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
她一看号码,呆住了,然后,她扭头看钟荩。“你手机没电了吗?”
她又炒了个蔬菜,用泰国香米煮了饭,和排骨汤,一一装进保温桶中。准备出门时,花蓓回来了。
只有爱情才会让人如此卑微,蓓是真喜欢上汤辰飞了。
夫妻有七年之痒一说,现在,如果人类够长寿,大概七十年,女人仍然无法从婚婚中获得百分百的安全感。
方仪脸露喜色:“和辰飞一块去吗?”
“但愿吧!”方仪的表情依然平静,眼神略有飘忽,在明显重了很多的黑眼圈映照下脸色愈显苍白。
一夜过后,常昊的脸色稍微有点好转。他今天还要输液,所以钟荩买的是晚上的船票。
钟荩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内疚,一种疼惜和无奈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个电话,蓓期盼很久了吧?
钟荩掏出手机看看,还有三格呢!
钟荩向花蓓借了厨房煲汤。常昊想及快恢复体力,必须要补充营养。可以去餐厅请人加工,但钟荩怕遇着熟人,无法解释。她跑了趟超市,买了点排骨和竹笋,找只砂锅,用文火焖了两个小时,排骨的肉香随着水蒸汽沽沽地飘出来,钟荩不禁弯起了嘴角。
手机响了。
钟荩收拾了碗筷,用吸尘器把几个房间都吸了一遍,出来时,发现方仪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轻轻唤了声:“妈!”
方仪的眼中既无讥讽也无宽容,钟书楷却平白无故地哆嗦了一下。他提起胆量看向方仪,仿佛她是一个严厉的法官,他在等待她的宣判。
如此煞费心思,钟荩是觉得最近的意外太多,她不能按牌理出牌。她对牧涛说,在外面尽量不使用手机,山里的信号不太好,她还担心手机被监控、窃听,有事,她用公用电话回。
宁城到宜宾,有飞机、火车,还有汽车,哪一种方式都比较快捷,钟荩统统舍弃,她选择坐船。宁城并没有直达宜宾的船次,她买了到重庆的。重庆距离宜宾还有近三百公里,可以坐汽车过去。
方仪今天要去总局开会,会议放在十点。她不着急出门,早餐结束后,她泡了杯花茶,坐着阳台的摇椅上,一下一下的晃荡。
钟书楷忙应道:“我都没注意,这就走。钟荩,在外不要太省,注意点安全。”
天长地久,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就让钟荩去吧,现在天气还没那么热,是旅游最好的季节。”钟书楷没有接方仪的目光,说话时,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腕。“如果有时间,我也想出去转转。”
钟荩笑笑,从衣柜顶上拿下行李箱,“我假都请好了。”
“不是情和爱,那这个是要奉献给你神圣的事业?”花蓓打死都不信。
“等会你就知道了,但是说好,尖叫可以,八卦也可以,但绝不可以写成任何形式的报道。”
“再去趟海南?”
“够的。爸,你该去上班了。”钟荩指了下墙上的挂钟。
既然说是旅游,那么她有挑选旅伴的自由。
花蓓咬住嘴唇。
“那有什么好玩的,为了建那个水利大坝,许多景点都淹了。”
钟荩告诉方仪和钟书楷,她要去游三峡。
他这幅表情让方仪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笑,但她不想表露出来。“钱够用吗?”她问钟荩。
但是钟荩没有向牧涛提起常昊受伤、同行的事。
钟荩笑笑,“想知道?”
“你的那份,我有留。”钟荩好气又好笑。
钟荩瞪她一眼,“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美人最厌恶别人的同情,所以钟荩只能默默地站在那儿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说什么,都会在方仪伤口上撒盐。
“妈,你又想太多。”钟荩脑中闪过阿媛那张丰|满的脸。本以为上次的谈话,钟书楷彻底清醒了,然而草蛇灰线,蜿蜒千里,所谓的平静,只是巨涛的暂时休憩。
单手提起公文包,重心有些不稳地走向大门。钟荩跑过去替他开的门,他朝钟荩笑笑,带了丝愧疚,然后,匆匆忙忙下楼了。
“蓓,你比我了解他,他可能为找我而打你手机吗?”
一进门,就猛嗅鼻子,非要钟荩把保温桶打开给她检查下。
“你眼里就只有情和爱。”钟荩莞尔失笑,这话的语气很像常昊。
“汤……汤少的电话,肯定是找你找不着,才打我手机上。你来接。”
花蓓挺起胸膛,响亮地回答:“去!”
“不是。”爸妈大概以为她和汤辰飞正热恋着。
花蓓眨巴眨巴眼,“荩,我听着有点怕怕的。”
“我憋了一上午,真的没办法,我装生理痛请假回来的,容易吗!我真是太好奇了,你这潭死水终于开始焕发生机了。”
方仪立刻就有点不满了,看看钟书楷。钟书楷手背上的烫伤还没痊愈,每天都要涂药膏。那药膏有股怪味,把屋内每个角落都溢满了。
车子开出小区,没几步,就是个十字路口。花蓓没赶上上一波的绿灯,烦躁地按了按喇叭,不太情愿踩下刹车。
花蓓狠狠地咽了几口口水,“话说我这屋已经很久不飘饭菜香,我都感觉像在做梦,但是,这不是重点。你凭啥鬼鬼祟祟猫我家里扮演贤妻良母?我欣赏,但不领情。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你有没发觉你爸心里装了事?”方仪优雅恬然中带着某种无所适从。“我听你外婆说过一句谚语,孩子是自家的好,老婆是别人的香。男人只要起了外心,明知前面是个火炕,他也要尝试下涅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