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他随意瞎编了几句。
那我住二等舱吧!她说道。
船在江面上行驶得十分平稳,没有一丝不适。
一等舱是二人间,迎面就是大大的玻璃窗,对岸的风景尽纳眼中。房中有空调、电视、放行李的桌子,还有独立的洗漱间。
助理叹气,那你心里面有个模子么?
这艘船从重庆到宁城是旅游线,各个景点都要停靠很久,要六天才到宁城,游客也非常多。返程时,就是一般的客船,只会中途上下客,两天就到终点,船票不是很紧张。
“干吗不睡?”常昊一双厉目在黑夜中炯炯瞪着她。
再过去一间住着一家来华游玩的日本人,以为她们是同胞,妻子哈着腰跑过来招呼。
船上有医务室,并不要她帮忙。
“眼睛、鼻子、嘴巴……都是从不同的人身上剪辑来的,然后ps了这么一个人,你说是谁的女友?”
江风有些水腥味,吹在身上湿润润的。远处出现了一大簇灯光,是哪个城镇?钟荩一时间到辨别不出。这片灯光,一下子把人从缥缈的仙境拉进了现实。
“我不认识她,怎么告诉?”
她买的是二等舱的船票,一个房间有四个人。常昊拿着船票,找到工作人员,要求换成一等舱。“我手臂受了伤。”他说得理直气壮。
晚餐两人在宁城吃过了,洗漱之后,到平台上散了会步,她就催着常昊回房休息,毕竟是个病人。
“你不也没睡。”钟荩轻笑。
放屁,我性向很正常。只是我遇到的女人都很乏味,我不想降低我的档次。
她却没有一点窃喜。
“阿嚏……”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钟荩把外衣拉了拉,雨大了起来,她往中间走了走,要是淋湿了,怕是真要感冒。
常昊突然咳了起来,似乎是想转移钟荩的注意力。
“船上洗澡的水没问题吧,我皮肤很不舒服。”
“你没告诉她?”
常昊要了两个紧挨着的房间。
真不习惯这样的安静,仿佛置身孤岛,四周水茫茫一片。
常昊如愿了。
助理就像一位刑侦专家,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把犯罪嫌疑人的头像给画出来了。
助理把照片剪成名片大小,塞进他的钱夹,让他应酬时,男人们聊起男女话题,他拿出来显摆显摆,这才是正常男人的表现。
不管怎么讲,从县城坐三轮车回安镇的那个晚上,对于她来讲,是一段再不可复制的经历。
常昊止住咳,挫败地交待:“我不知道。”
常昊没说话。
“不然我俩挤一间吗?”常昊看看她,问道。
“她……不是你女友吗?”
当然不可以。她提着行李进房间了。
钟荩莞尔:“你受伤,把她吓着了吧!”
钟荩侧耳倾听,忙出声,“我在这。”
她站在房间门口低声嘀咕:真浪费啊!
“钟荩?”涛声里,依稀有人在喊,那声音带着点慌乱。
你帮我处理一次伤口,得多爬十多级台阶,不方便。他轻飘飘地就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她给方晴打了通电话,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方晴说立刻就去县城坐火车来宁城。
钟荩揶揄道:“你这次拿我和谁比较了,钱夹里的女友?”
“你以为是消毒过的自来水?”船上用的水都是处理过的江水,细细看,很不清冽,还有点泛黄,冲在身上滑腻腻的。
有方晴照顾方仪,她不用再担心了。但还是非常难过,不由地把自己的过去拿出来比较一般。内容不全部相同,结局却是同样的凄凉。
“我带了些风油精,你要么?”
“我收回以前说过的蠢话,你……真的很好。”空气里荡漾着无色无味让人慌乱的元素。仿佛有什么神秘的物质被注入空气,看不见,抓不住,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神不安。
怎么个怪法?
这是助理的主意,他对常昊说:常大律,在客户眼里你是个优秀的人,但也是个怪人。
庆幸昏暗的灯光模糊了人的表情,不然常昊真无法掩饰自己的羞窘。
上船时,她特意把三层船舱都转了遍。她确定,凌瀚不在船上。她的办法是有效的。
还行!他惦记着要看的卷宗,目光草草地斜了三十度。
满意吗?助理把合成的人像去影印社洗出来,让他看看。
二十九岁的男人,应该有女友。钱赚这么多,名气这么大,还应该再有一个或两个情人,这才符合逻辑。而你现在没一点异性缘,连夜里停在床边的蚊子都是公的,这非常不正常。我猜客户和同行背后会说你有可能是个同性恋。在中国,同性恋是被鄙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