宜，按照粮食来发放工钱。”
“江南多大户，户部可以和吏部沟通，给这些大户们捐官的路子，虽不能掌握实权，但可以荫及子孙可考科举，具体细化的要求你们去想。”
“派人给武穆送信，一个月后，北边防线的粮草他们自己想办法，既然开战了就不能不打，草原上现在都是散勇，他们一支五千人的军队，打到哪吃到哪，粮草得等到三个月后才能恢复供给。”
韩冲想了想，问道：“洪州那边联系上了吗？”
王清连忙回答：“消息刚传回来，白鹭江涨水后百姓就都搬到山上去躲洪水，倒是没有太大人员伤亡，只是村落被洪水冲刷得乱七八糟，和黄州一样，需要时间来恢复。”
韩冲点了点头，看向胡尚书：“将刚才的几件事落实。”又转过头对王清说：“继续寻找韩丞相的下落。”
两人皆应是后离去，韩冲睡意却消了，开始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