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吃些点心？”

    是的，没错，是个男人！

    “我亲手给爷炖了老鸭汤，滋补。”夏芷宜慌忙从内室端过来还冒着热气的鸭子，泛着葱花丁香和八角的香气，一阵阵传来。

    “楚静。”

    夏芷宜听他话音有些逆耳，心里却忽地一沉，直觉里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男他还是女她？

    正室。

    “阿姨？”夏芷宜转头，皱眉看着他，“爷，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该蹿辈儿羞辱我吧？”

    “嗯？”慕宛之没听懂她的话，却也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你刚嫁进府中时，是如何说的吗？”

    “不会啊爷，我……我就是……就是觉得年代久远，忘记了而已。怎么……怎么可能不是我……”

    慕宛之静静地看着她，眸光却渐渐暗了下去，“之前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那爷……你看这么晚了，我们要不要……”夏芷宜吞了一下口水。

    苏年锦却不以为然，心里想着，如果能阻止夏芷宜红袖出墙，让慕宛之陪她几个晚上又何妨。怕就怕……莫不是连慕宛之都发现夏芷宜与之前颇不相同了么……

    “嗯……”夏芷宜恍觉有一幕幕断了片似的都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可是却抓不到任何意思讯息，他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用了。”

    慕宛之堪堪一笑，倘若不是故意遮掩，又怎会将这种话说得那般天经地义合缝丝严。

    窗外秋风大作，一下子把月亮也吹进了云层里。

    “不必了。”

    “对了，让你查的福子，有消息了吗？”

    “不太想吃……”

    “那……那倒没有……”

    “嗯，那就一会喝。”夏芷宜悻悻地将那盆鸭子放在桌边，忽又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不然我再去给爷沏壶茶？”

    “那你的家人呢？”

    夏芷宜扭扭捏捏踱步到堂前，今日她穿一件大红的团褂，梳了个单螺髻，腕子间戴了一溜的白玉镯子，走起来叮叮当当，颇是悦耳。

    “统统不记得。”

    慕宛之刚进屋的刹那，夏芷宜连忙迎上去，眸波婉转，“爷来啦。”

    慕宛之循声转头，借着幢幢灯影仔细看着她的眉目口鼻，看至后来忽地一笑，似自嘲般摇了摇头，“也是……”

    “怎么？爷不喜欢？”

    “谁？”

    “阿宜……”

    “嗯，那就好。看他机敏伶俐，若是背景无忧日后也可收为己用，毕竟现在我们正是缺人的时候。”苏年锦轻出了声，径自向床前走去。

    “刚嫁进来时？”夏芷宜皱眉，心里有点暴躁，这我哪儿知道……

    “嗯……”

    风声潺潺，裹挟着院外的花香让人清爽。慕宛之许久没听到回音，才又咳了一嗓子，“我总觉得，你不是她了……”

    “之前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

    “不过……”允儿皱眉，又看了看外边，才小心翼翼道，“王妃不是都想要红袖出墙了么？王爷还能宠她吗？再说了，你把三爷让给王妃，没准没能阻止王妃出墙，连自己和三爷共处的时间都没了。”

    “那拿点瓜果来？”

    夏芷宜闻声一惊，莫非，他瞧出来了？

    “我不记得了。”夏芷宜说得时候昂首挺胸。

    “不吃。”

    慕宛之攥了攥袖口，有风钻进来，他只是惊觉起一阵凉意。似乎，从她落水后他就没有和她聊过了，只是从言行举止里感觉她与以前大不相同，却从来没有验证过。那么今日，他不如就好好问一下，难道这世上还有灵异不成？

    夏芷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呼呼道：“那爷，咱们睡觉吧。”

    “那你还记得他吗？”

    “那你还记得落水前的事情么？”

    “是的。”

    允儿略一顿，上前道：“已经查过了，福子是刚进府的，安排到咱们院了。家里七口人，在礼晋司习学了半年看干的好才分到咱们府的。”

    慕宛之有一瞬的失神，顺而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端水泡泡脚？”

    慕宛之已是料到夏芷宜的意思，自己脸上反而先红了一下子，咳了一声，“咳，先放那吧。”

    慕宛之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憋了半天竟然不知如何回复。

    夏芷宜胸口一闷，听完名字之后感觉有利刺直穿胸膛，就那么一下子，让她喘不上气来。那肯定是之前的夏芷宜的感觉，肯定不是她的。夏芷宜捂着胸口，痛痛一叫，“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