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周程程不服气,冲进卧室,指着那张床,“怎么没有?!就这张床!以前贵妃住过的!还有这个首饰盒!拿出去拍卖起码……”
丛容一边翻一边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怀疑你这里藏有引爆装置,会危害他人或公共安全,情况紧急,不需要搜查证。”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可丛容从一开始就极敷衍,周程程说三句她会回个半句,还多是单音节,眼神一直在各个角落扫荡。
丛容一头雾水,“熊猫京京是谁?”
上官易近来被女法官虐得体无完肤,完全无视他的调侃,继续丛容闯进来前的话题,“一个月。”
她话说得不客气,听得对方一愣。很快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那声音让丛容觉得有些熟悉,她刚想再听听确认一下,可身后却安静了下来,桌与桌之间都有绿色盆栽遮挡,她也不好堂而皇之地直接走过去看,只好作罢,只当免费让人听了场闹剧。
上官易的办公室丛容没去成,刚走了两步就被助理请了回去,说是约的客户到了。
上官易瞪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又一脸讨好地拉她坐下,“丛容啊,你把熊猫京京收了吧?”
她虽然没有想通过这次相亲找个男朋友的打算,可在这么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她还是有些郁闷,她打算回去劝一劝丛母,早日把这个介绍人拉黑。
丛律师抿了抿唇,“听我说话是要收费的。”
“哈哈哈哈,”那个男人干笑两声,“丛律师算得真清楚,那如果以后我们离婚了,我是不是连条裤子都分不到?”
丛容跟在他身后,“我去你办公室看看啊。”
她还没说完就被丛容皱着眉小声嘀咕着打断了:“你这些东西好是好,不过男人也用不了啊……”
谭司泽坏坏地笑着看了上官易一眼,“结果?女法官怎么容许一个小丫头片子骑到她头上来,自然是铁面威严地手撕了熊京京,然后驳回上官律师一切诉讼请求,并剥夺政治权利三个月。”
可实际情况和她预想的相差甚大,这个男人明显没有被逼迫的样子,反而一脸的兴致盎然。
丛容满脸兴致地问:“结果呢?”
上官易苦着脸不回答,谭司泽轻咳一声开始八卦:“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了女法官的事,竟然不怕死地以正室的身份上门谈判。”
那个男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开始聊结婚的话题:“其实我个人觉得婚前财产公证很有必要,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我有一套房,虽然还在贷款,可十年之内肯定可以还清,我还有辆车,车是全款,喏,就是那边那辆黑色的。你看我车子旁边那辆白色的车是不是很漂亮啊,我一直都很喜欢,但买车的时候资金不够就放弃了。等以后我们结婚了,可以aa买一辆,一三五我用,二四六你用,周天就不要出门了。对了,丛小姐是律师,律师可是高收入人群,你看样子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也有些家底吧?”
“不可以。”丛母温柔而坚定地拒绝她,“相亲怎么了?我和你爸还不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不也过了一辈子。”
周家的园子丛容是见识过的,当年她和周程程在国外相识,一直觉得她性格单纯活泼,平时花钱也大手大脚的,只以为是家里条件不错。可那年回国的时候,周程程邀请她去她家里玩,见到那些藏品,她才开始认真审视身边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
周程程眼睛一亮,揪着丛容不撒手,“男人?什么男人?容儿,你有男人了?”
“婚假?”丛容笑着拍拍上官易的肩膀,“恭喜恭喜啊!”
丛容才听了几个字便哀号起来:“相亲?!妈啊,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丛容同情地看了上官易一眼,“好可怜啊……”
丛母笑起来,“现在相亲也是一种潮流啊,去看看吧,不合适就算了,就当交了个朋友。”
丛容听到那句年纪也不小了便在心里猛翻白眼,一条条弹幕在心里刷过,脸上却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有两套房,一套在家里,一套在本市,没贷款。还有,你说的那辆很漂亮的车是我的,全款,还需要说年薪和存款吗?对了,我也觉得婚前财产公证很有必要,不然我怕你拉低了我的生活质量。”
丛容抽了抽嘴角,周家的长辈们听了这话会被气吐血吧?
周程程又一脸兴致盎然地跟她八卦了一下最近的奇葩案件之后才放她回家,她才回到家就接到丛母的电话。
丛容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那是你的个人财产。再说了,我并没有和你结婚的打算。”
“引爆装置?危害公共安全?”谭司泽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上官易,“你是在说他吗?我觉得他马上就要炸了!”
丛容忙了一天再抬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收拾东西下班直奔周程程家。
丛容有气无力地反驳:“丛教授,时代不一样了啊……您整天和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们打交道,怎么思想就没跟上时代呢?”
对面的男人大概觉得自己说没意思,便停下来和丛容互动,“丛小姐是做律师的啊?律师不是一向能言善辩的,怎么丛律师都不说话啊?”
周程程正在做面膜,顶着一张深绿色的面孔来开门。丛容大概早就习惯了,没有任何惊吓的表情,打了个招呼便进了门。
丛母耍得一手炉火纯青的温柔刀,丛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她大声说话,可照样把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索性不再挣扎,“那就去吧,时间地点您发给我吧。”
周程程一听便泄了气,蔫蔫地开口:“如果不着急的话,等我下次回家去我爸和几个哥哥那里搜刮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男人的。”
丛容好奇,“他怎么了?”
谭司泽解释:“他说想休假一个月,被我驳回了。”
丛容恍然大悟,“哦,熊京京?她怎么了?”
谭司泽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想都不要想。”
丛容这才笑起来,“小物件就好,你们家的东西太贵了我可消费不起。”
丛容眼神更加飘忽,“没有……一个朋友,收了人家的礼物,想要回礼。”
丛容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有些嫌弃地开口:“怎么说周家也是个收藏世家,怎么你这里半点新奇的东西都没有?”
“你俩够了啊!”上官易站起来就走。
谭司泽好笑,“就是上官哥哥的妹妹啊!那个公主病。”
谭司泽稳如泰山地坐着看她到处乱翻,“怎么着,丛律师,抄家啊?有搜查证吗?拿出来看看。”
周程程起身去洗面膜的时候,丛容便在她家各屋乱窜。
周程程白她一眼,“不要你的钱!送你!都是些死物,不知道他们往家里扒拉那么多干什么!”
本来来之前她还劝自己,对方大概也是被逼着来的,既然都是身不由己就不要互相为难了,坐在一起喝喝茶、吃吃甜品,走完基本流程,电话也不用交换,出了这家店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行了。
她在自己办公室里翻了个遍也没发现适合男人用的东西,又去谭司泽和上官易的办公室里翻,她知道有些客户会送一些精致的小礼物,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第二天下午茶的时间,丛容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家甜品店里看着对面的男人侃侃而谈,这个男人五官平平,气质平平,条件也平平。丛容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思绪慢慢飘远,想起周程程跟她说过的一句话:看到相亲对象就知道自己在介绍人眼里是什么货色了。
周程程洗完脸回来满是诧异地问:“你有东西丢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