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YS和YR
我现在已经忘记我当时看见那一幕时的心情,可能疼痛到极致是麻木,麻木到极致则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整个身体似乎已经不是我,而记忆也随之成了空白。
我只记得我当时没有脱鞋,果然红姐说的没错。
溪水很凉。
透过我的鞋和裤子,渗入骨缝。
在溪水的底部,两个不规则的小石头中间,卡着一个反光的的东西,似乎有什么魔力,吸引我俯身去捡。
我和妻子都没有戴戒指的习惯,所以就连我们办婚礼的时候都没有买昂贵的婚戒。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在婚礼那天,四目相对,彼此说出那句我愿意,并抬起对方的手,一脸幸福地交换戒指。
而这对戒指的来历,要追溯到我们还在学校时。
我用第一份兼职赚来的钱,给我和妻子买了一对银戒指。
虽然价格很便宜,但这个世界上终究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更何况我们也不需要用一枚硕大的钻戒来彰显自身的财富。
戒指我们虽然从未戴过,但我们从来没有让戒指离开过自己。
当我的手离开水面,刺骨的寒冷并没有放过我,我的手在颤抖,那一定是因为水太凉的缘故吧。
手中的圆环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同时将已经不属于我的身体刺得千疮百孔。
木然伸出另一只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
颤抖的将钱夹掏出,用两根手指在翻找着。
终于,食指和拇指夹出一枚圆环,而钱夹则挣脱了束缚,跳进了溪水中,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躺在溪水上,随着水流越行越远。
此时整个世界除了这两个圆环,似乎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举起双手,将两个圆环挨在一起,眼前模糊到看不清看着里面刻着的字母。
我自言自语:“我的刻着ys,你的刻着yr,我践行了我的承诺,可是你呢?”
身后响起了红姐的声音,我不知道她站在我身后多久,只听见她低低地说了句:“文山,水里凉。”
我笑着回头,可我知道我那时候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她放弃了你们的感情,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婚?”
我和红姐坐在小溪边,听到她的问题,我沉默良久。
“也许她并不是放弃,只是在她心里觉得自己已经肮脏,不配再拥有这枚戒指了吧。
她说烦恼会随着溪水流走,而这枚戒指的蒙羞就是她最大的烦恼吧,也许那个时候的她,终于鼓起勇气直视自己,扔掉的是这段带给她烦恼的扭曲感情。”
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这么说也许就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谎言。
因为妻子这段时间的行为,让她成为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以为自己很懂她,但仔细想来,却更像是一无所知,也许红姐说的对,我懂人性,但我不懂女人吧。
红姐指着刚才的那棵树面露不屑:“那你意思她放弃的是这段孽缘?那你认为她还真的爱你?”
我低头望着不断流走的溪水,无法回答,无论怎样,溪水里静静躺着的戒指都让我无法接受。
随即那个黑瘦的身影出现在了我脑中。
“王二锁这个人果然没有说过一句真话。”
红姐侧过脸抬起下巴看向我。
我苦笑一声:“这条溪水并没有带走我的烦恼,只带走了我的钱包……还有家庭。”
身边的红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一旁默默陪伴着,直到太阳偏西,四周凉意渐起。
红姐开口:“想得到的答案都得到了吗?接下来什么打算?返程?”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开口说:“我总喜欢亲自掌控我身边的一切,而我也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这一点我跟很多人都说过。”
“可你唯独没有掌控你的妻子。”
我点点头:“我认为爱是相互的纵容而不是掌控,我爱的就是她本来的模样,没有必要让她成为我想要的形状。”
“可能有些人能够守住自己的底线,但显然你妻子不行,她并没有做到。”
我伸出一只手到身前,随意做了一个向上托举的动作:“我以为整件事都在我的掌控中,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和进度来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红姐嗤笑一声:“这又不是你的工作计划,每一步的时间节点都提前计划好?”
我收回手耸了耸肩:“没有区别,只是妻子的事,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一直都知道她已经陷得很深,但结果还是超出了我的预计。
你知道的,视频有两段,在这里的视频名字叫做姿茹2。”
红姐没听明白我的意思:“那又能说明什么?这是第二段,名字叫姿茹2,你想说什么?”
“叫姿茹1的那段视频是发生在她的办公室。”
闻听此言,红姐一惊:“你是说……”
“对,我妻子从来就没有过所谓的让自己降温,她从第一次在休息室里之后,就彻底打开心里的枷锁。
直至某个原因,王二锁要离职回老家,当然也有可能是王二锁一贯欲擒故纵的手段,想将妻子的心牢牢绑住。”
红姐皱着眉:“你妻子就真的不顾一切来到了这里去求王二锁回去?”
红姐说完后,我听到了她小声骂了句脏话。
我没有去理会,只是叹了口气:“之后就是一直到我从魔都回来之前,都和王二锁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而在你回来后,你妻子还在极力掩盖,并且推出你出轨这件事?”
我摇摇头:“出轨视频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只是王二锁用来加速进度的手段。
她想用我出轨这件事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怨恨,顺便再从精神上来压制我,即便我发现了她出轨的事情,也不好再过多苛责什么。”
“但她没想到你出轨是假的,这让她突然失去可以和你谈判的筹码,所以整个人就崩溃了。”
一切都只是基于今天看到这些事情的推测,所以对于红姐的话,我并没有回答。
至于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我做了那么多,已经是问心无愧。
凉风吹的忍不住打个颤栗,红姐抖了抖坐麻了的腿,一脸不屑的开口:“你说你有能力掌控你身边的一切,那为什么还能让王二锁跑了?”
我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我知道他在哪,而且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