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可一定要考上
黄昏时分，天空渐渐染上一层橘黄色，似火娇艳的霞光透过窗户照彻入教室，平息了焦躁与喧闹。
上课铃响起，裴柚目光从窗前收回，深眸盈满笑意。
晚霞这么美，上课都不枯燥，何况今晚还是语文晚自习。
杨丹没上课，让他们写作文。
“报告。”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一整个班的学生纷纷停笔，循声望去。
裴柚也抬头看去，看到来人是许惟的那一刻，明亮的眸子忽地闪了一下，唇角也不自觉地弯了弯。
下一秒，眉头皱了皱。
许惟不上课来他们班干嘛呢？
怎么还抱着一堆书？
杨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像是想起什么起身朝门口走去，拉着少年离开了门口。
裴柚更好奇了，试图竖起耳朵想听清走廊上传来的声音。
她好像总是无比信任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总是不自量力地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听到，什么都能看见。
但她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
憋着吧。
她没再挣扎，正了正身子继续埋头写作文。
许惟该不会想学文吧？她的思绪早已经被打乱，甚至开始妄想。直到杨丹把她也喊出了教室，她才停止了这场假想。
办公室。
“许惟同学的物理竞赛得了第一，学校周一要让他做一个演讲。他们班语文老师让你帮忙着写一篇演讲稿，你俩商量着写。”
“今晚的作文你不用写了，陪许惟同学在我的工位上写演讲稿就行。”
杨丹说罢便回了班级，偌大的办公室只剩许惟和裴柚面面相觑。
许惟耸了耸肩，笑说，“麻烦裴老师喽！”又把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作文大全摊开到桌子上，“应该够了吧？”
裴柚弯起眼睛，“够够的。”
裴柚坐杨丹的椅子，许惟捞了隔壁彭万里的椅子坐。
“你这物理怎么这么厉害？还有那个数学，简直无敌了。”裴柚边翻材料边问。
许惟笑：“那你语文怎么这么厉害？还有那个英语，简直无敌了。”
裴柚翻书的动作停住，偏头看一眼同样在翻材料，嘴角挂着笑意的男生，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许惟。”她轻轻唤他的名字。
少年嗯了一声，没抬头，继续翻书。
“你想考哪所大学？”裴柚终究还是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她收回视线不敢看身侧的少年，想努力装出只是随口一提的样子。
许惟没抬头，不答反问：“你先说，你想去哪所大学？”
裴柚愣住，她以前并没有认真地想过自己到底去哪所大学，想去哪个城市，又或是想学一个什么样的专业，她没有规划过。
她对自己的未来很迷茫。
但就在不久前，她似乎有了目标，她想和许惟去同一个学校。
她愿意为之努力，无论它有多难。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晚霞，坦白道：“我不知道。”
许惟闻声抬头，一只手撑起脑袋，嘴角微微上扬，“要不考虑考虑和我一起上京大？”
和你上京大。
裴柚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戳了一下，拿笔的手被她攥得紧紧地。目光始终停留在那片还未消散的晚霞上，不敢偏头看许惟。
‘要不考虑考虑和我一起上京大’这句话让她恍惚间看到了两人的未来，看到了希望。
她在心里说了千千万万遍好的，却唯独忘记了点头。
“考虑好了吗？”许惟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去不去？”
裴柚被吓了一跳，晃过神来佯装淡定地缓缓偏头看向少年澄澈的眼眸，“我试试。”
她说她试试，因为她不一定能考得上。
她说她试试却早已在少年问出口那一刹将它定为了她的目标。
她说她试试，也知道自己应该付出比现在还要多的努力包括时间和精力。
许惟手撑着脑袋脑袋忽地摇了摇，微微蹙起眉头，看着裴柚说：“你可一定要考上。”
裴柚一愣，张嘴想问为什么，话便被堵住。
“你也不许失约。“许惟轻笑一声，撇撇嘴说：“你要是没去，我准备的纸可就都要给别人了。”
裴柚“扑哧”一声笑出来，傲娇地说：“谁要你的丑纸，我有很多。”
许惟皱眉：“哪里丑了？我已经没再乱塞纸了，而且最近都是一整包的，还是香的，你可别冤枉我。”
许惟说你可别冤枉我，听着语气不太禁逗，裴柚笑了笑。想到什么她敛了敛神认真地说：“许惟，我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考得上京大，我只能说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同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比如我哪天忽然不想去京大之类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会努力但……”
“我懂了。”许惟打断裴柚的话，勾起嘴角笑了笑，“等你哪天突然改变了主意，记得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
裴柚在心里问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万一真没考上，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这个问题她想得脑子疼，暂时先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先努力再说。
她一定拼命学，才不要考不上。
收回思绪，她笑着应了声“好”。
两人没再聊这个话题，开始认真地写稿子。裴柚没找材料，许惟在那翻，她就在旁边写。
写了一个大概出来，然后再把一些想写的东西写进去，最后再来润色。
裴柚在写，许惟翻书翻着翻着便没了动静。转头一看，这家伙居然明目张胆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说好的一起弄，怎么他还先睡上了？到底是谁的演讲稿？到底是谁要演讲？
裴柚看着他那副酣睡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
算了，自己欠他的多了去了。
这其中，数学便占了大头。她想，自己要是没遇上许惟，那个数学可能真就玩完了，可能现在还要被逮着去洗盘子。秋天洗、冬天洗、春天洗、夏天还在洗，洗碗机裴柚，真惨。
彭万里说的惩罚自那件事后便没了声音，大家默认他把惩罚取消了。现在想想洗盘子这事，裴柚还觉得有点好笑，觉得彭万里的心里可能是住了一个小朋友，才会想出来那样的惩罚方式惩罚高中生。
后来上大学和舍友说他们数学老师让他们考差了洗盘子，大家都纷纷吐槽彭万里太幼稚。
睡着的少年脸偏向裴柚，露出半边俊脸来，轻轻呼着气，看起来乖极了。
裴柚突然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说时迟那时快，她悄悄地把手伸过去，掌心在那个漂亮的后脑勺的毛发上轻碰了一下。
只一下，她便匆忙收回手，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没了。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继续埋头写稿，又心虚又开心。
她心里对自己说，裴柚，你胆子可真大，净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心虚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