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出巷子时,她又回头看了下“小屋”。阳台上立着一个人,指间的火光一明一暗。
他们的恋爱,仿佛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有人感到意外。
“我去拿条毛巾,你没有擦脚。乖,去床边坐下。”
永和豆浆开在影城附近,生意特别好,他们等了一会,在角落里才找到两个座。馄饨上得很快,上面撒了一层碧绿的蒜花,闻着就香气扑鼻。她拿起汤匙,正要舀口汤喝,碗被他端过去了。他把蒜花搅匀在汤中,然后对着汤,吹了又吹,确定没那么烫了,才推过去。
“今天算什么?”她玩着他衬衫的钮扣,羞涩地问。
誓言又有几份真?
钟荩把手中的纸巾折了又折,如同她的心般。
“你去哪?”她拽住他睡衣的衣角。
隔天是周五,钟荩也不知那一天是怎么度过的,过一会,不是看手表,就是看手机。莫名的还会生出一丝不安,生怕昨晚只是一个梦,于是,她倚在窗台,发着呆。
看在海鲜饼的份上,可不可以原谅我一次?他总这样说。
钟荩觉得自己是一片雪,飘飘摇摇的,落在江面上,寂然无声,悄悄地化,溶在水中,身心再也出不来了。
他站在一米之外,她抿着唇对他笑。
恋爱有多步程序,他没有省略一步,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认真、踏实。
身体突然离地,她死死地搂住他的脖颈,她竟被打横抱了起来。
窗外,大雪飞扬。突然觉得一会他要是离开,留她一个人在公寓,多清冷呀!环抱他后背的双手不禁加重了力度。
他的吻不再像平时那么温和、体贴,而是带着一股霸道的味道,腰被他勒得好紧,她似乎要透不过气来。
钟荩忙道歉,“我这就到,十分钟,不……五分钟。”
你变好变坏,都是我的。他的嗓音带了些沙哑,像落叶拂过琴弦。从耳背往下,唇游走在她的锁骨之间。
公园里腊梅盛开,两个人周日去赏梅。有一棵梅树有几十年了,树干特别茂盛,一簇簇小黄花缀在枯干的树头,清香袭人。她说最香的应该是最顶端的那一簇。他问她想不想要?她皱起眉头,想啊,可是太高了,要不,你让我踩着你的肩。
他却真的蹲下身,拍拍肩,小心点,避着枝干哦,当心别戳到脸。
散场时,人很挤,他双手环住她的肩,不让别人碰触到她一下,她仰头看看他,他笑得很温柔。
他问她晚饭想吃什么,她说想念省城的小馄饨。他带她去了永和豆浆,那里的馄饨还不错。
“喵!”院墙上突然跳下一只猫,钟荩往后一让,差点跌倒。手机恰巧也在这时响了。
那是怎样一个迷离的夜晚,从浴室沐浴出来,看着站在床边的他,她眼都不敢眨。
睡衣的钮扣一颗颗脱落,她紧张,她慌乱,她羞涩,却不愿闪躲。上天让她遇到他,能够成为他身体中的一根肋骨,能够与他如此亲密无间,这是多么庆幸的一件事。
他们也算是真正的情侣了吧!
他们偶尔也有小争执,都是她工作压力大时,找他发泄,硬无理取闹。这时,他就会给她做海鲜饼,那是她最最爱吃的。
她把花蓓忘了,花蓓还傻傻的坐在碧水渔庄等着呢。
他跨前一步,牵住了她的手。
她的身边是泛黄的银杏树,树之外是灰冷的天空,冷天之外,还有天,一层层的远了,远到一个不知名的所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只有她,歪着头,浅笑吟吟。
“都两个小时了,你是找车还是找金子?”被夜风一吹,花蓓那点酒气全冻没了,像只暴怒的母兽,吼声如雷。
她是在撒娇,是在开玩笑。
“馅还有点烫,慢慢吃。”
“明天,我们从头来起。”嘴唇眷恋地磨蹭着她粉|嫩的脸颊,如羽毛般掠过。
他们午饭渐渐不去政府食堂吃了,都是回她的公寓做。她买菜,他做饭。那时,又是元旦,又是春节,农贸市场特别丰富,她居然练出了一套杀价的本领,能以极低的价买到极好的食材,而他的厨艺也是突飞猛进。
她没有去摘那簇梅花,而是紧紧地抱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办,你这样宠我,我变坏了怎么办?他的吻一次比一次烫,从头顶到脚趾都酥软下来,心中如生出无数密藤,只想找个东西紧紧缠住。
他拧了拧眉,从她身边走开。
他蹲在床前,把她的脚包在松软的毛巾中,一个趾缝一个趾缝地擦过去,然后检查一下,再换一只脚。
他的气息温热凌乱,语音低不可闻。
“明天……”
自然的,她就想到了天长地久。就这么在一起吧,永远,永远。
当他进入的时候,她咬住唇闭上眼睛,满耳都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羞得都不敢看他,下楼时,也不好意思和他并肩走,到了银杏大道尽头,悄然回了下头。
吃完馄饨,去看电影。电影已经开场一半了,是进口动画大片《功夫熊猫》,场内的笑声一阵跟着一阵。他们看屏幕的时候很少,差不多一直是对视的,买的爆米花搁在一边,他的手抓着她,腾不出来。
凌瀚是下班前十分钟过来的,她听到他在走廊上和同事们打招呼,脸就红了。
入冬之后,江州总是在下雪,白皑皑的雪封锁了万物的激|情,却阻挡不住他们如火的爱情。
永远到底有多远?
“谁在外面?”小屋的院门吱地一声开了,探出一道身影。
“明天我们正式恋爱。”
“今天是预告片。”
钟荩拿着手机,慌忙跑开。
她跳起来,吃吃地笑,追着他闹。最后,她被揽进他厚厚的胸膛,以一吻结束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