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她是去喝下午茶……涂什么口红！自然点不好么！
小指头已经红肿。
赵律师有些奇怪，还是笑了笑：“我还有事，下午茶就不陪你们喝了。”说完，对她颔首致意，提着公文包离开了。
随着一声“啪”的关门声，闪闪的手被门夹住了。
前几天上门闹事的场景被人拍下了视频，现在正在网上各种传播；比较麻烦是他们的投资人derrick也得到了消息，打了电话过来。周燿看了看自己的未接电话里，的确有一通是derrick打来的。
周燿朝她走过来，问她：“闪闪睡了？”
抬起头，他看到了站在对面的多宁。
姨妈忍不住，还是对她吐槽出来：“皮特这样想法设法帮周燿，看来最近周燿和他聊得很不错。”
多宁必须要问问周燿，为什么找律师。
周燿等着，因为很在意。
这是昨天乐园里周燿一直付钱时对多宁说的话，没想到闪闪记住了一半。原话是：“对闪闪来说，你付钱我付钱不是一样吗？”
高空风很大，呼呼地刮着深蓝色的窗帘。
“所以你找律师了？”多宁看着周燿。
如果周燿再破产了，她可以养他啊……不管他会不会重新开始。就像姨父破产了，不是一样好好吗？
不像多宁，是一只温和又有耐心的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家老周一直说一物降一物，别看从小到大多宁都是跟着他混，事实多宁才是降服他的那只羊。
多宁抱起哭到不行的闪闪，两人等在电梯。周燿试图接过多宁怀里的闪闪，但是闪闪用力地抱着多宁，两人几乎变成了不可分开的整体。
姨妈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很确定地对她说：“周燿不会。”
姨妈也没有听她这个话，因为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让周燿做出当年的事。姨妈看着她，同她相似的眉眼有着一份血脉相连的关爱。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不能给周燿出谋划策，也不好扰乱他的大脑。
多宁直接问：“我刚刚听到什么闹事视频……”
真好……
多宁就这样被“闪耀”父女两人一块对峙着，抬着头，样子有些紧张；磕磕碰碰，她用最老实的方式，把话说来：“上次你说爱我……我也爱你，周燿。”
多宁双手接过了名片，看了眼名片上的名字：“……你好，赵律师。”
“把你今晚说的话，再说一遍。”周燿开口说，特别的认真。
……
多宁和姨妈去了卧室，然后姨妈就说了网上视频的事，问她：“这事你知道吗？”
多宁往酒店房间走。
至于闹事的视频被发布在网上……这事算小，又不算小，因为现在明显是有人将它做文章。
……
多宁去了园区工作室，不知道周燿在不在忙，呆在工作室没有去周燿公司。她给周燿发了一条信息，周燿半个小时后回复了她——“开完会了，过来一起喝下午茶吧。”
爱， 总是令人愉快又开心，连围观的闪闪都感受到这份幸福，即使捂着眼睛也感受到了爱带来的快乐，嘻嘻地笑个不停。
整个电话，周燿讲了40多分钟，挂上的时候，手机都微微发烫了。
同样，多宁也明白姨妈的担忧——闪闪在姨妈眼里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她也是。姨妈这样护着她，替她着想，这些多宁都明白；所以她也很听姨妈的话。
她又接到了姨妈的电话，姨妈对她说：“你姨父突然想去张家界看看，那边路比较差，我们不好带alice一块去，这几天你和周燿继续好好带alice吧。”
的确，她除了有一位很好的姨妈，还有一位很好的姨父。原先不让她回国的是姨妈，是姨父帮忙劝说，然后还为姨妈背了黑锅——告诉她说是他不愿意。
因为总有很多影响心情的工作电话，突如其来。
周燿走出公司的时候，闪闪正坐在alice玩偶工作室外面的小板凳，玩着面前的一盆水。多宁给闪闪折了纸船，闪闪把纸船放在脸盆里，小手晃动着脸盆里水。
小下巴一抖一抖的。
周燿脸色也变了，转过身去找钥匙，然后又折回冰箱，拿了一袋冰袋。
闪闪在多宁怀里哭得一抽一抽，大概已经痛过头了，看了看这位给过糖果的叔叔，抽咽伸出了自己小指头，流着泪珠子说：“被……风打了。”
多宁：“……”
才开始吩咐。
“多宁，好痛……好痛！”卧室门旁，闪闪疼得快要跳起来。多宁双手发抖，检查闪闪被门夹住的手。
“怎么了……”停车区，意外撞上了周大哥，他看了看一切，关心地发问。
多宁站在旁边，不禁笑了笑。
听到了自己名字，闪闪一下子也表现认真起来，同周燿哥哥一起看向多宁；咧着嘴巴等多宁说话……
然后——身处幸福的时候，如果不想被打断，记得一定要关掉手机。
“我也爱你喔，多宁。”闪闪探过身子回抱多宁，咧着笑地表达爱意。多宁在闪闪脸颊亲了一口，闪闪也亲昵地回亲多宁。
周燿扯了下嘴巴，口气很笃定：“闪闪是我们的女儿，当然要跟我们生活在一起，越快越好。”
周燿勾了勾唇，瞬间胸口也像是烟火绽放，花炮升腾五彩斑斓。
她原本只是想轻轻吻一下，再同周燿表白心意， 现在全没有了开口的机会。原本睡着的闪闪已经睁着眼睛，正趴在“周燿哥哥”肩膀仰望头顶的童话城堡， 大眼睛惊叹地一闪一闪，然后回过了脑袋，找多宁。
多宁低头说：“两三天吧……”
多宁抬着头，忍着情绪：“……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多宁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对着手机屏幕稍微涂了一层颜色。然后，走出工作室的时候，又用纸巾抹掉了。
即使还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却又真的能感受到， 爱是什么。
关于五年前的事，多宁虽然不太确定，还是把自己猜测同姨妈说出来：“五年前，周燿可能是创业失败破产才那样做……”
周燿放下手机，从沙发站起来，笑着说：“工作上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多宁，你跟我来一下。”姨妈对她说。
多宁的话，周燿自然很高兴，开口问多宁：“那他们玩几天？”
小船就游起来了。
“我知道。”多宁同姨妈解释事情原委，并不是网上传播的这样。她知道这事会让姨妈对周燿产生不好的印象，开口说，“周燿已经在解决了，应该很快能消除不良影响。”
……有病！
多宁带着闪闪上楼。
吸了吸，又吸了吸。
过了会，她回答姨妈：“还有我啊……姨妈，我也在做事。”
周燿是回到酒店回复了何昊电话，看城堡烟火秀的时候他直接按断了何昊电话，何昊又给他发了短信，具体说了说事情。
“那多宁有买给你什么吗？”皮特故意问闪闪。
多宁相信周燿解决问题的能力，也相信这个事情在周燿眼里不算大。但是五年前创业失败差点破产的事呢？
网上视频的事，第二天回a市的路上周燿还是同她简单说了说，然后加了一句放心。事情不大，两天时间他就能解决好。
就这样，闪闪玩了十几分钟……
闪闪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嘴巴嘻嘻地笑着， 嘻嘻嘻。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比头顶的奇幻美景更吸引她注意力。
“多宁……好痛！”闪闪趴在她怀里大哭起来。如果不是真的很痛，闪闪不会这样哭。
周燿扯着笑跟着后面，回房间之前，拉了下多宁的手，侧着身挡在多宁前面，然后认真问一句：“多宁，你爱我……是不是因为我是闪闪的爸爸？”
唔！她看到了什么？闪闪的眼睛更亮了。
心里，还是不知道这位赵律师为什么会同她打招呼。
嘴巴扯了扯，周燿直接将多宁抱入了怀里。多宁心底微微喟然一声，也伸手抱住了周燿。安安静静地任由周燿将下巴抵在她的脖颈。
多宁吸了一口气，点头答应。
他需要一个见证人，他和多宁最好的见证人就是闪闪了，也是他和多宁最重要的见证人。
周燿迈着长腿过来，然后一把抱住闪闪；多宁从里面走出来，立在玻璃门说：“姨父姨妈去了张家界，闪闪就过来了。”
多宁点头，就是闪闪睡了她才走出来。
多宁开口，告诉周燿说：“周燿，我爱你……不只是因为你是闪闪的爸爸。”
而他居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还朝她伸出手：“你好，许小姐。”
思绪冷静，简明扼要，周燿同公关部经理一一商量处理办法；因为网上除了视频传播还有特意抹黑的文章一涌而来，需要考虑的问题比较多。
男人又递给她一张名片，自我介绍说：“我是景天律所的律师，这是我的名片。”
没想到，姨妈姨父也知道了网上闹事的视频。闪闪把带回来的迪士尼纪念品同姨父皮特一一展示，它们都是周燿哥哥买给她的。
“还有闪闪……我也爱你。”多宁朝闪闪伸出了手。很爱很爱，比爱爸爸更爱你。
多宁和闪闪休息后，周燿继续来到酒店长廊外面的休息厅打电话，躺靠在皮垫的木椅沙发；对比手机那边十万火急的公关部经理，他不急不缓地安抚了两句。
多宁：……
难道周燿那边开会解决好了问题，然后订了下午茶庆祝？
多宁眼泪忍不住往外冒，急切地回过头对周燿说：“你快去开车……我们带闪闪去医院！”
“多宁，姨妈不是不想把你和闪闪送回周燿手里……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姨妈抿了下抿嘴，反问她说，“如果以后周燿再破产了呢，怎么办？”
啾啾两下，同周燿百分百演示了什么才是正确的回应方式。
多宁：“……你好。”
多宁被周燿吸得一动不动，同样也动弹不得，因为周燿将她抱得很紧；如果，如果说周燿是一只狐狸，应该是一只带着吸血鬼特性的火狐狸。
多宁问：“问题解决了吗？”
闪闪抱着周燿脖子，已经可以同周燿毫无顾忌地玩乐了。
姨妈姨父当晚就出发，多宁没有进周燿公司吃下午茶，而是回星海湾把闪闪带了过来。闪闪再过来的时候，周燿这边也快下班了。
晚上9点，闪闪睡着了。多宁从周燿房间出来，周燿立在客厅的吧台喝着水。对面的落地窗开了半扇，透着风。
闪闪表述不清楚，被门夹了说成了被风打了。多宁心早揪成了一圈，眼眶泛红，也没有对周大哥多说什么。
多宁轻轻地笑了下。
晚上，多宁和周燿带着闪闪在创业园区对面的文化广场吃饭，自然回的不是星海湾，而是周燿在这附近的住宅。
多宁原本要说的话就是表白，回应周燿对她说过的那句——我爱你。
隐隐约约，周燿有些明白多宁要说的话， 心情更是激动不已，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捧住了多宁的后脑，试图加深这个吻。
周燿拿着手机，走过了客厅，然后打开了大门。
关键，还是要融入……融入啊！
周燿回她：“差不多解决了。”
多宁不理周燿了，刚刚他打电话样子那么严肃，还打了那么久，不用想事情肯定比较急，结果现在他还有心思同她说这个。
多宁听懂姨妈话里的意思，不是说周燿不会破产不会出事，而是周燿再次破产或者失败，他不会需要她的帮助。
然后，一阵过堂风直接刮了进来，对着周燿，对着吧台的多宁，还对着卧室的门——卧室的门正被醒来的闪闪推开，然后小手就放在门框。
多宁选择暂时不问。
周燿松开多宁，舔了下嘴，然后他把闪闪的两只小手拨下来，让闪闪同他一起看着多宁，顿了顿开口道，“说吧……你要对我说什么，当着我和闪闪的面一起说。”
张家界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的一个著名景点，的确路途不太好。不过姨父皮特之所以要去，可能是为了帮她。
前面，周燿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然后，多宁要带她去医院。
多宁莫名转了一个身，以及半个圈，不知道周燿要做什么。
……周燿找律师了！多宁一时之间，没有任何话。
“这个事，你怎么想。”周燿问她。
“一起去。”周大哥开口说，同样一脸的着急。
多宁：……
周燿来了一句：“等你啊，老板娘。”
皮特摸摸闪闪的头，说：“我们家alice很聪明噢。”
“哇！”闪闪吃了剧痛，立马大哭出声。
周燿将双手放在多宁肩膀，因为上面有个摄像头直对着多宁，他带着多宁换了一个方向；不想酒店保安室值班的人看到多宁的脸。
周燿原本要说的话是：“多宁， 我想把闪闪的监护权要回来。”
周燿招呼她过去，多宁上前两步，看着周燿说：“我在公司前台，遇到了……赵律师。”
周燿一下子不笑了，抬眸看着她。他和多宁是要好好讨论讨论闪闪监护权的回归问题。
多宁捧着手机，想到了颜艺前两天的话——有时候不是周燿不会跟她多说，是她不愿融入他的工作和圈子。一个做玩偶设计，一个玩金融信贷，完全是不同画风。
多宁真的没想到周燿会找律师解决这个问题。
闪闪摇摇头，没有诶，但是仰着头告诉皮特说：“……他们是一样的。”
多宁受不了自己，来到周燿公司的前台，结果还没有进去，里面出来一个人。一个西装笔挺的利落男人，多宁完全不认识。
“关于你们女儿监护人更改的问题，虽然涉及国内户籍问题，但也有解决的办法……你放心。”赵律师微笑地提了提这事。
然后送她和闪闪回了星海湾，周燿就去了公司。分别的时候，闪闪在周燿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害羞嘻嘻地从周燿怀里溜下来，牵上多宁的手。
周燿低了低头，就这样看着，感受着，愉悦着……今天他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一定是。
团队年轻有年轻的好处，积极上进又敢拼，只是一旦遇事就容易着急沉不住气。周燿也不算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尤其是火爆脾气上来特别情绪化。
听着，就像是为周燿辩解。
闪闪笑得更是灿烂，大大地张着嘴巴，念了一声：“love……”
“……怎么了？”多宁开口问，眼神担忧。
多宁不知道周燿怎么还笑得出来，直接问周燿：“你找律师解决闪闪的监护权问题？”
呃……
多宁笑了下，不过她就不去蹭他们的下午茶了吧……
然而，姨妈对周燿的不好印象，比网上的抹黑更难消除。
“我只是……”周燿想解释一下律师问题，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号码，对多宁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自然，也不想周燿和姨妈为了闪闪的事起冲突。
比公司上市敲钟的那晚，更让他体会什么是充实和愉悦，前者是他一个人借着云梯站在了高处寻找风景，可是高处没有他的多羊；现在是不管人和景，都已经是他眼底最美。
闪闪猝不及防的哭声，多宁和周燿一块回头，周燿直接挂上了电话。
头顶漫天华彩，五光十色的火光熠熠地掠过四周， 照进了彼此的眼里；周燿抱着闪闪稍微弯下腰， 立马回应了多宁这个吻。真是意想不到的一个吻， 仿佛突然中了六合彩那般令人欣喜。
周燿点了下头，嘴角有些笑：“他跟你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