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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五章 连环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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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相王李旦第三子。

    吴宁对他极是看重,一来,是老九知道一些武崇训不知道的内幕;二来,则就是对历史的认知了。

    这小子算是从李武两家的刀山火海里杀出来,最后连步步为营的太平公主都栽在他手里,可见一斑。

    此时,吴宁有些意外的看着武崇训。

    按理来说,基现在只有十六岁,尚在伏蜇之时,萌公子不重视这个人才是正常,可他却已经意识到基的潜在危险,倒是新鲜了。

    “咱们先不说基在我这里为什么重要,倒是你是怎么看出他不简单的呢?”

    吴宁玩味着,反问武崇训。

    只见萌公子一撇嘴,有几分嘚瑟道:“这不是很明显吗?能在老奶奶那儿得到宠爱的孙辈可不多。”

    “我算一个,而最得老奶奶喜欢的,却是他基!”

    “你想想看,本公子这么乖巧,心眼儿这么多,都比不上他基,他要是个简单人物才怪!!”

    “”吴宁一阵无语。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妒忌呢?

    不过,萌公子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想入老奶奶的法眼,确实不容易。

    可不是光会卖萌就行的,还必需得有些让老奶奶认可的过人之处。

    且李家人,不论是李旦也好,李显也罢,因为老太太姓武的关系,也就近两年才重新拿回一点皇室的尊严,以往都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基能跳出李武两家的约束,还能得到老太太的赏识,那就更不容易了。

    此时,武崇训沉吟着,良久方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盯上他。不过,想动他,不太容易。”

    直视吴宁,“尤其是现在!”

    现在的时局,虽是武承嗣监国,看似武家胜出,可是老奶奶心思暧昧,看样子还是想把帝位给吴宁。

    如果在这个时候,吴宁把矛头对准了李家人,无疑在老太太那里是减分的。

    怎么着?我还没死呢,你就一边算计武家,一边算计李家?那将来她不在了,李武两家还能有活人吗?

    武崇训好心提醒:“九哥,要不就算了,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大威胁,先放放吧!”

    不想,吴宁摇头,“放不了!于公于私,他都惹上咱们了。”

    “啊?”武崇训不解,“他惹咱们?不能吧?”

    没听说基和吴老九有什么过节啊?

    面皮抽抽,“他得多想不开,敢来惹你啊?”

    吴宁道,“他倒没惹我。不过,惹了我的朋友。”

    武崇训追问:“谁啊?”

    只见吴宁一笑,“重润的事,是他背后推的手。”

    “什么!?”

    武崇训整个人呆在当场,一阵心惊肉跳。

    “李重润的事儿是,是是他!?”

    李重润,也就是李显的长子。小的时候,和李裹儿一起,与吴宁、吴启他们泡在一起的那个李重润。

    不说和吴宁他们亲如兄弟,可也算是交情非浅了。

    但是,如果吴宁今天不提的话,可能连武崇训都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原因很简单,李重润刚随李显回京不久就出了一次大事儿,之后被李显幽禁在府中,再也没放出来过。

    以至于吴宁入京两三年了,一直没和李重润见过面。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当年,李显一家从房州回京,算是一朝显贵,家中的几个孩子,李裹儿、李重润、李重俊等也算是从苦难中得以解脱,一时欢脱,在京中玩疯了。

    像是李裹儿现在的脾气,也正是那时惯出来的。

    可是,李裹儿只能算是顽皮,最多干点纵马于市、仗势欺人的小把戏,没触碰什么禁忌。

    但李重润就不行了,一回京就整日花天酒地,不思上进。且到处宣扬,他爹李显马上就要封皇太子了,他做为长子长孙,将来就是皇太孙,以后还要继承大位的。

    更是每天引朋唤友,招摇过市。

    这事当时在神者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传到了老奶奶耳朵里。

    你想想,武则天听了能高兴吗?

    还是那句话,老奶奶可还在呢,还是大周的女皇,你一个李唐的宗室,天天说要做老太太的位子,不宰了你,算是仁慈了。

    于是,老太太亲自下旨,把李重润叫到宫里一顿臭骂,罚其在府中思罪三月。

    虽然只有三个月,可是把李显吓了个半死,他可是刚从悬崖边儿上逃回来的人啊!

    干脆,也别三月了,直接把李重润幽禁,从此不得再出府门,更不能再见什么狐朋狗友。

    其实呢,很多知悉内情的人都明白,李重润可没有坊间传的那般不堪。他比李裹儿还要收敛,什么引朋唤友、大嘴胡说,更是没影儿的事儿。

    也不知道怎么的,传来传去,就传成了那个样子,甚至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只能说,李重润倒霉。

    这事儿武崇训也想过,也觉得蹊跷,可他最多把这事儿往武承嗣、武攸宁兄弟身上靠一靠,是绝想不到,那些风传会是基使的手段。

    “不是,他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构陷重润呢?”

    吴宁摊手,“为什么?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小辈之中,能得陛下恩宠,又极有能力的,除了你和他,就只有重润了。”

    “你爹是武三思,他动不了,也不敢动。但重润不一样,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靠!!”

    萌公子直接爆了粗口,满脸惊骇。

    “那时那时的基可只有十二三岁啊!要真是他干的,那也太可怕了吧!?”

    “呵呵。”

    吴宁干笑,心说,他要是不可怕,将来也不会把李武两家有点威胁的都一一干掉,自己当了皇帝了。

    “可是”武崇训皱着眉,“就算是他干的,你现在动他也不是时机啊,除非”

    眼神放亮地看向吴宁,“除非九哥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见吴宁含笑点头,承认早有计划,武崇训登时释然,“干他!那就干他!!”

    “奶奶的,敢动裹儿的兄长,还留着他做甚?”

    一屁股挪到吴宁身边,“说说,你有什么好法子办他?告诉本公子,本公子替你出手。”

    吴宁看着他,心说,这货变得倒快。

    “办法很简单,让他自己露出马脚,不用你出手。”

    “而且而且你萌公子是有大智慧的人,这等小事让你去做,岂不是大才小用?”

    “有更重要的任务给你!”

    “嗯?”

    武崇训皱眉,“吴老九夸我了?还说我有大智慧?特么他一个心眼儿比蜂窝还密实的妖孽,说别人有大智慧!?”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瘆得荒呢?

    心说不妙,“什,什么任务?”

    吴宁也不扭捏,“帮我去一趟荆湖一带。”

    “去干嘛?”

    “去找一个人?”

    “找人?你们长路镖局手眼通天,让我去找人?”

    “这个人比较特殊,我的人一出去就会被盯上,你去不会引人注意。”

    “谁啊?”

    只见吴宁凝重道:“我四伯吴长路!”

    吴长路还活着,而且杀了武延秀,这件事前一段时间在京城震动极大,对吴宁、吴启等人的震动也是极大的。

    吴宁甚至让孟道长亲自跑了一趟,可惜等孟苍生到的时候,吴长路已经走了,不知所踪。

    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

    按理来说,吴长路就算不在都老峰,以长路镖局的耳目,那么大一帮人也不可能找不到行踪。

    除非是,吴长路刻意地避开了长路镖局。

    但是,这又说不通。

    他怎么可能避开吴家人?

    况且,吴长路这么多年不和吴宁联系,说明他根本不知道长路镖局是吴家人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避开?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诱使吴长路他们避开长路镖局。

    而孟苍生在都老峰附近的苗寨,也印证了这一点。

    就在吴长路等人离开都老峰远遁了前一天,曾经有一个道士路过苗寨,上了都老峰。

    这使得吴宁第一反应就是——肖老道。

    是肖老道去把吴长路等人接走了,这才使他找不到人。

    “你让我去找你四伯?”

    武崇训有点牙疼,这个弯子绕的有点大了吧?

    “对!就是你!”吴宁肯定点头。

    “长路镖局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吴家人只要一出去,就会被对面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我只能找一个信得过的外人去帮我办这件事。”

    “”

    萌公子听完,揉着眉心,作痛苦状,“我说吴老九,你特么早就算计好的吧?”

    “利用我,把我爹支出京。然后本公子就能踏踏实实的给你卖命,去帮你办吴家当年的案子。”

    吴宁闻言笑骂:“废什么话,就说去还是不去!?”

    “去!干嘛不去!”

    萌公子吐槽归吐槽,但答应的也快,这是他现在最好的去处。

    武三思刚发配到凉州,他现在留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不如出去散散心,顺道帮吴老九把事儿办了,证明自己可不是只会卖萌的公子哥。

    况且

    武崇训眼珠子一转,“我去可以,但你得派个人陪我一起去!”

    吴宁无语,登时拔高声调,“派个人我还用你去干什么!?不是说了吗,我的人一出去”

    “你先别急。”萌公子劝着。

    “第一,你四伯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我怎么找?”

    “第二,就算我找着了,我是武三思的儿子,说破大天,你四伯能信得过我吗?那还不大仇得见,直接把本公子咔嚓了?”

    “第三,我要的这个人,肯定不会引起外人注意,万无一失。”

    吴宁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哈!

    “那你要谁啊?”

    “嘿嘿。”萌公子一乐,“吴巧儿!”

    “嘎!?”

    吴宁差点没噎死,他特么还真会选。

    眯缝着眸子看了武崇训老半天,心说,这货什么意思?怎么还惦记起咱来了?

    况且,巧儿真的能不引起注意吗?不见得吧?

    但转念一想,其实让武崇训去也不是十分周全,他这么大的身份跑到荆湖去,本身就有点招摇。

    算了!

    吴宁一咬牙,给!!

    不过

    暗自阴笑,“行,就让巧儿与你同行!”

    “不过,我和你上路我不放心,索幸再给你一个人,护你们周全。”

    武崇训一愣,他没想到吴老九答应得这么利索,“谁啊?”

    “呵呵,虎子。”

    “虎”

    武崇训登时傻眼,就那护妹狂魔?

    萌公子苦着脸,“九哥要不我还是帮你琢磨琢磨基吧”

    “基?”吴宁笑着起身,“基你就别操心了。”

    走到武崇训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四伯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说着,就要往厅外走。

    “唉唉?唉!!?”萌公子急了,“别走啊,咱这还没说完呢!”

    “你等会儿!”把吴宁拦住,“你跟重润都好到这个份上了吗?为了帮他出头,非要整基?”

    在武崇训看来,这有点过了。

    要知道,就算当年在房州是旧识,可是这么多年没见了,早就物是人非。

    况且,吴宁进京之后也没提过,更没见过李重润。

    怎么就那么仗义,非帮他出头呢?

    “呵呵。”吴宁一笑,“还记得宋之问吗?”

    “记得啊!”萌公子呆呆点头,“不是让你给弄死了吗?”

    吴宁道:“你知道宋之问是怎么和我结下梁子的吗?”

    “不知道。”

    “当年在房州,就是重润和我一起把宋之问一顿爆锤。”吴宁面有追忆,“他打起架来像个疯子!”

    “去!!”

    武崇训无语,万没想到,他们小时候还有这样的过往。

    “那我更不能走了。等你们爆锤基的时候,本公子也得在!”

    “将来提及,也有一起锤过谁谁谁的说辞不是?”

    “滚!”吴宁笑骂,“老老实实办你的事儿去吧!”

    “哦,对了”吴宁走到门口,“怎么把巧儿从官宁坊弄出来,得你自己想办法。”

    “我”武崇训一时语塞,终道,“好办!!”

    “嗯。”吴老九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出了长宁郡王府。

    ————————————

    吴宁出府,拐了个弯儿,没走几步就是楚王府,也就是李显的府宅。

    在门前站定,抬头看了看门额,“劳烦通传,长宁郡王穆子究求见!”

    迎门差役一听,是朝中红人长宁郡王,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入府禀告。

    没过多时,楚王李显、王妃韦氏亲自出门相迎,把吴宁迎到了府中。

    “哎呀呀,什么风把长宁郡王吹到小王门内了?”

    韦王妃亦是在旁附和,“若没记错,子究入京近三年,还是第一次登楚王府的门呢!来前也不派人知会一声,咱们也好早做准备不是?”

    满脸笑意,柔声猜测,“这是来看裹儿的吧?”

    “这丫头,平时胡闹惯了,怕是又惹子究嫌弃了呢,子究莫与她一般见识!”

    李显听闻,虽面上依旧喜笑颜开,可是心里却对王妃之言有所不快。

    现在谁不知道,穆子究与太平不清不楚,韦氏这般说辞全然不顾,就好像好像恨不得把裹儿也推到穆子究怀里似的。

    吴宁自然也听出韦氏的用意,却假装不懂,笑对夫妇二人道:“殿下、王妃见外了!”

    “其实早就该登门拜请,只是重担压身,无暇前来。”

    “是是是是”韦氏连连点头,“子究现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陛下多有倚重,抽不开身也是应当。”

    又道:“我这就去把裹儿叫来,与子究一聚。有什么话啊,子究当面骂她便是。”

    说完,真的要自己亲自去叫李裹儿。

    吴宁忙道:“王妃莫急!子究此来,其实并不是见裹儿。”

    夫妻二人一怔,全都僵在当场,“那子究这是”

    李显脸色一下就白了,“是不是母皇有什么吩咐?”

    他这是吓出毛病来了,生怕有什么祸事从天而降。

    吴宁暗笑摇头,“非是陛下,而是子究想见一见重润公子,不知可否?”

    “重润!?”

    二人更愣,“好端端的,见重润做甚?”

    前几年李重润那个事儿,夫妇二人现在可还是心有余悸的。

    “楚王莫急。”吴宁劝解,“直说吧,重润公子在府中思过已余三年,陛下觉得都是自家子孙,再大的过错也当是改了。”

    “日前与子究讲过,此国朝用人之季,重润赋闲在府,反而是罪过。让我来问问重润公子,可还有为朝效命之心?”

    “啊!?”

    两夫妇听闻缘由,一阵狂喜。

    先是愣在当场,等反应过来,又是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陛下隆恩,我们这些做子孙的又怎会不知感孝!?”

    “来来来!”李显、韦氏连忙引路,“子究这边请,小王这就带你去看重润。”

    一行三人,连仆使都没带,直奔后园李重润居所。

    等到了地方,吴宁这才恍然,终于知道为什么不是把李重润叫过来,而是直接带他来。

    这是让他看看,李重润是真的闭门思过啊!

    准确地说,都不能叫思过,而是特么坐牢一样。

    李重润现在,就住在后园一处偏僻平宅,院中一个使女丫鬟都看不见,又绝少装饰点缀,甚至院门都是锁着的。

    平日里除了送食,一概不开。

    李重润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被整整锁了三年。

    吴宁心说,李显啊李显,这得把你吓成什么样儿?你才能对自己亲儿子下这么狠的手啊?

    李重润看到吴宁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装作不认识,等着李显引荐。

    而两方见礼之后,李显夫妇又迫不及待地把吴宁的来意与李重润说了一遍。

    之后,便笑呵呵地站在一旁,大有看着两人详谈的架势。

    此时,吴宁没法说什么,李重润却是苦笑着连连给李显使眼色。

    见父亲大人视而不见,只得明说,“父亲大人,长宁郡王来府一趟,您看是不是该准备”

    “准备一宴?”

    “哦哦哦!!”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两公母哪里还呆得下去,只得恍然点头,“你看这事儿弄的,小王这就去准备!”

    “对对!!”韦氏也道,“我去看看裹儿在做甚,一会儿叫来与子究相见!”

    她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这事儿。

    又是赢得了李显不喜的白眼。

    二人退出李重润的宅院,李显终忍不住,不悦道:“你这妇人,好不懂事,总提什么裹儿做甚!?”

    “他穆子究现在是太平的面首,传将出去,让太平不喜且不多说,这姑侄二人争一个男人,让本王的脸面往哪搁!?”

    “我不懂事!?”韦氏一改之前的贤惠模样,“你个温吞蔫货懂什么!?”

    “穆子究如今权势滔天,武承嗣专权都没能动他分毫。又如此年轻,将来老太太一走,还不知道他在朝中能红火多少年呢!”

    “裹儿要是招了这么一个驸马,那不管谁干皇帝,咱家就都有了着落。”

    “且此人多智多谋,若得他相助,这个皇位你来坐也不是不可能!!”

    怒瞪杏眼:“什么太平!?那个小寡妇人老色衰的,比得上咱家裹儿?”

    “再说了,就算姑侄争一个男人又怎么了?只要这个男人能帮咱们,别说是争,就是都睡了,又能怎样?你们老李家这种事干的少了!?”

    “你”李显气的不轻,可又无从反驳,“怎么越说越不像话!?”

    “什么叫本宫不像话!?”韦氏气势更盛。

    “你愿意回房州过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自己去,本宫可一天都不想回去了!”

    “好好好”李显说不过她,“由你!总行了吧!?”

    在他心里,那些年对妻儿的亏欠亦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否则也不会纵容李裹儿与韦氏越加的跋扈。

    ————————

    外面的两公母说了什么,吴宁和李重润不得而知。里面的两个人,却是四目无言。

    良久,李重润终于开口,“大恩不言谢,这次算我李重润呈了九郎的一个大情!”

    这宅中幽禁的日子,李重润也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而当李显说出吴宁来意的来候,李重润第一反应就是,吴宁在老太太面前帮他说话了。

    否则,以武则天的狠绝,是想不起他这个失宠的孙儿的。

    对于李重润的话,吴宁摇了摇手,“咱们兄弟说这些,远了!”

    李重润点头,“也是!”

    “咱们可是一起下河摸过鱼,一起河边打过架的玩伴。”

    吴宁笑了,“亏你还记得,那就别说无用客套的话了。”

    接下来,二人多年未见,把当年在房州,在下山坳,在一同出游路上干过的那些荒唐事儿一一回忆,笑声未断。

    足足聊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说到正事儿。

    李重润先道:“说吧,九郎准备让我去哪儿?”

    之后又补充一句:“去哪儿都行,哪怕不是最用人的东南沿海和城乡改造,哪怕是跟着武载德去吐蕃都行,反正长安我是一天都不想多呆了!”

    他虽幽禁在家,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家仆来送饭打扫,他也会问一问时局。包括裹儿,以及一众弟弟来看他,也会与他说说朝中八卦。

    在他分析,吴宁这个时候能把他从家里捞出去,多半是因为朝庭确实正是用人之季。

    解救钱荒的几大政方,哪一处都需大量官员。

    而出京也是他最好的选择,可以暂时远离这个事非之地。

    但是,李重润没想到,吴宁哪儿也不让他去。

    “礼部侍郎。”

    吴宁看着李重润,“你暂且在这个位置熟悉熟悉朝中事务,等过一段时间,陛下另有它用。”

    “礼部侍郎?”

    李重润意外地看着吴宁,“这个职务是不是欠妥?”

    不是吴宁安排的礼部侍郎李重润不满意,而是洽洽相反,这个职务太高了。

    京官,有实权,且地位不低。

    更重要的是,普通官员当职还好,可宗室成员出任此职意义就不一样了,一般日后不是为相,就是要封王的。

    “不好吧”李重润摇头,“之前的事余波未去,出这个职,于你于我会有麻烦。”

    吴宁则道:“安心上任便是,要是没有麻烦,那这个侍郎倒是白做了。”

    “嗯?”李重润皱眉,“什么意思?九郎另有用意?”

    “当然另有用意!”吴宁点头,“你之前的那个亏不能白吃,若不找回场子,就真当咱们兄弟好欺不成?”

    “你”李重润愣了愣,随之释然。

    露出笑意,“也对!!”

    “若真吃了哑巴亏,他基还真当我李重润是吃素的!”

    吴宁一挑眉,看来,李重润这些年也没荒废啊!

    吴宁知道是基干的,一是他知道一些历史走向;二是他眼线众多,包括相王府,基身边。

    可李重润就关在房里,也能想通是谁害了他,足见其本事了。

    笑言道:“他当年十二三岁就那么忌惮于你,暗使手段。如今你不但无事,还出任礼部,你说,他会沉得住气吗?”

    李重润戏谑,“难!任他再多智,也强不过你吴老九!!”

    “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坐等基自己送上门来。

    “诶???”笑罢之后,李重润才反应过来,“礼部侍郎?”

    “现在的礼部侍郎不是吴老十吗?我去了,他去哪儿?”

    吴宁笑意更深,“他啊另有安排!”

    ——————————————

    晚间,吴老十哼着小调回到王府。

    一进正厅,就见吴宁在堂上坐着,闭目养神。

    登时把轻浮曲子憋了回去,脚步放轻,准备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对于吴老九,吴老十真是一点招儿都没有。

    斗又斗不过,说也说不过。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

    吴大公子都想好了,咱给他来一个“非暴力不抵抗运动”。

    咱也不跟你斗,也不跟你吵,反正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干的好不好另说。

    你说咋地就咋地,心里认不认同另说。

    反正我就这样儿了,你要敢把这诺大的天下交给我这个二世祖,那是你心大,怪不得本少爷了吧?

    吴老十断定,只要这么消极怠工一段时间,吴老九自己就该琢磨了,他吴启到底合不合适。

    “回来了啊?”

    眼看就要越过厅了,可惜还是没躲过去。

    吴宁阴不阴阳不阳的一句,生把吴大公子叫住了。

    “嘿嘿。”吴启只得又回来,“回来了。”

    “嗯。”吴宁还是眼皮不抬,“怎么样啊,今天忙吗?”

    “嗨!”吴大公子干脆坐了下来,“礼部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那样儿,半死不活。”

    “哦。”吴宁应着。

    突然来了一句,“今天我去看重润了。”

    吴启一怔,第一反应就是,“他怎么样?过的好吗?”

    “不好,李显把他锁了三年。”

    “唉!”吴启听闻,一阵唏嘘,正色道,“想想当年,咱们玩得多疯,怎么就让他摊上这么个破事儿!”

    “过去了!”吴宁睁开眼,“陛下明天就会下旨,起用重润了。”

    “你帮着弄的?”吴老十第一反应就是,吴宁帮着说话了。

    吴宁点头,“我弄的。”

    “早就该弄了!”吴启嫌弃地瞥了一眼吴宁,“好,咱们兄弟又多了一头。”

    “哦,对了,老太太把他安排哪儿去了?是不是出京?”

    “不是,礼部侍郎。”

    “哦”吴启应着,“和我一样?不过,也挺好,礼部清闲”

    可是,马上反应过来。

    什么叫和我一样?特么礼部就一个侍郎,他当上了,本公子干嘛去?

    “不对啊,他当礼部侍郎,那我呢?”

    “你??”吴宁无神的双目之中终于有了神彩,“你当然不能再干礼部侍郎喽!”

    吴启有点懵,“那我干啥去?”

    吴宁道:“陛下有意让你随武载德去吐蕃,执掌吐蕃军政务,你觉得怎么样!?”

    “哦去!!!”

    吴启听到这儿,腾的就蹿了起来。

    “不怎么样!!”

    瞪着一双牛眼,看着吴宁,“诶?诶诶!!!”

    “吴老九,咱们不是说好的吗?兄弟阋墙的事,再也不干了。”

    “你特么玩我啊!?吐,吐吐吐吐蕃!?”

    想他吴启风流倜傥,名满京师,家有贤淑美妾,外有上官小婉这样的才女眉目传情,长安城中大大小小的名楼花馆、美姬娇娘,哪个不奉他穆子期为男神般的存在。

    吐蕃?

    你特么让老子去吐蕃!?闹呢啊!?

    “不去!”吴大公子一甩脸子,“那特么是人呆的地方吗!?”

    “怎么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了?”吴宁皮笑肉不笑,“人家武载德去得,大周官兵去得,吐蕃百万良农去得,怎么你吴老十就去不得呢?”

    “哦”吴宁夸张又道,“也是”

    “你要是去了,就是武载德的下属。以你的身份,还有武载德武家人的身份,能让你过得舒服才怪。”

    “想来必是处处刁难啊!”

    “你!!!”把吴启气的啊,说都不会话了。

    特么你这是在劝我?我听着怎么像是拱火啊?

    “吴老九,你还别激我!”吴启梗着脖子,“本公子明告诉你,不去就是不去!而且,还真就和武载德一点关系都没有。”

    “区区一个武家人,还难不倒本公子!”

    吴宁乐了:“那你就去呗!”

    “我”吴启卡住,“我不去!不上你的狗当!”

    “呵呵,不去也得去!”吴宁板脸,“这事老太太已经点头了。”

    “不是”吴启软了下来,扑到吴宁身上,“哥啊,你还是我亲哥吗?”

    吴宁道:“亲哥不亲哥的,我不知道。但是你亲娘点了头,是你亲娘让你去的,与我何干?”

    “”

    吴启傻眼了,他就闹不明白了,“这是为个啥啊?小爷在长安花天酒地的不好吗?非把我送吐蕃去?”

    他哪知道,今天他吴启可不是唯一被吴宁坑的。

    先是萌公子,然后是李重润,现在是他吴启,都中了吴老九的连环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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