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花蓓想调侃几句，终究没忍。
常昊还负着伤呢，但精神不错。单手拖着个大行李箱，钟荩要帮忙，他还不肯。
她没告诉钟荩汤辰飞请她吃晚饭的事，她想钟荩没兴趣知道。
他没接。
她站在码头上，看着他们一前一后排着队，随人流检票上船。那是一艘三层的旅游船，夕阳映照着白身的船体，江水随晚风微微荡漾，她情不自禁叹了声：好美！
钟书楷大概也是知音之一吧，但那个女人无论哪方面都不及方仪鞋面上的一粒尘埃，有什么可紧张的，玩玩而已！
汤辰飞并没理会她话中的讽刺，也没继续装绅士，就抬了下手，就阴着脸急急往回走。
“当然。”郁明点点头，四下看看，“景大队走了吗？”
稍停了会，解斌又打来电话。他咒了一句，按下通话键，“如果你又闯了什么祸，直接给我闭嘴。”
“你谁啊？”管太多了吧！
一辆经过的出租车放慢速度，司机直着脖子问：“要打车吗？”
旅游船拉响长长的汽笛，沉甸甸的缆绳抛回船上。游客们趴在栏杆上向着码头挥手、欢笑。
她的爸妈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主，见了面就斗得鸡飞狗跳。坐在白色高尔夫里的女人，她见过。以前和汤辰飞一块泡夜店时，那个女人穿着透视装，在里面唱老得掉牙的情歌。她以为听众会用口水和鸡蛋把那个女人砸得面目全非，没想到，现在人都怀旧，那女人有不少知音。
解斌讪讪地笑，“汤少，真的没什么担心的，卷毛律师那事，我找的兄弟做得非常干净，公安连个毛都发现不了。”
“那这次可得好好抓紧。”
花蓓心虚地偷瞟汤辰飞，傍晚时分，她开着同样的白色高尔夫，把钟荩和常昊送到了码头。
常昊当时一边输液一边吃饭，姿势非常别扭。想吃得斯文点，偏偏又做不到。但他非常努力地用表情、行动，都表达了对食物的赞美。那么一个大的保温桶，他吃得一点不留。钟荩劝他不吃完没关系，他说浪费粮食很可耻。大概吃撑到了，唇抿得紧紧的，眉蹙着，生怕一不下心就会冒出个饱嗝来。
说完，大笑离去。会所经理看看他，“终于把大美妞等来了？”
“妹子，你去哪？”司机乐呵呵地问。
“钟荩！”
直到船驶进江心，花蓓才回身上车。
“成交吗？”汤辰飞踢起一颗石子。石子飞进花坛，发出清脆的回音。
“我很忙！”花蓓僵硬了身体，目光从他敞开的胸膛溜到了地上。
“哈，我们兄弟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迎迎说她和一个卷毛男人在一块。”
汤辰飞轻轻哦了一声，那样子明摆着就是他不相信。
汤辰飞突然心戛然漏了半拍。
“这世上就你是一聪明人。”对，公安是找不到任何证据，可卷毛是个精明人。他在北京，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这样的事，他会嗅不出什么来？
郁明指指更衣室，“把门锁好。”
钟荩和常昊去哪，她是真不知道。她只知两人是去查案子，而且行踪越隐秘越好。情况还有点急，不然常昊不会摘下针头就上船。常昊是怎么受伤的，这两人为啥要同行，钟荩说了可以提问题，但是没答案。常昊接着抛来一枚橄榄枝，以后我在宁城接案子，花记者只要感兴趣，我都会给你独家。
汤辰飞斜着眼睛看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车门一拉，挺舒畅地吁了口气。
“我还以为她被我吓跑了。”
花蓓翻了个白眼，“谁家没有个春夏秋冬，把自己管好就万福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钟荩没了消息，牧涛搪塞他，连花蓓也滑得像条泥鳅。
临上车前，花蓓扭头对汤辰飞说：“我今年、明年、后年的广告任务，都有着落了，最近也没升职的打算，汤少你忙你的，别太关心我。”
“没呢，刚洗澡，在里面喝茶，让我们不要打扰。”老板朝里面一间紧闭的房门看了看。
当解斌向他邀功时，汤辰飞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我要做什么，我会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再曲解我的意思，也不要擅作主张。”
房内此时烟雾缭绕，景天一和牧涛面对面坐着，一人手中一支烟。
解斌来电话了。
花蓓皱皱眉头，站得这么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是那种健康的散发出阳光般的年轻男人的味道。虽然没那么讨厌，但是好像……很亲密。
“黑眼圈都出来了，一会出来我指导你做点运动，再泡个澡，今晚一定会好睡的。去吧，我等你。”他在她肩上拍了拍。
花蓓直挥手，“要，要！”
“你很久没来了。”这人仗着体型巨大，把过道挡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同时都看到了停在路边的白色高尔夫。
花蓓想着汤辰飞刚才的表情，心情越来越好。进会所时，还不自觉哼起歌来。从前台领了衣服和毛巾去更衣室时，遇到了身高190的健身教练郁明。
“这次是个好消息。我不是打发迎迎回老家了吗，小丫头贪玩，说坐船去看岳阳楼。你猜她在船上遇见谁了？”
“是，是！”
花蓓眼睛瞄着外面，“去健身会所！”
“你找我有什么事？”
“出了一身汗，真是舒服。”牧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