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留不住他
年少的时候太幼稚，太喜欢意气用事，常以为短暂的离别就是永别。
知道许惟要离开后，裴柚就发了疯似的学习数学，试图用题来麻痹自己的大脑。
她想，没有许惟她一样能把数学学好。她要向他证明，没有他她照样能过得很好，一定可以过得更好。
没有谁离不开谁。
他舍得离开她，她也没什么舍不得。
数学晚自习，她把去书店新买的卷子摊开来来做，头也不抬一下，恨不得把自己砸进数学题里，永远也不要出来。
她把草稿纸算得满满当当的，不留任何一个空白，她要把那些路都堵死，想要里面的东西永远也逃不出去，不要给它们留任何离开的余地。
“裴柚，裴柚。”裴柚的同桌陈笑笑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朝她的草稿纸扬了扬下巴，困惑道：“你不做题，在乱画些什么？”
裴柚恍过神来，停下笔，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画的都是圆圈。没有和古诗词一样有趣的数字和字母，只有圈，画不完的圈。
“我…发了个呆。”裴柚尴尬地笑了笑，酸涩涌上鼻腔，神色有些许不对劲，“你不用管我。”
陈笑笑半信半疑地脑袋转了回去，继续埋头做自己的数学题。
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裴柚的眼泪“啪嗒”一下从眼角滑落，狠狠砸在了草稿纸上画的那堆乱七八糟的圆圈上。
她留不住他。
她画再多的圈也没用。
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住他。
他也不喜欢她，她成不了那个留住他的理由，但她好想成为那个理由。
泪水晕湿了她的眼睫，她觉得心一阵一阵地抽痛着，满心皆是无力感。
他要走她真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彭万里走下来，她匆忙将草稿纸翻了页，重新开始做题。
好好学吧！她对自己说：没有许惟数学依旧能考高分，甚至要比他在的时候考得还要高。
他想走就走好了，她才不稀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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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见到他。
可她没骨气。
还是想见他。
她总会下意识去找的身影，这仿佛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一个很难改掉的习惯，根本无法控制。
“裴呦呦，你怎么一个人吃饭？”许惟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到裴柚对面，“你朋友呢？”
你朋友呢？
裴柚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同样是在食堂，她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还记得那时候他反问了一句，我们不是朋友吗？而她的回答是是朋友。
但他们好像也只是朋友，仅此而已。现在这个朋友他要走了，他满脸的淡定，好像他不曾说过要离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惟你……
“她请假了。”裴柚声音有些颤，低头吃饭，没敢抬头看他。
许惟见她专心吃饭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还夸她总算知道好好吃饭了，没有再发呆。
裴柚在心里腹诽：我那是在认真吃饭吗？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的脸。
一张把离别挂在脑门上的大脸，她不想看见。
还有请不要在关心她好不好好好吃饭这件事情，他们关系很好吗？都要走了，为什么要来关心她？是因为不舍吗？
肯定不是。
“你最近数学学得怎么样？”许惟又问。
裴柚一愣，关你什么事？
“挺好的。”她回答。
想到什么，裴柚忽然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吃得正香的少年，她说：“许惟，上次周测我的数学考了126。”
许惟忽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的光，夸赞的话顺口就说出来，“裴呦呦，你可以啊。”
没等裴柚开口说话，他又说，“我记得你前次是118，上次是121，这次是126，不错，成绩有在稳步前进。”
你记得，才不要你记得。
她对他说：“许惟，我的意思是我的成绩已经在稳步前进了，所以我希望你多把精力放在你自己身上。”
她说出这番话是幼稚地想下意识地与他划清界线，想告诉他她不需要他了，想让他知道她生气了，她舍不得他。
但她高估自己了，她又怎么舍不得与他划清界线，只得又故作轻松地说：“你看你，上次周测的语文差我好几分。可不要我的数学上去了，你的语文反倒被拉了下来，得不偿失。”
“好像也是。”许惟点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看来我接下来得好好学一学语文，上次周测的成绩确实很难看，还在办公室挨了一顿批。”
“你又被娟姐骂了？”裴柚皱了皱眉，担心地看着他。
许惟点头，沮丧的语气说，“又被骂了”，想到什么又连忙补充，“也不算骂，就是随便说一两句，也没有被骂得很惨。”
也是，娟姐才舍不得骂他。
听她这么一说，裴柚心里舒了一口气，安慰道：“那你可得好好学一下语文，可别再给她说你的机会了。”
可机会本就不多了。
“好的。”许惟应声，笑了笑说，“你好好学数学，我好好学语文，把成绩都提上去，咱们到时候京大见。”
京大。
裴柚闻声心头猛地一颤，捏筷子的手紧了紧。
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
但是，他明明都要走了。
她不确定他去北京上学后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会不会也和别人约定一起上京大。
时间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一年之内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可以遇见很多人。
他这么优秀的人，一定会遇见比她更好更优秀的人。一定会遇到很多语文比她好一万倍的女孩子。
到那时他还会记得他曾经说过要一个普通女孩一起上京大的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