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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它,给我再讲讲。哪位老板这么前卫,这样的设计也接受,不怕砸钱?”
孟希靠着路灯柱,笑看她:“你干什么?真的醉了?”
她退出去,孟希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温柔而坚定。人事自然无常,奈何心意已决。他是如此真心地强烈地希望和她在一起,并给她幸福。
赵媛媛放下三明治,看着孟希:“这是我思考一晚上的结果,你不要抹煞它。我决定了,我答应你的求婚,我嫁给你。”
孟希扬眉:“我和我的两个同学设计的。”
他们到了一家中餐厅,店里装潢白色为主调,清雅洁净,每张桌子都有格子屏风做隔断,着实清净。
孟希是有备而来,拿出一本很好看的牛仔封面笔记本,和马克笔,递给黄老师。他正要下笔,孟希有礼地将他请过一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孟希看她的博客?哦,这又是一个shock。她的博客名字那么抽象,他如何找到的?
“哗,一群土人。”赵媛媛望着他,眼神熠熠放光,“我喜欢。”
孟希拍了拍她的头。
“赔钱?”
她喃喃说:“我没想过。我不知道,这太突然了。也许我应该想一想。”
“喜欢吗?我们设计的。”
赵媛媛惊醒,猛地大声说:“我决定了,我嫁!”
剧组去吃的是火锅,大家说笑话,串段子,讲佚事,气氛和谐其乐融融。吃完出来分手的时候,赵媛媛又和剧组的每个人拥抱了一下。她开心得不得了,两颊晕红,双眼明亮。
她眼神清透真挚,透着一往无前的神气。孟希以前就知道她有时候有一股傻傻的勇气,大概一开始他就是被她这样的神气吸引,因为,她的这种表情,真的很美。即使是顶着两个熊猫眼圈,嘴角还沾着面包屑和油花。
黄老师见惯这样的场面,亲切热情地向她伸出手。赵媛媛回握他。他掌心温暖,力度适中,像他的人品和演技一样,温和醇厚。
赵媛媛生日那天下午,孟希到她们寝室楼下接她出去吃饭。
他们来得早,戏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赵媛媛忍不住打量起剧场来。是300人的中小型剧场,红座椅,肃穆端凝的舞台。特别的是它的天顶,全数是钢化玻璃做的顶,抬头就能看见天空,剧院两边墙上还开了长长的窗户,窗外临湖,风一吹,便有水汽和青草花香幽然飘临。
孟希冲她眨眨眼:“没问题。你若想吃东西,找我,要是想减肥了,也可以找我。”
“不太好,想睡觉。上午还有现代文学史的课,教授可严了,不能旷课。”
赵媛媛讶然:“真的?”
等灯重新亮起,全场观众起立鼓掌,台上演员鞠躬谢幕,好多人都哭了,台上台下感动成一片。
他写:赵媛媛,这位帅哥让我帮他问你,你愿意嫁给他吗?
“中午请过了,也吃了蛋糕。所以晚上不要俗套,我们吃点清静简单的。”
“寝室楼一定已经关门了,这里离茉莉园近。纪晨漪正在出国旅行,公寓不会有人。”
这时月已中天,孟希和赵媛媛坐上了出租车。赵媛媛乐陶陶的,刚刚又喝了一点啤酒,忍不住一直说话,比车上的深夜交通广播还聒噪。孟希插不上嘴,忍不住欲抚额:“我才知道,媛媛,你就是个大话唠啊。”
赵媛媛咬了一口,眼皮忍不住要黏到一块儿。
孟希伸手拂去她嘴角的面包屑,然后他站起来,俯身亲了她。
“实验性话剧,看的人多吗?”
“是几位商人合力投资,我们免费设计,建筑公司平价建设的。接线上活跃的剧组,也接名不见经传的小剧组的实验性话剧。”
孟希笑着说:“黄老师,你好,我的女朋友是你的粉丝,请你给她签个名。她现在有点傻,你别见笑,我帮她说。你的每一部电视剧她都认真看过,写过影评,支持过票房,收集过一箱子海报,真的是铁杆粉丝。请你继续拍好电影演好剧,她会支持你一辈子的。”
他伸出手,她挽住他。他问:“不用请你的室友?”
孟希望着她,特别认真特别柔和地望着她:“媛媛,我们结婚吧。我知道这太突然,我也怀疑自己过于冲动。可是当这个念头出现以后,我再也不能对它视若无睹。它占据了我全部思维,我每天都要想它好多遍,一直到我做出这个决定。”
他继续说:“你给我的词话本我看完了,有一句诗我过目不忘,古人真厉害,三言两语就能讲透人的心。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媛媛,你愿意吗?”
他笑,拍拍她额头:“开始了,你的偶像登场了。”
赵媛媛抬头,她面前站的是孟希。是这个玉树临风的温柔又热情的她喜欢得不得了的帅哥。
他笑:“保证不俗。”
到了剧场一看,门口海报上硕大的题目和演员的剧照,赵媛媛忍不住“啊”了一声。是这一出!
第二天一早,赵媛媛从次卧走出来,孟希正在厨房煎蛋。听见声音回头来一看,差点没被吓到。赵媛媛一夜没睡,躺在床上烙饼一样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此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走到餐桌旁。
孟希看赵媛媛,她使劲点头。
哎呀,这个人,真是不知羞哦。
快要睡觉时,赵媛媛推开主卧的门。孟希还在工作,背对房门。她轻轻喊了他一声:“孟希。”
他们一路小跑绕到后台,安保人员好像事先说好了的,没有一点阻拦。
他本来只是浅尝而止,赵媛媛却抬手揽住他的脖子,他便水到渠成地把它发展成一个深吻。
赵媛媛叹了一口气:“我从没想过我会这么早就结婚的。”她抱着头:“我脑子里两个小人还在打架,我还得再想想。”
下车时,赵媛媛才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剧场外面。深夜时分,静湖无语,繁星满天,赵媛媛张开手,转了几圈,然后咯咯笑着拿出手机。
“我查查今天的星座运势,看我今天是不是走大运。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沙尘暴,结果没有。我看了喜欢的话剧,还和偶像吃了饭。我觉得我应该去买彩票!”
“love alters not with his brief hours and weeks, but bears it out even to the edge of doom”他慢慢回答她,他又把中文翻译慢慢说了一遍:“爱并不因瞬息的改变而改变,它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尽头。”
赵媛媛假装听不懂他的话,拿起三明治,大大咬了一口:“一个吻三十卡,我还没吃呢,就消耗这么多热量,再给我来一个。”
很快,孟希拿回了笔记本,却没有马上递给她。正要走,老板说:“我们正要去吃饭,一起去吧。”
他回头来,问她:“有事吗?”
赵媛媛吃惊,激动,点头说:“好!”
“如果,如果我们结婚了,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没有那么好,有一天也许我们会彼此厌倦,有一天我们会因为现在的决定万分后悔选择分手,有一天……那怎么办?”现在她深深陷入在恋慕他的心情中,光是想一想会有那样一天,就会心痛不已。
“当然。终身大事,你应该和我一样,考虑到心给出答案,再决定。”
“赔钱。不过照接。为那些心怀热情和梦想的人留一个舞台,是我们的初衷,即使只是一个角落。”
吃完出来,孟希说请她去看话剧。
“那你再查查,今天你走桃花运吗?”
赵媛媛还在为刚才的事余震不平,没有回答他,一直望着车窗外面发呆。
赵媛媛没意见。和他在一起,似乎做什么都没关系,都会开心。
孟希颇觉遗憾:“如果你今天没课就好了。”
孟希把牛仔封面的笔记本递给她。
赵媛媛太惊讶了,太惊讶了。她的心瞬间被各种情绪充满。激动,热切的喜悦,忐忑,还有紧随而来的怀疑。
灯暗下来,一场好戏开始了。
赵媛媛神智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解地看着他们。
菜品中庸实在,没有花样,比较像家常菜,所谓大俗即大雅。赵媛媛很喜欢,吃了两碗白饭,很是饱足。
演员们在化妆室卸妆,谈笑风生,剧场老板也在里面,看见孟希,站起来:“小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纪风和我打过招呼了,没想到你还追星,来吧,你要的零距离接触,签名拥抱,说好了,他们都没问题。”
孟希和赵媛媛走到男主演面前,他站起来,亲切热情地和孟希握手。
孟希指了指男主演:“你喜欢他。”
孟希问她:“你还好吗?”
这天她穿了条淡黄色连衣裙,搭配一件草绿色须边外套。她从楼洞里出来那一刻,孟希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猛然晒到炽烈的阳光。孟希则更郑重,穿了整套西装,雪白衬衫,只差一条领带就可以去做司仪了。哦,不,他这样帅,该去走红地毯。
“不多。”
“吃了我送你下去搭车。”他端上来鸡蛋生菜和烤面包,现做了一个正方形三明治,递给她。
“嗯?”赵媛媛抬头看他。
重新坐上出租车,赵媛媛说回m大,孟希说去茉莉园。
赵媛媛也在哭,孟希递给她一包心相印,轻轻和她说:“待会一散场我拉你,你就跟住我,我带你去要签名。”
终于,他们放开彼此,她的眼睛晶晶亮,他的眼睛亮晶晶,望着彼此,两人忍不住笑起来。
孟希哭笑不得:“你在说梦话吗?”
“这里好特别。”
她翻开,看见扉页上有偶像的签名,还有一行字,她以为是平常的励志句子,细细一看,却差点拿不稳笔记本。
赵媛媛是真的有点傻,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好不好。不过她还是于傻乎乎中回了一点神,孟希说的那些话不是她写在博客里的内容吗?
赵媛媛惊讶得捂住嘴巴,原来一个人太震惊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要叫出来。
他顿了顿,又说:“媛媛,我不是在安慰你。未来的事谁也不能保证,我能确定的,只有我的心。”
她瞥他:“你又知道。”其实已经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