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幽龙水城

    无用却突然惊讶地“咦”叫了出来，因为在江对岸的十数里之外，竟出现了一座庞大的城市，无用记忆中完全没有这座城垣的印象。

    由于当初逃离家园时驾着小槎，顺着浩荡蓬勃的长江而下，尽管当时艺高人胆大，可是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因为在只有一个人的小舟上，尽管以自己的武功，操起舟来轻而易举，然而因为没有人可以更替，加上沿途江岸能够停泊之处甚少，往往数个时辰都没办法稍稍合上眼睛。

    因为在江水这么湍急的速度下，稍一懈怠可能就要槎毁人亡，尤其是云梦大泽到长江及蟠龙城水域这一段，江水等弯弯曲曲百转千折，加上暗礁矶石无处不在，对于武技跟意志的考验非常巨大，这么一座庞然大城，是不可能逃离当时的眼底之下。

    更何况，即便当时因身处江中，所处角度不同，遂有看走眼之嫌，然而若蟠龙城已水落而出，那定是天下武林之大事，消息必然会迅速传开。

    原来这幽龙水城之前被称作蟠龙城，乃是商王朝为了掌控南方五服之外而构筑之城，但此仅为表面之说。

    另有传言道，伊尹当初放逐商王太甲于先王墓葬之地的桐宫后，因要防范将来遭太甲反噬，故而为自己及后代选择了蟠龙城作为将来预备的安身之所。

    因这里临近数个重要的铜矿产区，伊尹便借着扼守铜之名修建了蟠龙城，以消解外界的疑虑。

    因这地方据说曾是龙蟠之所，天下藏水之处，故而江湖及民间皆称之为蟠龙城，也曾繁华过数百年，当伊尹后人迁徙之后，此城便被大水所淹没。

    龙与水自古便相生相伴，更令人深信此处之奇异，幽龙水咒也自此流传开来。

    此时无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叫雨画微放他下来。

    因为距离依旧十分遥远，模模糊糊看得并不是十分真切。

    雨画微的眼力可不是凡人能比，远眺后说道：

    “城郭几乎全然露出，但是否有淤泥或损毁却看不真切。”

    接着又道：“城郭距长江仅十数里，即便那儿是个凹地，按常理来说，既然城郭水退，应当是干旱水枯，这里的长江水位也应该下降，但现在江水滔滔之势头远胜过从前，除非这儿的地形暗含玄机，否则实在不合道理。”

    无用拍了一下前额说：

    “这一路行来，长江水位确实远高于从前，我完全是心中另有所思，才会毫不留意。”

    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那绝对是传说中的幽龙水城没错了，没想到真能亲眼目睹这座城。这是本朝的名相伊尹观日月星辰与九鼎之秘所选之地，称名蟠龙。尽管大邑商的都城之地不断迁移，然而蟠龙城则如风起云涌般异常兴盛，曾经风光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但伊尹也以锦囊预言他日此城将由蟠龙化为潜龙，并留下四八之咒及四二之偈。”

    “城沉禁入，城浮宝现，玄鸟之册，献呈商王，钟鼎汤方，任尔自珍，青白朱玄，五行阴阳，是伊尹预示的四八之咒。”

    “蟠龙水落，水落大地则是伊尹预言的四二之偈。”

    “数百年后伊尹之子孙他迁之后，蟠龙城果然随即受洪患而没入水中。”

    “对于此咒，四方的能人异士各有不同解读，虽然城沉禁入之言十分明白，但由于蟠龙城中宝物秘密及传言之说不胜枚举，实在太过吸引人，因此前来寻宝之人可谓前赴后继络绎不绝，尽管高手如林，但离奇身亡是唯一的结局。”

    “当年以含沙射影暗器闻名天下的雏谷主、蛩鸣幻音称雄九州的腾弗站、令人闻之丧胆的九毒箭甾态，三名绝世高手不约而同地都在蟠龙城遭逢不测。至此之后，蟠龙城之左近，就变成人见人怕鬼见愁之地，幽龙水城之名也取代了蟠龙城。”

    “如今蟠龙城不但将由城沉禁入变为城浮宝现，更可怕的是‘蟠龙水落，水落大地。’恐怕上古时代大禹所治理的大洪水真要再来灭绝人间了。”

    其实雨画微也知道些许幽龙水城的传言，但仍然让无用将话说完才略一沉吟道：“这个说法太怪诞离奇而叫人不敢置信，何以蟠龙水落，水就会落大地？这种预言根本没有根据。”

    无用挠梳头道：“对！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即便武林之中也没人想过，这座城有朝一日真能重见天日。然而就算预言完全没有根据，但如果此言真是出自伊尹之口，那就必定会成真”

    “四二之偈这个偈言的解释是由武林中声誉卓著，向来与天宇宗分庭抗礼之女娲宗所提出，而伊尹一脉与女娲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有没有发现，长江到了这里湖泊与沼泽特别的多，可说星罗密布万湖之地。”“女娲宗说这里是大地之井，也是天下之泉眼。因为这里有深不可测，深达大地之心的洞眼，才能积蓄天下之洪水，如今这里的水消散了，积不住了，就会四处溢流了出来。”

    “大禹镇水碑才莫名消失不久，幽龙水城的水就继而退去，准确到令人不得不信邪。”无用话一出口，自己却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