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上船
她大吃一惊,叫道:“陌途你要干什么啊!”
看着她家大猫脸上浮现出邪气的笑,她顿觉心碎。昔日那纯洁无辜的大猫哪里去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阻了一下,手触到他胸口肌肤,心中顿时发慌。平时他也经常这样抱来抱去,但那是穿着衣服的,他现在可是半、裸啊!而且,偏偏白天时看过那《xx十八式》……沦丧的画面顿时在眼前跳动,心中大乱。
“……”她松了一口气,暗暗擦去额上一层冷汗。
他用轻松又淡然的语气说着这番话,青印却听出了隐在话中末路般的绝望。
“你……”她大慌,简直说不出话来。
急忙扭动了几下想从他臂弯中滑脱,他却突然将手臂箍紧,低声道:“不准动……”
自从二人初尝过亲吻的滋味,便上了瘾,时不时地轻吻浅触,间若呢喃些轻笑戏语。此时这个吻却不似之前仅是甜蜜温存,他们也顾不上说话。唇舌热烈地纠缠,呼吸也炽热了。
九羽送的这个礼物,叫做《春宫十八式》……
他将她的手臂压伏住,低脸凑到她的鼻尖前,眼睛危险地眯起:“你以为我要干嘛?”
她点头道:“对,好像是鸟叫。你也听到了吗?”
“这个自然!可是你必须带我一起去!留我在这里,我害怕。”
九羽:“我送你的礼物……没利用起来吗?”
“是啊。这家伙虽讨厌,但总是朋友,若丢下他不管,心里总是难安的。”
她本以为是灶火烧到手了,可是却发现其实灶火还没点着呢。
这种躲藏之法,对嗅觉灵敏的神兽来说,简直闭着眼睛就能找到。陌途径直走过来道:“坐在这里干嘛?跟我过来。”一把拎起拖着就走。
她往后倒坐着呜咽道:“呜呜,你要干嘛?”
她焦急道:“那我们就该去救他啊。”
她心中奇怪,很是想不通。依旧是继续做完了饭,把饭菜端到桌子上时,才对陌途说:“奇怪啊,手腕莫名其妙发烫。”
陌途瞪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她这边左右掂量不定,陌途却是已然渐失理智。他本是神兽,没有人间礼教纲常的诸多束缚,血液中自有狂野兽|性,一旦激发,便无可阻挡。此时将心爱女子拥在怀中,小手在他赤着的胸口犹犹豫豫推推触触,他只觉得血液在血管中渐渐成焰,一路蔓延。
九羽道:“喂,黑毛,什么情况?”
陌途摇摇头道:“此事必然是计。血羽以灼|热为求救警信,是九羽与生俱来的能力,却不受他本人意志的控制,所以,这警信只能知会我们他有危险,却不能知会你是否是个陷阱。九羽受袭若与星君有关,那这陷阱便是为你而设。你若去了,正会自投罗网。他定是捉住了九羽,又知道你腕中有血羽,便使出折磨九羽、引你现身的手段。这一天的功夫,九羽应该去不很远,我们所处的大体|位置对方应该知道了。虽然九羽的这座宅子外面设了迷障,但若肯花上时日搜索,即使躲在这里不出去,也终究会将我们找出来,倒枉搭了九羽一条性命。明知是罗网,也须得投了。九羽命悬一线,我若不走这一趟,他变成鬼也会缠死我的。”
这两个家伙,看了他的礼物之后,不是应该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然后今天早晨应是满面桃花状才对啊,这不和谐的气息究竟是因何而来?
她想扯被子来给他遮一下,他却伸手将她抄入怀中抱着,脸往她颈中一拱:“你替我暖下就好……”
他沉默不语。
腕上的痛疼渐渐缓了下去,变成隐隐灼|热,那一小片肌肤都发红了。
“我……我没以为!”
“嗯?”正在走神的陌途愣了一下。
他点点头:“岂止危险,应是已受重伤了。”
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低脸向她唇上吻去。
替他在伤处涂了一层色泽清透的药膏,先不给他包扎,让药晾晾干。见他露着上身,问道:“冷吧?”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印儿……”是陌途在找她了。
陌途怔了一下,扯过她手腕看。腕脉处的肌肤已是红红的,像真的被开水烫了一下一般。
青印狐疑地看他一眼:“怎么了?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刚刚问完,耳中突然又传来一声尖锐鸣叫,激得脑中一阵疼痛。她呼地站了起来,用手按着额角,蹙眉道:“你听到了吗?好刺耳的叫声!像是从……那边传来的。”她伸手指西边一指。
“啧啧啧……”九羽大摇其头,“你这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放着我来……”
意识渐渐模糊,只是腹中压着火焰,这一夜哪里能睡得安稳。
青印紧闭着眼睛:“我看不见,我已经瞎了。”
猫儿尤其贪睡,尤其是在温暖的午后。
她听他嗓音有异,抬头一看,见他瞳仁中若燃起两团火焰,心中不由大慌,想逃跑,却被他束缚得紧紧的。想要推开他,手抵在他胸口,又担心他背上的伤口尚暴露着,若将他搡倒碰到,刚刚结起的痂又会流血了。
她惊得一个弹跳从他怀中弹了出去:“大白天的,不要闹了!”夺门而逃。他笑眼弯弯地望着那个落荒而去的背影,小声道:“那就等晚上……也不迟。”青印带了一身杀气,提了一把菜刀,四处搜索九羽那只死鸟的所在。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死鸟,你给我死出来,还我一张白纸一般纯良的大猫呀!”
她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想逃,却实在没什么好躲藏的地方。九羽的这套美宅虽然不小,却因处在绝壁半空,对她这种没长翅膀的人来说,活动的空间其实很少,真正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找了个角落蹲着。
青印呜嘤一声,身体在这个吻中渐渐软化,推搡的手也绕上了他的颈子,手指缠进他的黑发。
他“嗤”地一笑,将画儿往桌上一丢,伏在她的耳后,声音暗哑,吐气炙热:“便依着画儿试一试,如何?”
那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是从何而来呢?
他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你腕上的烫热感,是九羽的羽毛所致。这羽毛另还有个你不知道的功效:就是九羽本身遇到极大伤害时,他赠与他人的羽毛会火般炽热,同时会让持有者产生鸣声幻听,指明他所在的方位,以此作为求救信号。”
入夜。青印让陌途坐在床上,自己跪坐着,替陌途将黑袍褪到腰间,解下他身上的绷带。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只是她十分清楚,这次的鞭伤,诱发了昔日的内伤,表面愈合了,内伤的恢复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像上次在董府中时,得以吞食千百只异变鼠精大补的机会,是很难再遇到的。不是没有鼠精——百回洞那窝就不少,但这等修行的有灵性的妖精,当然是断断吃不得的。
陌途将她拽得转了半个圈儿,从身后将她拥住,举着画儿看得津津有味,指了一下其中一幅:“印儿你看,这招式好生奇怪。”
他二话不说,将她拖到平台上的阳光底下,直接将她按倒在地。
九羽这一走,一整天没回来。他是只有翅膀的自由鸟儿,这样动不动便飞去远方逍遥自在,数日不回也是常事,青印也并未放在心上。
“冷。”
正坐在阁楼顶上梳理羽毛的九羽机伶伶打了个哆嗦,大翅一展,远远地逃开了。青印咬牙跺脚,只恨自己没生翅膀。
他用手帮她揉着太阳穴,神色越发凝重。
他轻轻笑了,翻了下身,脑袋仍枕着她,手臂揽住她的腰,用他猫类的特有的睡姿蜷着,眼睫笼着朦胧星光,沉沉瞌合,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睡去。
却听他用被困倦浸得绵软的音调问道:“你以为……我要干嘛?”
他的神色变了。问道:“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一声尖细的叫声?”
他却身子一翻,枕在她的肚子上。“我要你过来给我当枕头。”
陌途眼眸一凶,就打算修理这嚣张的死鸟一下。青印却显露出了罕见的敏捷身手,手中两根筷子直对着九羽的面门,九羽眼疾手快飘然而去,远远甩来一句:“你个没用的东西,活该憋得两眼发绿,哈哈哈哈……”
青印也放松了身心,手指轻轻绕进他的黑发中。
青印顿觉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你……你是说,九羽遇到危险了?”
青印感觉到了异样,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早,早餐桌上。九羽的目光中含着戏谑,在两个人脸上刮过来,刮过去。却是越看越狐疑。青印眼神如刀,陌途的脸色却不是很好,分明透着一股欲求不满的意味。
只是傍晚的时候,她正在厨房做饭,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如针般刺入耳中。与此同时,右腕上感到一阵被火焰烧燎般的痛楚,疼得她一哆嗦,丢开锅子,把手腕凑到嘴巴前猛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