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想也不敢和他置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惟不再出现高二文科一班门口，不再出现在五楼。
裴柚不敢去找他，他也不来找她，他们之间仿佛从未认识过一般。
裴柚想怪他不来找自己，明明他才是要走的那一个，明明他才是最狠心的那一个。
可是，也是她说的让他好好学语文，让他少关注自己的数学。数学本就是连起他们的纽带，她现在自己亲手把纽带剪了，又反过来责怪另一头使劲拉着的人，这算什么？
她觉得自己好贪心，总是既要又要。想要他来五楼找她，想要他主动，想要他也喜欢她。
却忘了从始至终都是裴柚暗恋许惟。
他们之间只是朋友，好多时候是她越界了，是她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暗恋本就是苦涩的，既然选择了，就应该承受住它带来的苦。
没和许惟说过一句话的第三天，一大早a市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汹汹，乌云密布，像极了去年和许惟相遇时下的那一场暴雨。
中午的时候，许娇说太困留在教室睡觉，没和裴柚一起去食堂吃饭。
整个食堂湿漉漉的，人群也乌泱泱的一片，裴柚关掉伞挂在挂钩后心不在焉地往食堂二楼走。
排队打饭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四处张望，下意识想寻找许惟的身影。
她先去给许娇买了一个饭团才去打的饭，然而直到饭打好她还是没有找到少年的身影。
她随便找了个稍微显眼的位置坐下来，方便她找想见的人，也是为了想见的人能很容易就看到自己。
看着糖醋排骨，眼眶忽然热了热，眼前有雾气弥漫开来。
许惟是不是再也不会突然出现了，再也不会了。
正当她要低下头去吃饭的时候，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陡然闯入了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
是许惟。
他也是一个人来吃饭。
感觉到少年的目光可能是往这边看，裴柚连忙把眼神移开，装作没看见他。
她低下头抿了抿唇，佯装淡定地吃着饭，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没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应该看到了吧，她都坐这么显眼的位置了。
他会过来吗？走过来和她一起吃饭，然后问她，‘你怎么一个人来吃饭，你的朋友呢？’。
会吗？
她想了好久好，紧张了好久，也装了好久好久，许惟却不再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到她对面，再问她那样无聊的问题。
一腔酸涩猛然窜入鼻尖，裴柚的眼底湿漉漉地一片，知道他不会过来后，她终于肯抬头大胆地朝少年刚才站着的地方望去。
许惟就坐在隔她不远的地方埋头吃饭，吃得是那般认真，头也不愿意抬一抬。
他真的没有看到她吗？为什么他宁愿一个人坐着也不愿意过来和她一起？明明他才是要走的那个人。
看着独自吃饭的少年，裴柚盈在眼眶里许久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淌落了下来。
裴柚在心里问自己，要不要过去和他一起？要不要换她主动一次？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拧巴，好容易内耗，什么都往脑子里灌入，却又什么也不敢做。好像想一想，事情就能被解决。
挣扎犹豫半天她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他都要走了，以后应该也很难会见着面，毕竟北京那么远，她也不一定能考得上京大。
算了，或许她不该去打扰他。
看了一会，裴柚收回视线不再看许惟，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纸擦干眼泪后继续埋头吃饭。
食堂阿姨骗了她，今天的糖醋排骨一点儿也不好吃。
她就这样坐着，余光时不时朝许惟的方向瞥去，这顿饭吃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
吃完饭，裴柚先许惟一步出了食堂。来到一楼刚才放伞的地方，她找了老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伞。
她记得自己明明挂在挂钩上了，难道是被其他同学拿错了？
怎么能这么惨！她是什么很不好的人吗？
现在这大雨好像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她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不走，早上地理老师布置的作业她还没做，下午第一节她要抽问。
看着乱糟糟的放伞区，她无声叹了口气，算了，只能跑回去了。
裴柚脱下校服外套盖在头上，准备跑回教学楼。
“淋雨回去，你是想感冒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裴柚浑身一僵，忽然没有勇气扭头看回去。
“我没有。”犹豫一会，她缓缓低头看向那只拉着自己t恤的好看得一塌糊涂的手，眼角又开始发酸。
她总是这样，像是得了什么病似的，一看见他就想哭，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哭。
随后她缓慢地转头对上那张心心念念地脸，眼泪一下子就肆无忌惮地淌了下来，哽咽着对他说，“我找不到我的伞了，它丢了。”
许惟见她这副样子，眉头皱了皱，从兜里掏出一包纸递给她，声音轻柔，“擦一擦吧！”
不知怎的，他忽然又无奈地笑了笑，把自己的雨伞夹在腋下，腾出手来把裴柚披在头上的的校服外套拿了下来，让她穿好。
“走吧！”许惟见她穿好，冲她挑了挑眉，笑着说，“我有伞，咱俩一起回去。”
咱俩一起回去！
裴柚看着他撑起那把很大的大黑伞，心底情绪有些复杂，说不清楚。
她忽然不想也不敢和他置气了。
她觉得她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暗恋藏着就好，她也不想再无理取闹了。
他都要走了，她应该珍惜和他相处的日子才对。
她就这样。一边内耗，一边自愈。一会儿想不开，一会又想开了。
像疯子一样。
“欸，你想什么呢？“许惟见她呆住，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着提醒，“再不走雨越下越大了。”
“没想什么，”裴柚笑了笑，问他，“你怎么一个人来吃饭？洛词呢？”
外面依旧大雨滂沱，两人躲在黑色的大伞下，毫无顾忌地走了出去。
“洛词那家伙吃错东西，蹲厕所去了。”
“那他吃什么？”
“我给他带了饭团。”
……
他们好像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