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解斌呵呵笑两声,把脚缩了回去,“汤少,你是想问她的情况吧。我走的时候,她还昏迷着呢!新手,嗨不出来,那滋味可不好受,她就撞墙。挺烈的一个人,满头满脸的血,把警察们吓得不轻。”
海里起风了,浪咆哮着冲刷着沙滩,空气里浮汤着暴雨来临之间的闷热与腥涩,他们搂抱着进了房间。
“她不仅吸毒,还携毒!单纯吸毒,违法,不够成刑事犯罪。但持有毒品较多,则构成非法持有毒品罪。”
汤志为回道:燕燕,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归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总台小姐羞窘得低下头去,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温言安慰。
解斌在他寒冽的眸光下收敛了嬉笑,“就是在她包里扔了袋货。”
花蓓跌坐在椅中,整个人都傻了。
花蓓与摄影师对视一眼,两人往里靠近了些。
“谢谢阿姨!”他礼貌地等付燕挂了电话后合上手机,看来昨晚的消息传播得确实不够快。
晚报在公安局有通讯员,这次临时突袭检查各夜店的活动,事先没有走漏任何风声。活动结束,花蓓接到通讯员打来的电话,当时是凌晨三点。
“我们刚刚确定了她的身份。”
花蓓和摄影师匆匆赶到拘留所。
汤辰飞心倏地一沉,“说!”他只是想震震凌瀚,不想把钟荩逼上绝路。公务员吸食摇|头|丸,会因触犯治安管理条例,被解除公职,被劳动教养,但不至于要坐牢。
陪着她的警员挠挠头,“毒瘾上来了呗!”
解斌一怔,唯唯诺诺地跟着起来,眼睛眨个不停。反正都是下药,那就手狠点,不然她哪会学乖。
负责行动的中队长先介绍了下情况,然后带花蓓进去拍照片。拘留室像一只闷热的大铁笼,灯光昏暗,里边已关着几个流莺,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全身没一处齐整的地方,都是淤青擦痕。夜店拉过来的挤在角落中,大部分神情呆滞、眼神迷离,稍有点意识的,脸朝里,背对着外面。
“这肯定是个误会,我们认识很久很久,昨天是她的生日,我们还发短信来着。不可能的,哦,一定是她在执行任务,在搞侦察,像卧底那种。”花蓓跳了起来。
他记得,清晰地记得,她和汤志为去海南度蜜月,他也去了。第一夜,听着涛声,他怎么都睡不着。他起身打开了窗户,看见她和汤志为拥着站在阳台上。
花蓓瞪大眼睛。
汤辰飞坐下,不说话。
中队长沉吟了下,又说道:“恐怕我们不能让她回去。”
花蓓一喜,“快去开门,我要送她回家。”
“花记者,请你过来一趟。”警员在外面喊道。
“谁?”她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
那么他就拭目以待,这次,不会有任何意外出现。他决定先去趟公司,解斌该从公安局回来了。
钟荩又陷入迷糊之中,仿佛极痛苦,她缩回手,又蜷成一团。
解斌神秘地挤挤眼,“那都没劲,咱要让她上瘾,就给她下重了点。最新的货,用水一冲就能饮用,和速溶咖啡和奶茶一个意思,有很强的隐蔽性,一般人很难识别。”
地上的人痛苦地翻了个身,花蓓隔着铁闸,对上一张血迹斑斑的脸。她惊愕地捂住嘴巴,失声叫了出来:“荩!”
她说:哪有委屈,我爱你。不谈一年,十年我都愿意等。
花蓓点头。
东方露出一点鱼肚白时,钟荩终于恢复了点神智。她憔悴而落魄,脸色苍白,灵魂仿佛离她而去,只留下一具躯壳。花蓓抓着她的手,心揪着。
“荩,不要怕,不要怕!”
汤辰飞不耐烦地哼了声,一次应该不会上瘾,“你其他没做什么吧?”
花蓓脑中一片空白。
“不就一粒摇|头|丸?”药效应该没那么猛。
“那是?”花蓓借着灯光,依稀看到地上躺着个人,蜷成一团,哆嗦个不停。
花蓓过去,中队长神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放着一个包。
汤辰飞眼前一黑,整个人被震撼得无声无息,没有生命迹象。
解斌把冷气开得极大,脚搁在办公桌上,手中一瓶酒,他说提提神,顺便压压惊。“妈的,不知哪冒出来的一个小警察,也不打听我是谁,什么都敢问。”
总台接待小姐恭敬地和他打招呼,陪着他走到电梯口,不加掩饰的爱慕如细雨般飘过来。他清咳两声,指指总台,提醒她的位置在那。
解斌嘴角挂笑,“没有,汤少你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说:志为,不要自责,你那样做是对的,她那样的人死了是种幸福。以后,你有我。她给不了你的我来给。
“你认识的那个人叫钟荩么?”中队长问道。
“我之前怎么讲的?”汤辰飞变了脸,腾地站了起来。
“据我们所了解,钟荩已不再担任检察官,现在只是省院的一位资料员。”
第一个得知钟荩消息的人是花蓓。
换衣下楼。他现在不开陆虎了,换了辆香槟色的宝马,车库里还有一辆最新款的奔驰越野车,非常适合自驾远游。摘下官员那顶乌纱帽,从幕后走到幕前,他不需要再藏着掖着,至于汤志为想什么,他毫不在意。
“荩?”花蓓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蹲下来,抓住钟荩的手,像块冰似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是省院的检察官。你们抓错人了!”花蓓朝着身后的警员大叫。
那一夜,他的心瞬间苍老。
钟荩勉强撕开一条眼缝,瞳孔无法集中,所有的人影都在晃动,只觉得声音很耳熟。
他站在窗前,看着暴雨倾盆泄下。
警员变了脸,慌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