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叶思远看着屏幕，说：“他店里的衣服都是模仿一些大牌的，抄日韩系的多一些。有几个新款都是日本前几年就流行过的。”
我左手钩着他的脖子，说：“什么时候，你也给我设计一件衣服，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我看着他郁郁的样子，伸手捧住他的脸颊，说：“思远，我愿意的，只是现在说这些，我觉得还太早，所以……我实在也答应不下你什么。你也知道，结婚可不是咱们两个人的事，你有家人，我也有家人，这不是咱俩在这儿说说就能决定的，是不？”
叶思远一直关注着国际时尚资讯，他有许多国外的时尚杂志，每一个大牌的服装发表会和顶级服装周的走秀，他都能弄到视频，一遍遍地看。
我说：“你别看这些衣服拍出来挺光鲜的，实际上质量差得很，都是线头，还薄得要死，一件毛衣才三十多块钱，想想也知道是什么货色。”
“国庆节的时候回家做的，小桔……生日快乐。”他眼神温柔地看着我，脸上还有点羞涩。
我这才反应过来，11月初了，我满十九啦。
他正沉溺在这醉人的景色中，听到我的话，扭过头来看我，说：“还不一定。”
“嗯。”叶思远点点头，随即笑起来，说，“是你先说到这个问题的啊，我本来也就是想想，还没打算和你说呢。”
橘子很酸，他会拧起眉头，送给我一张皱巴巴的脸。
我胡思乱想着，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突然就有些伤感起来。
他一笑，说：“你进来的时候，没见着餐桌上那个盒子吗？”
坐在公园的木椅上，我们面对着h市那个城中湖，晒着冬日的暖暖阳光，即使一句话不说，都感觉很温馨。我会躺下来，把脑袋搁在叶思远的腿上，仰起脸喂他吃橘子。
我看着他，阳光刺着我的眼，我却只能看见他眼里温和的光。
我笑死了，说：“我们家思远哪儿有这么小气，他自信着呢，就应鹤鸣那小样儿，能对他造成威胁吗？”
我侧着身子坐下来，右手移上鼠标，滑动滑轮看着自己的照片，脸都羞红了。
“我知道，而且，洋妞哪儿有我漂亮温柔！就你这身板儿，非被洋妞压死不可！”
我问身边的人：“思远，将来你会在哪座城市工作、生活？”
“知道知道，我不是说过吗，我信你的。”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发现里面是一件暗橙色的外套。
我弯起嘴角，说：“本来吧，我是准备留在这儿的，不过如果你要回d市，我一定会跟着你一起去。”
我们深情地接吻，身体也热了起来，嗯……夜晚真美好，和叶思远在一起，更好。
我搂着他的腰，他伏在我身上，手臂残肢用力地抵着我的肩，努力地抬起头看我，说：“小桔，我会努力的。”
叶思远也走了出来，说：“喜欢吗？穿上试试。”
“……”我傻了，看着他。
深冬季节，湖北面那条蜿蜒长路上满是落叶的法国梧桐，凋零的枝丫上挂满黄色叶片，朝着西北面远远望去，扭曲的树枝在西坠的斜阳中变幻着各种造型，路上车辆嗖嗖掠过，却少有行人的影子。
我惊喜地扭头看叶思远，说：“真好看，哪儿来的？”
我决定忘记那个浑蛋应鹤鸣，忘记他说的那些废话。我们的未来该由我们自己来掌控，只要我们够坚定够努力，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我相信叶思远，我更相信自己。
王佳芬哈哈大笑，点头说：“这倒是，哎哟，我都等不及喝你和叶思远的喜酒了。”
妻子……结婚……我傻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才大二，才十九岁，可是我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把我们的后半辈子都想得差不多了。
“我也就是胡乱想想，而且吧，我觉得，你怎么会舍得不要我自个儿出国啊。”我搂着他的脖子，低头吻他的唇。
叶思远笑出声来，右脚放下地，动了动肩膀，说：“来，小桔，坐我腿上。”
他笑起来，问：“怎么了？你不是说过毕业了会跟我回去的吗？”
我脱了风衣，穿上外套，发现肩线、袖长、胸围、腰身、衣长都刚刚好，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样。
我继续在应鹤鸣那儿做兼职，我觉得没必要和人民币过不去。只是，我拒绝再和他有私底下的接触，不聊和工作无关的任何话题，他要请我吃饭，送我回家、我一概拒绝。
我把衣服拎起来，左右打量，以我有限的面料知识，我知道这是件羊毛外套，领口翻得很大，一直盖到了肩膀，双排牛角扣设计，衣袋那儿有很细小的同色蕾丝点缀。
“我不会离开你的。”趁着间隙，叶思远轻声说。
我们出门约会，逛商场、逛超市、看电影，有时候也去h市的几个公园转转。
她的脸立刻就红了。哈！这个纯情的小妞儿真是很有趣。
那是一条很浪漫的路，我尤其喜欢它的冬天，路的另一边有许多上了年纪的小洋楼，或是欧式风格，或是典型的白墙黑瓦，中西交错间，仿佛能令人体会到时光的沉淀，历史的变迁。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几个星期，一天下课以后，我回到家，发现叶思远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上网。
“哎呀哎呀！别看别看！蠢死了！”我冲过去手忙脚乱地遮着屏幕，却遮不住自己在页面上一张张傻笑的脸和故作天真的姿势。
“我这身板儿怎么了？”叶思远腰腹肩腿一并用力，带着我翻了个身，把我压在了他身下。
“嗯？”我从他身上下来，说，“盒子？什么东西？给我的？”
“除非……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他低下头去。
自从开始做应鹤鸣淘宝店的模特，我就辞了超市的工作。这样一来，每个周末，我就能有一整天的空闲时光，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叶思远身边。
从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这座城市，这里空气清新，温婉的城市气质和日新月异的城市建设结合得恰到好处。我曾经想过，毕业后就留在这里。我并不留恋那个不曾带给我太多温暖的家乡，在家里，对爸爸和美阿姨来说，我永远是多出来的一个人，只有陈诺，是我唯一的牵挂。
王佳芬问我工作如何，我说一般，就是报酬还行。她估计已经知道了应鹤鸣有点喜欢我，说：“之前我真不知道这个情况，不过我相信你的，就是千万别让叶思远知道啊，我怕他来追杀我。”
刚到h市那会儿，婉心曾带我来这条路上散步，那时还是夏末，梧桐的叶片绿得葱郁，满满地盖在头顶，湖面还有大片残荷。婉心告诉我，这座城市四季分明，这个湖，这条路，在每一个季节都有不同寻常的美丽。
这时候，我会忍不住揪住他的衣领让他弯下腰来，吻住他的唇。他的唇齿间还存留着酸甜的橘子味，我舔舔嘴角，觉得这真是一种美妙的味道。
“你会回d市吗？”那是他的家乡。
他点头微笑，说：“去看看吧。”
“你不是要我为你设计吗？这件衣服……就是我自己设计，自己做的，当然，厂里的工人也帮了些忙，毕竟我没有手，有些东西还是做不来。不过，这块面料非常好，我选了很久的。”
他笑了，眼神柔柔的，终于吻住了我的唇。
我冲出书房，餐桌上果然有一个大盒子，是深蓝色的包装，挺别致。
我走进去，意外地发现他在看应鹤鸣的淘宝店页面。
很简单普通的一件衣服，却没有标签。
我冲到卧室穿衣镜前，左右打量自己，暗橙色很温暖，衬着我的白皮肤，显得我气色特别好。衣服本身有点正统的设计，因为大翻领的缘故，又显得休闲了许多。
“去去去，说不定还是我先喝你和李维的喜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