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婉心的表情变得很柔，在咖啡馆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神透出了小女生陷入爱河时才有的那种甜蜜气息。
盛夏季节，即便是晚上，依旧热得人透不过气来，来到咖啡馆，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我一个激灵，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无法回答，我无法告诉她，叶思远会失去手臂是和叶思禾有关。
“什么啊？”我不解。
该来的，总会来，该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那就行了。
她低头一笑，说：“我们还在一起。”
“黑咖啡？”婉心看着我的杯子，奇怪地问，“你怎么喝这么苦的东西？”
“思远，欢迎你来p市！”
我“扑哧”一下就笑了，搂了下他的腰问：“那么晚了，去哪儿？”
“小桔，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你这么反对我和思禾在一起？他又没结婚。而且，在我面前他一直说你和叶思远有多么多么好，可是你呢，总是说他的坏话。”
为了叶思远，我可以付出一切。
他抬头看着我，身后背着一个双肩包。
“我可以做到的。”叶思远耸耸肩，带动着t恤的短袖晃荡了几下，“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我怎么做你男朋友？”
“啊？这么贵啊！”我苦着脸，只能去掏叶思远的裤子口袋，“我钱不够。”
叶思远看着我，突然撇了撇嘴，小声说：“你是不是忘记说什么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了。
是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叶思禾会为了婉心而放弃夏书意，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叶思禾真的是个高段的人，我，斗不过他。
我突然就明白了，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我的脸颊蹭着他的胸膛，小声说：
晚上十一点半，我和婉心走出咖啡馆，她把我送到小区门口，自己打车回家。我等在小区的保安亭外，看着空旷的街道，脑子里翻滚着的都是和叶思远有关的事情。
他垂下眼睛，嘴微微地噘了起来。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连衣裙，心里好甜，嘴里却没好话：“傻子，跑过来干吗啊，还是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
“精巴鬼。”婉心笑，接着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
“我有。”我掏着自己的包问司机，“师傅，多少钱？”
“他前两个礼拜还飞过来看过我呢，住了有一个星期。”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后车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叶思远略带疲惫的脸。
陈桔，你忘了吗？你答应过你要怎么做的——我没忘，我会坚强，我会努力。
我们坐在角落，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想着高中时我和她几乎形影不离无话不说，可是现在，不知怎么的，我们似乎疏远了许多，在学校时，我也是和王佳芬走得比较近。
“没有，他们在一起好些年了，没那么容易分的，我能理解。”
我有些吃惊：“婉心，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出租车扬长而去，我看着面前男人风尘仆仆的脸，他露齿而笑，颊边的酒窝轻显，眼神依旧温和。我注视着他，只觉得自己心里越来越软，越来越软，软到一切都化成了水。
走到楼下，我吁了一口气，对婉心说：“真是谢谢你了，害你特地跑一趟。”
我和他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我很想念他，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我们竟会在我的家乡，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想着未来几天也许会发生的事，我真的很担心。
我伸手拂过他的刘海，问：“累不累？”
“婉心，我真的觉得，你和他不合适啊，叶思禾这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和他在一起，我怕你会受伤害。”
“我订了香格里拉的房间，好像离你们家不远，走过去也行，打车也行。”他抬头看看我们家小区门口，鬼影儿都没一个，“估计车子不好打。”
“没事，咱俩谁和谁。”
“很久了，你不知道而已。”婉心左手托着腮，右手夹着烟，一口一口地吸着，吐出烟圈时她眯起眼睛，看起来非常性感迷人。
婉心又笑起来：“小桔，我和你说实话，我真的爱叶思禾，虽然我和他才认识三个多月，但是我觉得，这些日子比我之前过的所有日子都要幸福、快乐。”
“你该不是……不想我也嫁进叶家吧？”婉心看着我，手指摸上了胸前的项链坠子，继续说，“叶家的经济条件都不错，我承认，我很享受和叶思禾在一块儿时的感觉。他是个非常体贴、非常幽默的人，出去约会大方又浪漫，会变着法子逗我开心，送我许多礼物，令我觉得自己原来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原来我也可以被人捧在手掌心里疼，这一切是我和以前那些男朋友在一起时都无法体会到的。”
现在，我只希望叶思禾是真心实意地对待她，哪怕将来他们没办法走在一起，也能让这段感情以一种合理妥帖的方式结束，不要让婉心受太深的伤害。
时间滑过十二点，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一辆出租车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我晕了：“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吗？”
他笑了。
“走路吧，你以为这儿是h市啊，大半夜的车子很少的。”说着，我已经走了起来。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变得有些陌生。暑假里我们见面不多，婉心不知什么时候烫了大|波浪的卷发，还染成了咖啡色，身上穿着质地精良的衣服，脖子上挂着我没见过的项链，居然有个钻石坠子，左手腕上还戴着一块新表。
“八百。”
“小桔。”
得知叶思远要十二点多才到，婉心提议去咖啡馆坐一会儿。
“……”
我笑笑，回答她：“苦一点才能喝久点嘛，不是要坐好久。”其实……是因为叶思远，我心里想着他，不知不觉就点了他喜欢的咖啡。
“还好。”叶思远继续笑，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见到你，一点都不累了。小桔，你今天好漂亮。”
我问她：“你现在……和叶思禾还有联系吗？”
我眯起眼睛看那车子的颜色，就知道那是省会的出租车。我不可抑制地笑起来，还没等车子停稳，我就冲了上去。
我知道一切都已经迟了，她已经完全陷了进去，就像当初的我一样。如果那时候婉心一直劝我不要和叶思远在一起，我想我也不会去搭理她。
“小桔。”叶思远冲我一笑，立刻又说，“我还没付钱呢，你帮我拿一下钱，在我裤子口袋里。”
他侧着身子，低头看我的动作，等我把钱给了司机，他终于下了车。
“嗯？”我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