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玩得很开心？”他看见她提着个鼓鼓的大口袋。

    钟荩怔住，分管行政的钱检察长？

    “钟检，你到底在哪？”吴总催促道。

    “没错。”

    常昊可能比较意外，“钟检？”

    清脆的女子声音，带着几丝惊喜交加：“钟检，你终于接电话啦！请等下，我去叫我们吴总。”

    “车坏了！”

    钟荩冷笑，“今晚你要和远方公司的吴总一块吃饭，对吧？”

    不到二个小时，常昊到了。撑了伞站在车门边等钟荩，找工作的小伙子哇地一声，对钟荩说，你朋友虽然长得很威严，但是行为让人感动，好浪漫哦！钟荩认真地告诉他，这不是我朋友。小女友插嘴道：那是谁呀？

    常昊平静了，“他们也请你了？”商人都爱酒桌攻略，见多不怪。

    手机突然在掌心里响了起来，是宁城的座机号，看着很陌生。钟荩犹豫了下，按下绿色通话键。

    钟荩偏过头，“常律师，我们不聊天没什么的。”

    “我说我在几百公里外，人家会不会觉得我在找理由推辞？”她托着头，有气无力。

    钟荩拧拧眉，说了实话，“离宁城还有几百里，车坏了，估计赶到宁城快半夜。”

    “切，以后问你老公，男人不色还叫男人吗？”

    “等下，有人叫我，我一会回给你。”钟荩匆忙收了线，翻开号码簿，找到常昊的电话。

    “你说得真轻巧，钱检察长都去了，我能不去吗？”

    到这个时候，也矫情不起。常昊与远方公司比起来，她情愿欠常昊的。

    “如果你不想去，拒绝好了。反正不是我请客，用不着特别打电话给我。”

    钟荩傻傻地笑了。如果她和何劲从来没有分开过，她的个性一定也像何劲这样开朗、阳光。

    钟荩也把手机打开了，她先给何劲打了通电话报平安。何劲回答得很深沉：“妹，你要是有啥事，我也不活了。”

    “这是你的主意吗？或者说这是你擅长的方式？我还以为你是有真本事，原来还是要靠酒桌上的推杯换盏这一套。是不是还准备了红包、礼物什么的，几位数？”

    “是哪里？”

    坐在最后面一个帽子压得低低的男子缓缓抬起头，看到钟荩的衣角在门边一闪。他摘下帽子，伸出手，摸到一个月牙型的疤痕，轻轻地揉搓。

    何劲这才笑起来，“打了n通电话，你一直关机中，我心惊肉跳的。好了，懒得再理你，我去陪我亲爱的老婆。”

    “去呀，给你面子。”

    有同伴的，互相诉苦。没有的，拿起手机给家人、朋友打电话。还有人呆呆地看着雨出神。

    “表示你的谢意？”常昊咬牙，这辈子，他估计和检察官是做不了朋友的。

    “做公务员确实蛮清闲的，春赏花，秋看叶。”话一出口，常昊知道踩着地雷了。

    钟荩纳闷地等着，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吴总。

    钟荩小小的吃惊了下，回道：“谢谢吴总，我人还在外地。”

    “去哪度假了？”他今天不想与她聊案子，经验告诉他，一聊，两人就会争起来。

    环境造人！

    “我会请你吃饭。”

    “有这么回事，但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真不知？”钟荩心虚了。

    “哥，你见色忘妹。”

    常昊嘴角抽了抽。

    国道上车很多，雨刷不住地摆来摆去，常昊必须得集中八分的精力来开车，还有二分，他腾出来打量钟荩。她那表情，似乎坐他的车很痛苦。

    “你继续装吧，待会我们在餐厅碰了面，你再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

    和常昊挤在一个不大的空间内，这种气氛很诡异，但钟荩选择忽视这样，专注地看着前方。

    声音换了个有着浑厚嗓音的男人：“钟检你好，鄙人姓吴，远方公司副总经理。呵呵，早就想拜访钟检，但我知钟检工作繁忙，不便打扰。今天听说钟检在休假，可否给个面子，一起吃个晚饭？”

    对手！

    骂只是发泄，大家都明白，现在除了等，就是等。

    “嗯！”

    “妈的！”常昊怒了，“搞什么东东，怀疑我能力，另请高明去，我不稀罕这案子。”

    “安镇！”

    “没事，我派人去接你。哦，今晚我们还请了常律师，还有钱检察长。纯朋友小聚，不谈公事。”

    “要来就来明的，恶心背后耍冷枪。”

    “说个地址。”

    “你知道，还不赶快回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常昊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雨水浇湿了白天的余温，车里的温度越来越冷。有几辆经过的班车停下来，帮着带走几人。车厢里人慢慢也少了，大家不再聊天，默默听着雨声。

    钟荩失语了。

    “那你还……去不去？”

    “你咒我呀，打你个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