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被那两条人鱼争抢的那个人类……他喜欢的是哪一个？”夏意以前对八卦半点兴趣都没有，这么耸人听闻的故事，总得听歌完整。
它在那里自言自语，完全不知道它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让不少异能者，尤其是北欧那边的人们倍感惊吓。
挪威渔民一千多年来一直相信他们在海怪居住的上方水域捕鱼，据说克拉肯沉睡的地方，就是鱼群最密集的水域。
沉到海底，等等这个说法好像只有？！
这只有一个足球大的家伙竟然将张开的触手连同薄膜猛然向上一翻，它本来是深红色的，发光的时候变成妖异邪恶的鲜红，而那仿佛镶满柳钉的蓬蓬裙，反过来一罩，竟然完美的将脑袋裹了进去，就剩下尖锐的突起密密麻麻的留在外面。
这对于欧洲，尤其是北欧那边异能者的冲击力，是极恐怖的——因为现在，就是末世。
“后来呢？”夏意问。
克拉肯会攻击船只，轻易将船拽住拍得粉碎。
陶玛斯奔去挪威接小孩，水母大餐都不吃了。
“那座城市……”
近乎半透明的小鱿鱼身体散发出暗蓝色的美丽光芒，把自己伪装成大号水母以躲避天敌，它们就成了荧光闪烁的挂灯。
在漆黑没有边际的深海，只有发光模糊的海洋生物像霓虹灯一样忽远忽近漂浮着，仿佛世界跟着远离，喧嚣也终结在这片永恒的死寂里。
夏意从来不信谁是无法替代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地方，总有人比你好，你怎么也追不上，当然也肯定有人永远都比你差，这很正常，不值得为此自卑或者自傲。
这只乌贼简直像血一样鲜红，谁能吃得下去？
然后传说就变样了，跟世界上大多数宗教描述差不多，在世界末日的时候，克拉肯就会跟其他魔鬼怪物一样苏醒，用灾难覆灭人类。
塞壬立刻给夏意解释了一番海怪经常出自同族的事。
不管看多久，夏意每天醒来还是觉得身在梦境之中——竟然会拥有这样奇妙的一次海域旅行，目前归期不定。
几千年前的大西洋，曾经有两条人鱼拥有超乎寻常的能力，她们分别在海洋上划分了自己的领地，各自统辖着一群海怪。然后不幸的事发生了，她们爱上了同一个水手。
其实比较难懂的是人鱼吧，一座城市都跟着毁灭，也够倒霉。
它在海水中骤然加速，身上的光亮竟然越来越浅，夏意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它的发光器官就像是酒店门前树上拽扯着的一个个小灯泡，从脑袋一直延伸到触手，竟然可以一一熄灭。
这算是掩耳盗铃？？
仿佛置身于星空，各种颜色的光点忽远忽近的漂浮着窜动。
夏意一惊，猛地后退，塞壬也就势松手，缓慢的跟着游过来。
塞壬效仿它们的举动，夏意心情微妙，说起来，哺乳生物比这星球上其他物种更喜欢拥抱，更喜欢用亲密的举动，表示高兴与同伴的安慰。
“就算没有那个人类，她们迟早也会打起来……”塞壬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丁点感慨或惋惜。
人鱼传承基因里有记忆片段，其他海怪都不知道自己出现前发生的事，曾经认识克拉肯的只有陶玛斯。
这时，一只鲜红发光的影子从他们头顶上缓慢垂下来。
他们在不是海沟的深海，深度七百米，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水团漂浮到夏意面前时，他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夏意能看到塞壬的下颌线条，还有舒展开的耳鳍，以及浅色的唇。
“没关系，陶玛斯见过。”
最早留下的记录是一位坐船遇见到它的主教，描述为一个漆黑的夜晚，海怪克拉肯猛然出现在海面上，就像一个庞大而恐怖的阴影，挡住了月光。
“叫亚特兰蒂斯。”塞壬说。
甚至可能没有归期。
这——小鱿鱼，你认识刺猬？
夏意也听说过克拉肯的名字，心底生出几分紧张，这只海怪可谓恶名昭著。
海怪们总是这样。
夏意一抬手，深海里几乎没有波动的海水突然翻涌起来，一个水团准确的将光点全灭消失在黑暗中的幽灵蛸裹了起来。
夏意这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漆黑的地方并不代表那里没有东西，有的鱼类是不会放光的，它们专门张大嘴守在那里等候或在海底巡游吞噬发光的小东西。
在很久以前的年代，人鱼虽然强悍，但在海洋中并非无所畏惧，人鱼也会遇到很多可怕凶猛的怪物，那时候的海怪数量众多，互相残杀无所顾忌。
“她们各自带着一群海怪开战，最后都死了，包括那个人类居住的城市，全都沉入了海底……”
动作很轻，因为有水层阻隔，夏意没有多少感觉，而是“看见”了塞壬这个动作，他们就这样近在咫尺却不能碰触的贴近。
那个红彤彤的影子只不过是一只乌贼，脑袋显得特别大，两侧耷拉着耳朵也似的小鳍，一双大眼睛在海水中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亮。这家伙形象可怖，触手中间长有薄膜，鲜红的光亮下微微透明，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尖牙一样的凸起，特别像穿着柳钉装饰的深红色蓬蓬裙。
塞壬用淡银色的鱼尾轻轻蹭夏意的足踝：“想吃这个？幽灵蛸很狡猾，不好抓。”
塞壬隔着水层碰触夏意。
抹香鲸冲破漆黑的海水，它们通过单调的节奏交流，亲昵的挨在一起，又慢慢游开。
夏意就看见一条模样狰狞的鮟鱇鱼，它在看见塞壬游过来的时候，竟然利索的张大锯齿状的嘴，一口就把垂挂在脑袋前面的那个由第一背鳍进化成的发光小灯笼吞到嘴里含着，霎时间它的身影就消失在漆黑海水中。
但是像抓到它，也不一定要去追……
“她们没有必要这样做，世界上的人类多的是。”
“不知道，人类在想什么，我们很难揣测。”
挪威海怪克拉肯，是北欧神话中的大家伙，跟所谓毁灭世界的尘世巨蟒不一样，严格说来，它并不是神话体系的组成部分，关于这个怪物的传说是由无数个目击记录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