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祸起萧墙
昊帝一想到自己可能猎杀了亲生儿子,就心痛不已,但他明白,此事已成定局,而且也不是很要紧的,目前稳住贵妃一党,继续获得他们的支持,才犹为重要。
“贵妃啊贵妃,你知道的太多了,如今又对朕生了恨意,留着你更是个祸患!”
黎贵妃难掩悲伤,终日以泪洗面,心知此生的情爱终究是错付了!
这个男人,她孩子的父亲,冷落她也就罢了,可是居然丧心病狂到杀害自己的亲骨肉!她好恨!
“萧兴晏,你这辈子唯爱你的皇权!那本宫就毁了你最爱的东西,也让你尝一尝锥心之痛!”
戚晓岚才不到三个月身孕,就已显怀,大家猜测她是不是又怀了双胎,然而经多个太医诊断,得出的结论无一例外--单胎。
“看样子这胎儿个头不小,我还是少吃点吧,省得到时候受罪!”
萧景辰点点她的肚子:“也好,数量倒无所谓,吃些精细些的营养品,于你母子俩都有益。”
戚晓岚背过身去,不让他碰。
“老婆,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别扭了?”
戚晓岚指着他鼻子道:“开口闭口母子!别忘了你自己从前也是个女人!还这么重男轻女!”
萧景辰相当无语,他就是顺口一说而已,哪里想到了这一层!
他伸手搂过爱妻的香肩:“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生条小狗,我都喜欢。”
戚晓岚再次躲开:“既是你播的种,品种当然随你了,生一只猪崽还差不多!”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几个孩子疯跑疯闹,后面跟着好些丫鬟奴仆,一群人跌跌撞撞,差点拌了戚晓岚一跤,
“你们注意点,你娘现在怀宝宝呢,冲撞不得。”
“爹,娘到底要生多少个宝宝呀?”萧泽珍好奇地问。
萧景辰被女儿问住了,半晌才回答:“爹也不知道,难道你不想要弟弟妹妹吗?”
萧泽珍摇了摇头:“珍儿不要那么多弟弟妹妹!”
她又用小脸蹭着戚晓岚的肚子:“娘,你给我生个哥哥吧!姐姐也行!”
戚晓岚与萧景辰对视一眼,表示爱莫能助。
萧泽雅赶紧学舌:“森哥哥……森哥哥……”
满屋丫鬟奴仆,全被他们逗笑了。
一家子正自玩笑,就有内廷的人来宣萧景辰进宫。
昊帝一开口就没有好话:“从前有老四在,还可挟制你一点,现在你一人坐大,越发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萧景辰知道,这又是为了削藩的事,自己跟他唱反调,他心里不痛快故意找茬,拿这话来激自己。
“儿臣安敢有此心!不过是在一些国策上,与您意见相左!但最后做主的还是父皇您!”
“说得真动听!朕即便身为天子,难道就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强行施政?!”
萧景辰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做的这种事还少吗!
他既不愿顺从,也不好争辩,只垂头默默不语。
“你我父子尚且不能同心同德,更别提满朝文武!天下万民又何以归心?!”昊帝满脸凄然。
给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萧景辰明白昊帝的本意是想拉拢自己,可他反而感到自己的一颗心被越推越远……
时至今日,他清楚得很,对于自己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父,任何劝谏都是苍白无力的。
所以,他干脆单刀直入:“父皇想让儿臣怎么做?”
昊帝微微愣神,才笑道:“我儿果然进益了!你我父子戮力同心,天下事尽可成!”
萧景辰磕了个头:“前朝之事,儿臣倒是可以协助父皇,怕只怕祸起萧墙,后患无穷!到时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昊帝心中一惊:“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最近流言满天飞,都说贵妃娘娘对您心生怨毒,这个中原因儿臣就不得而知了。”
萧景辰出了宫门,却并未回靖王府,而是去了上官府。
这边,昊帝越发不安,命人将萧景毅带了过来。
问了几句功课,便旁敲侧击地向他打听昭华宫这些天的情形,萧景毅平日极为留心观察,把知道的一股脑都告诉给了他父皇。
是夜,昊帝驾临昭华宫,贵妃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冷淡,反而十分热情,这倒让善于谋算人心的帝王看不透了。
“爱妃啊,关于削藩之事……”
“陛下放心,臣妾和臣妾的家人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您。”
如此反常,令昊帝心中疑窦丛生,只是不便相问。
“当年修建四陵一穴,虽有劳民伤财之嫌,但还可控;如今强势削藩,必定动摇国本,后果没人承担得起!”萧景辰头疼万分。
戚晓岚帮他揉着太阳穴:“可你已经答应父皇了,此时反悔还来得及吗?”
“我答不答应有什么关系!他这是逼我造他的反呐!”
戚晓岚停下手中的动作:“你别吓我!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她屈膝蹲下,握住萧景辰的手温言相劝:“何不找舅舅和侯爷他们商量一下,他们久经官场,再怎么样也比你老辣。”
萧景辰蹙眉叹息:“我去过舅舅那里了,只是没有明说……唉……他们都是忠君爱国的贤臣,无论如何也不会赞同这种大逆不道之举。”
戚晓岚目光内烁:“那倒不尽然,君王的一己私欲和江山社稷相比,孰轻孰重,他们心里难道没个判断?”
萧景辰捏起她的一只耳坠喃喃自语:“他们有判断,但不一定有决断!至于萧墙之内,是滋生祸患还是福气,女人能起很大的作用……”
说着,便将戚晓岚抱到自己腿上,与其耳语了几句。
接下来,他铺纸研墨,亲笔写了两封信,一封要洛凡转交岭南王,另一封让廖正送去给黎良远。
黎良远虽算不上什么坦荡君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不至于太过糊涂。
“姑母,您这样纵着陛下,无异于玩火,不但会致使朝廷政局动荡,对天下黎民来说,更是一场大劫难!”
黎贵妃皮笑肉不笑:“你以为,是我看不透还是陛下想不通?哪里需要你来提点!”
“既然如此,又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年岁渐老,自忖时日无多,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一边急切地寻求延年益寿的仙方,一边迫不及待地巩固他的皇权。”
“他现在是赌徒心理,只是这赌注太大太沉重了些!”
黎良远直勾勾地盯着贵妃:“所以您希望他输,对吗?”
贵妃忽然哈哈大笑,直笑得泪流满面:“我一辈子都在帮他赢,可到头来,他反而让我输得一败涂地,难道他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黎良远接言道:“让他一个人付出代价即可!有什么必要拉上我们的家族,甚至整个江山?这些藩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硬碰硬,只会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贵妃目露怨毒:“那就一起下地狱,给我儿子陪葬!”
黎良远贴膝跪下:“我知道您心里难过,但此举实在是下下之策,我们可以用更妥善的办法来解决……”
黎贵妃听完黎良远的建议后,神情十分复杂。
“靖王果然想得周到,他竟有胆量让你来传话予我,看样子是丝毫不忌惮我了,可是,我注定和他站不到一块。”
说完,她又郑重地告诫黎良远:“你也一样!离他远点!你们永远都不可能站在同一战线!”
“这次的事,既然都没去告状,那就当我跟他之间互相卖个人情,仅此而已,你劝他收起其它的心思,没用的!”
黎良远满心疑惑,无奈黎贵妃不愿再同他多说,他只好悻悻退下。
而洛凡在岭南王处,看上去似乎顺利一些。
“王爷可知靖王为何派在下前来送信?”
“这个本王还真不明白。”
洛凡躬身道:“不才师从天瞎散人,自五岁起至今,磨砺二十余载,于天道术法上也小有所成。”
岭南王目露欣喜之色:“哎呀呀,原来是天瞎散人的高徒,失敬失敬!”
天瞎散人,是大渊的传奇人物之一,他自小失明,却于术法上面造诣极高,一生闲云野鹤,朝廷想聘他为国师都被他所拒。
“本王也久仰他老人家的大名,敢问老人家如今高寿?现在何处?听闻他一生只收了四位徒弟,那么洛兄弟你是……”
洛凡不卑不亢:“三位师兄都比我年长许多,在下是家师的关门弟子,他老人家已过期颐之年,常年云游四海,行迹飘忽不定。”
又攀谈了几句,岭南王对洛凡更是由衷认可和赏识。
见时机差不多了,洛凡才切入正题:“靖王乃天命所归,而且他愿许诺永不削藩。”
昊帝通共就剩三个儿子,萧景辰是唯一成年的,又是嫡长子,天命所归乃是情理之中,岭南王并不感到惊奇,倒是“永不削藩”这四个字让他颇为震惊,他表示愿闻其详。
话说这大业寺是京都香火最鼎盛的寺庙,无论皇亲贵戚还是贩夫走卒,都愿意往这里祈福还愿。
吕怀谷的夫人也已有两个月身孕,今日吕怀谷不得闲,便要小妹陪他夫人来上香。
戚晓岚由霜艳扶着,挺着个圆圆的肚子,正巧与她们不期而遇。
两人素未谋面,却是一同上的香,又一齐求了签,吕夫人看着同为孕妇的戚晓岚,倍感亲切,于是解签的时候,让了一番。
戚晓岚推辞:“都是排着队等云大师解签的,先来后到,我怎好越过夫人去。”
吕夫人笑道:“我见你大腹便便,怕你难等,我也有孕在身,知道这种辛苦。”
这吕夫人与其夫恰恰相反,生得貌美如花,戚晓岚暗赞吕怀谷好福气,找了这么个漂亮老婆改善基因,想来儿女们就不会长得跟他一样丑了。
吕小姐更是搀住戚晓岚:“我嫂子实乃一片诚心,这位夫人您就不要再客气了。”
戚晓岚抬眸,不禁眼前一亮,这小姐竟长得极像他们那个年代的某位号称大陆第一美女的明星。
再观她年龄形态,想是当年要许给黎良远的那位,幸好他俩没成,否则白瞎了这么个大美女。
没想到这奇丑无比的吕怀谷,家里竟都是些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