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坟地

    这是我一位朋友的祖父经常讲述的故事，发生在他们家乡。在久远的过去，村里有两家地位显赫的大户人家，分别是姓韩和姓许的家族。韩家拥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最终嫁给了许家的老二。许家则只有两个儿子。

    韩家的老爷子过世后，家中的四个儿子决定分家。然而，韩家的老太太该如何赡养成了一个难题。按照当时的习惯，他们决定让老太太在四个儿子家轮流居住，每家十天。然而，仅仅半年的时间，老太太就被虐待得不成样子。

    万般无奈之下，老太太只得投奔女儿。女儿对母亲十分孝顺，将她留在家中，悉心照料。然而，由于许家尚未分家，儿媳妇在当时的社会地位较低，女儿不敢长期将母亲留在家里。她只好劝母亲回到兄弟家，并承诺会私下积攒一些钱财，用来接济母亲。

    老太太知道女儿的困境，含泪答应了她的提议。离开儿子家后，老太太可以自由地选择居住地。而在许家，她被视为客人，不能不告而别。那天晚上，女儿将此事告诉了丈夫，他一开始并不同意。他认为，那几个兄弟的为人，村里人都知道，老太太回去就是找死。他们家也不差那一口饭，何况是自己的母亲。他决定第二天与父亲商议。

    第二天，许家的老二与父亲一说，父亲立刻同意了。他说，人人都有两重父母，养自己的丈母娘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于是，老太太便在许家住了下来。得知这个消息，韩家的几个儿子无法接受，他们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侮辱，于是前来交涉，坚决要求将老太太接走。老太太心软，担心会影响到儿子的声誉，最终同意回到儿子家。

    然而，不到半年的时间，老太太就被虐待到无法起床。女儿回家探望，看到母亲的状况，心如刀割。她与兄弟们大吵一架，最后决定将母亲接走。她明确表示，这是她强行接走的，与韩家的兄弟无关。

    回到许家后，老太太的生活得到了改善。然而，之前所受的磨难过大，再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老太太始终无法下床。女儿和女婿一直照顾她。后来，战争爆发，大家都四处逃散，许家带着老太太也经历了很多困难，但他们从未放弃她。战争结束后，过了半年多，老太太去世了。韩家的兄弟无法在别人家办理丧事，于是将尸体接回家，丧事花费了不少钱财。实际上，坟地是无需花钱的，村里有祖坟，与韩家老头合葬即可。然而，当年韩老头下葬时，风水先生说，这是风水宝地，需要放入一只小玉老鼠，以保家族代代发达。

    解放后，韩家和许家都被划分为地主。尽管韩家遭受了磨难，但许家并未伤及人口。到了文革结束时，许家的每个后代都有考上大学的机会，而韩家却依然生活在贫困之中。后来，许家的几个学生出来做官、经商，甚至还有一个成为了作家。而韩家却一直祸事连连。到了90年代中期，韩家唯一的一个后代，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下河游泳时不幸溺水身亡。从此，韩家再也没有孩子。到现在，村里的人都认为韩家已经绝后，因为他们家现在最年轻的人也已经70多岁了。

    村子的坟地有规矩，棺材的头部方向要一致。当初韩家和许家的坟地是这样的。20世纪初，当地实行平坟政策，但政策执行走样，变成了迁坟。只要花点钱，就可以将坟地迁到不影响他人的地方。许多家庭都这么做了。许家也不例外。然而，当他们打开坟地时，惊讶地发现，棺材上竟然趴着一只小玉老鼠。全村的人都为之轰动。韩家的人声称，这是许家偷走了他们家的玉老鼠，破坏了风水。然而，村民们自然倾向于有权有势的许家。韩家一咬牙，打开了自己的坟地，让大家看。果然，原本埋玉老鼠的地方空了，但奇怪的是，那里出现了一个洞。再看许家的坟地，也有一个洞。村民们纷纷传说，玉老鼠成了精，自己逃走了。韩家当然不承认，但架不住村民的说法，最终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