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爸爸,那是蓝天,这是香山。”帆帆举起小手,指点着。然后低头看着轨道:“这是什么?”
“身体没有问题,是心理。在特罗姆瑟时,压力太大,神经紧绷,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范围,吸收系统就异常。慢慢来吧,会胖的。”成功安慰道。
卓绍华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诸航,在动呢!”他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撞向他的掌心。
诸航和小艾在下面不厚道地笑个不停。小艾生了个小男生,胖了不少,拽着诸航,大谈特谈育儿经。
卓绍华挂了电话,走进书房。诸航坐在电脑前,在拟一份驰骋的工作计划。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笑容像春天,蓬蓬勃勃。
“是妈妈,问问你情况。”卓绍华上了车。
“回杭州老家了。”失去了工作,判处两年徒刑,缓期一年执行。她妈妈来北京带她回家去,说家里的花田缺人手,现在好了。他去送行,买了礼物,仅此而已。他对诸航说过,佳晖有事找他帮忙,他会尽力,佳晖的人生怎么走、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和他无关。
终有一天,帆帆会明白的,明天仿佛很近,却如远方,无法预测会有什么在等着你,或是平淡无奇,或是惊心动魄。诸航偏过头,看向身边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俊帅如星辰,有他们的相伴,她的明天必然是璀璨的!
想到那个环节,诸航害羞了。
“爸爸,我也给你和妈妈拍一张!”
似乎,身边的每个人都过得很不错。
他拉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握着她的手。再慧黠再沉着,到底只有二十五岁,突然遇到那样的状况,她会害怕、会恐惧,不知那样的日子会多久,她还能不能回到他和帆帆的身边。表面上她掩饰得很好,内心却无法说谎。
“诸航,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帆帆拍下了这张照片,事后,他翻看,一愣,他从未像这样笑过,仿佛敞开了所有的心扉。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呢,诸航玩着卓绍华衬衫的纽扣,迟疑地问:“真的要……吗?”
那时,她怀孕四月,第一次胎动。
诸航没有追问,两个人安静地相拥着。
一记开门的重响,紧接着,帆帆带着哭腔的喊叫:唐婶!
宁檬是奉子成婚,很匆忙呢,最悲催的是,她从一怀孕,就长了一脸的妊娠斑,什么样的化妆品都盖不掉,等于在脸上贴了张小广告。结婚那天,宁檬把自己关在化妆间,不肯出去见宾客。顾晨哄了很久,她才勉强答应出去,一直低着头,像是很羞涩。
上完洗手间出来,她看到卓绍华在接电话。她先上车坐好,帆帆在她旁边,翻着一本书。帆帆已经认得两千多个字了,一般的阅读没有问题。
“傻笑什么?”趁着帆帆思考中,卓绍华轻啄着她的唇。
“我很想要,但你现在的身体有点弱,你先得把自己养结实点。”
还好,那都是过去了。
卓阳像从前一样四处飘泊,很少遇见。欧灿也不提她了。她和晏南飞那段婚姻,也好像随着日子一点点飘散了。
晚上回家,两人躺下时,他轻声问了句,是他吗?
甜美的日子,像春光飞逝。帆帆四周岁了,上幼儿园中班,他的画这一年在国内幼儿组绘画比赛里拿了个金奖。老师说,就是放在少年组里评选,也在前三甲。帆帆收到了许多生日礼物,卓绍华问他有什么生日愿望。他说想去香山画红叶。
诸航有点累,倚着一棵柿树休息,轻轻拍下“锅”,里面立刻就有了回应。卓绍华一手揽着她,一手牵着帆帆,沿着轨道往前走。
诸航点点头,帆帆牵住她的手,提醒她慢点,不然小妹妹又会提意见。
“远方!”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知道了。”
“远方是个城市吗?”
有一天,网络奇兵收到了一份联合国网络维和部队的文件,关于西蒙那个黑客组织的,说在一次行动时,他们不慎留下了点痕迹,希望各国联合起来打击这个黑客组织。沿着那点痕迹找过去,半途中就被拦阻了。卓绍华说好强的防护,诸航没有出声,默默走了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嗯”了声。是周师兄,他没有消沉,变得更加强大,是因为她的宣战吗?这样子也好,不算是个悲剧。
他稍微给帆帆示范了下相机的使用方法,帆帆就懂了。他揽住诸航的腰,笔直地站着。诸航手指朝天空一竖,首长,那是什么?他抬起头,诸航身子一转,扑上他,俏皮地挠他痒痒,他先是忍,然后是闷笑,最后是大笑。
上车前,帆帆问诸航:“妈妈,去香山要开很久的车,你要先上趟洗手间吗?”
帆帆是个艺术男,看得眼眨都不眨。
她把脑袋埋进他怀中:“知道首长对我隐瞒、说谎,那一刻,很难受,可是体会到首长的苦心之后,又特别开心。但还是不愿让首长独自承受太多,我想和首长分担所有。”
“为……什么?”首长的神情很认真呢!
他们避开了游人,拐上一条小道,那里一片柿子林,旁边有一条弃用的火车轨道。抬起头,眺望香山,枫红似火。一阵风吹过,像晚秋的阵雨,柿子树的树叶片片飘落。
“铁轨!”
唐婶在院中晾衣服,一个勤务兵在扫院子,小喻在擦洗汽车。三个人假装忙得都抬不起头,没时间看客房前那两人是副什么表情。
(全文完)
浩荡的秋风夹着秋日气息迎面吹来,街市飞速地后退,诸航将头靠在椅背上,任头发将风吹得飞扬起来。
“首长,阳光真好!”她眯起眼。
帆帆生日这天,一家三口开车去郊外野餐。在树下摊开桌布,摆上吃的。卓绍华拿着相机,给诸航和帆帆拍了许多照片。
“不,远方是明天!”
“妈妈现在是不是很丑?”诸航低下头,她的肚子上再一次倒扣上一只“锅”。怀孕六月,这只“锅”还不算大,但诸航觉得比怀帆帆时辛苦。去产检,顾晨给她做b超,成功在旁边直撇嘴,瞧这胎位,横着,一看就是只不安份的小小猪。握着她手的卓绍华,俊眸哗地晶亮。
帆帆扁开的嘴巴缓缓合拢,眨眨眼,脆声问道:“爸爸、妈妈,你们躲在里面干什么了?”
那是晚夏的一个清晨,树木浓绿,花香四溢。
他带诸航去医院做了下体检,比回来时,她稍稍长了点肉,但还是太瘦,他不放心。
唐嫂说天气真好,我们的小帆帆马上又要过生日了。
这是深秋的阳光呢,一如他们初见时,很浅很远……
两个人迅速跳下床,穿上衣服,冲了出去。
于是,诸航和卓绍华在这一天把时间都腾出来了。
成功也准备结婚了,不过,有点阻碍,阻碍来自于单惟一的哥哥,据说两人之间有过节,而单惟一非常在意哥哥。成功说起未来的大舅子,都是咬牙切齿。不过,他怕啥,最多也来一个奉子成婚吧!
“通向哪里?”
他把他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吻吻她的脸颊:“你不觉得你怀帆帆,缺了某个环节,我也错过了许多。这很遗憾,我们应该补上。”
“我妈妈最漂亮了,宁檬阿姨有点丑。”帆帆老道地评论。
“佳晖现在怎样?”怎么能忘记这个人物呢,不过,现在也没那么恨,只觉得她非常悲剧,那般聪明,却做了人家的棋子。
隔天,接到成功的电话。
她笑,得知她怀的是女孩,不知触动了欧灿的哪根神经,突然变得非常热心,每天都要查问几遍,说要向卓明汇报。诸盈也开心,连着长假和年假,骆佳良带着她去丽江旅行了。晏南飞一年内回了两趟北京,每次待一周,就住在四合院,但他仍然不提回国定居的事,一直独身。
“明天?”帆帆乌黑的眼珠转个不停,他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