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疼就吃点甜的
高一下学期一晃眼过去。
最后一科英语考试结束，大家都兴致冲冲地回班级收拾东西。裴柚也不例外，一想到放假可以做很多事情，开心得像个孩子。
书收了一半，她才想起今天许惟不和她一起回家，他姐姐来接。
想到这，她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紧接着萌生了不想放假的念头。
许惟假期也不留在a市，他要去北京，这也就意味着这一个假期她都不会见着他。
见不到许惟一定很痛苦，裴柚怔怔地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试卷，心底泛起一阵酸涩，不想见不到许惟。
她越想越难过，心情不好连带着身子也跟着瘫软起来，最后索性不收书了，兴致缺缺地趴在桌子上发呆。
好多试卷，不想放假。
不想见不到许惟。
许娇见裴柚这迷之操作，抬手敲了敲她的桌子，“柚子，想什么呢？这都要放假了，怎么一点激情也没有？这可不像你。”
裴柚叹了口气，根本高兴不起来。
“娇娇，我不想放假。”她抬眼看许娇，声音沉沉的。
许娇皱眉：“是因为作业多？”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你家惟惟？”
每次一听到惟惟两个叠字，裴柚总止不住心动。刚刚许娇喊的那一下，她感觉心尖像是有糖浆流过，咕噜咕噜地冒起泡。低落的心情似乎也在因惟惟两个字而逐渐被拾起。
真沦陷了。
听着名字心尖都能颤一下。
当真应了许惟说的那句话，真没出息。
“他假期去北京。”
“那你追着去呗！”许娇脱口而出，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凑到裴柚耳边调侃道：“跟着惟惟去北京。”
裴柚被说害羞了，耳根一下红了起来，她笑着把许娇推开，“等以后吧！”
现在还不合适，也没有理由。
裴柚从桌子上起身，打算接受现实，收拾好心情，开始收书。
见不到就见不到了。
至少她还能给他发消息，而且假期也不长。
短短三个星期而已，就只有三个星期，居然有三个星期。
“我来说个事啊，大家都先别慌。”杨丹走进教室，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
杨丹还是他们班的班主任。
所有人不再讲话，边收书边听杨丹交代。
“下个学期开学大家就升高二了，升高二后马上就进入高三。学校这边也是很为大家的成绩着想，所以决定下学期就开始上晚自习，大家做好准备。”
按惯例，一中的晚自习高二下学期过半才会开。
话一出，教室立马一片哀嚎。
裴柚正打算开口吐槽，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完蛋了。开了晚自习后就再也不能和许惟一起回家了。
那可是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最长时间，现在因为晚自习就这样没了。
假期见不到，以后见面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感情会不会慢慢变淡？
裴柚上一秒才拾起的心情下一秒狠狠地跌回谷底，手上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僵住。
为什么要开晚自习？学校我恨你。
想到这，不止鼻尖发酸，眼角也开始发酸，她知道自己要哭了，但她还是强忍着。要真莫名其妙在教室哭起来，肯定很丢脸，到那时有部分人大概又会说她在装……
“丁零零——”
下课铃响起，杨丹的事情还没交代完，裴柚越来越急，自己的东西也还没收好，但她想见许惟最后一面。
直到杨丹说可以走了，她还没收好。最后索性直接一把摞起试卷，胡乱地塞到书包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教室。
她先是跑到他们班门口看了一眼，确认人已经走后，匆忙往校门口冲。
二楼的楼梯拐角，她好像看到了许惟的身影。应该是许惟，来不及多看，她慌忙地往下跑。
她一步跨三个台阶，恨不得直接飞到许惟身边。
“啪”
她越想越急，以至于跑到最后一个楼梯时猛然摔了一跤，一整个人狼狈地趴在地上。
好丢脸……
老天爷，我不想摔，我想见许惟。
不喜欢这样……
膝盖处一阵疼痛感袭来，她忍住没哭，但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拐角处的那一刹，眨了下眼睛，眼泪淌落了下来。
裴柚你真笨，为什么老是这样冒冒失失的……
她紧抿着唇，正要起身，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扶她。
会是许惟吗？
裴柚心里有过那么一刻期待，哪怕知道他已经走了，但她还是发了疯一样希望是他，希望是刚才自己看错了，许惟其实没走。
“没事吧？”少年略带清冷的嗓音开口，裴柚闻声心沉了沉，心中刚升腾起的那一丝期待碎了一地。
“我没事，谢谢你。”
她低着头，没抬头看那人是谁，道完谢，忍着痛往校门口走去。
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愣在楼梯口的周辞一皱了皱眉。
裴柚一瘸一拐地走着，这会才发现手掌擦破了些皮，不过还好，不算很痛。
周围时不时会有些目光朝她看来，大概是刚才摔倒的样子很丑很狼狈，刺耳的嘲笑声钻入她的耳朵里，她止不住地掉眼泪。没敢用手去擦泪，她就这样让眼泪流淌着。
出了校门，她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轻轻把裤脚卷起来，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伤口。
真水逆。
她今天明明没踩井盖。
此刻她的眼泪已经被风干了，脸颊两边黏糊糊地，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从书包里小层拿了一包湿巾擦掉泪痕。
擦完，她吸了吸鼻子，把裤脚放下，再怎么难过也得先回家。回家哭去，不想再丢人现眼。
她起身正准备走，忽而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裴柚。”
裴柚回头望去，怔了怔。
是许惟。
他提着一袋东西，远远地朝她招了招手，穿越人群，马不停蹄地朝她跑来。
是幻觉吗？真的是许惟吗？
她揉了揉又开始发酸的眼睛，鼻尖也开始发酸。
可是看着好像。
看着许惟越来越近，裴柚眼里的泪再次蓄满，她低下头紧抿着唇，强忍着没让它落下。
“你没事吧？摔哪了？快让我看看。”许惟满脸担心，细细打量着裴柚。
“我没事。”她哽咽着声音说话。
许惟视线扫过女生站不太直的腿，皱了皱眉，让她坐下。
“疼吗？”他单膝跪地，轻轻撩起裴柚的校裤，看到伤口的那一刻，皱起的眉头深了几分。
裴柚摇了摇头，“不疼。”
她不敢看许惟的脸，一看到那张脸，她肯定要泪崩。
她总是这样，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就是喜欢哭。
“小祖宗，都流血了还不疼，你嘴可真硬。”许惟叹了口气，打开白色塑料袋，拿出棉签和碘伏。
“我尽量轻点擦，你要是疼就说。”男生边上药边轻声说。
裴柚点头，看着许惟担心自己的样子，眼睛一眨，珍珠大的眼泪猛地砸在了他白皙的手背上。
眼泪掉落，许惟手上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女生，叹了口气说：“裴呦呦，在我这你不用逞强。想哭就哭出来，不用憋着，疼就告诉我，我再轻一点。”
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裴柚想放声哭出来，但她不敢。这样在大路边突然放声大哭，别人一定会觉得她是一个神经病。
“这么一点小伤，还哭出声，肯定又在装，死矫情。”她心底有这么一个声音。
见裴柚还是那样，许惟把沾了碘伏的棉签递给女生，让她拿着，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喂到裴柚嘴里。
“疼就吃点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