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今日，你一定不行
他想，要她？
是她想的那种要吗？
看着眼前那张清逸绝尘、神姿高彻的脸，赵琬怀疑她听错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将视线从男人的眼睛上移到他的嘴巴上，似是要仔细辨认男人说话时的口型。
萧逸却是轻笑出声，“怎么，怕了？先前不是对我上下其手？”
还真是那种想要……
赵琬眯了眯眸，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她抬手拽着男人的衣襟，娇软着声音道：“我也，想要你。”
只是，能不能要成，得另当别论。
这句话落在男人的耳朵里，一度让男人的气息不稳。
萧逸偏头，啄了啄她的唇角，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清甜的气息，更让他心中添了几分躁动；末了，这些躁动，都化成了低沉喑哑的一个“好”字。
已近四月中旬， 徽州大大小小的荷塘已经挤满了碧绿滚圆的荷叶。
约莫是真打算干坏事，萧逸选的这处荷塘远离市井。
淡淡的月色下，浅浅的光晕里，乌篷船悠悠地在荷叶中穿行。
赵琬坐在船头，萧逸则撑着一支长篙，向荷叶更深处划去。
很快，小船闯进高高的荷群，停在了荷塘最深处。
习习夜风吹过，淡淡的荷香混着水腥钻入鼻腔。
萧逸将长篙架在船尾，弯腰走进船篷，又一把将坐在船头的赵琬拉进船篷中。
船篷里挂了一盏风灯，豆大的光晕，好似萤火。
男人将赵琬圈在怀里，贴着她的耳畔轻启薄唇，“真答应？”
赵琬眯了眯漂亮的杏眸，勾唇浅笑道：“自然答应。”
她竟答应的如此干脆！那么换做是别人呢，她会不会也答应的轻而易举？
萧逸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他抿起唇，眸中愠色渐浓，淡声道：“为何？”
这是赵琬第一次见到男人动怒，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可能觉得她有些轻浮，可本就是他先来试探的，怎的还怪起她来了？
但是，已经谈到这种常人难以启齿的话题了，与其畏畏缩缩，不如大胆直面。
她从他怀中转身，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白道：
“因为我知道，今日，你一定不行。”
“难道，你想，浴血奋战么？”
萧逸一怔，消化了好一番才弄明白这丫头在说什么。
他垂眸睨向她，先前的不快也因着她那句粗鄙的玩笑话散去了些 。
而她，竟然还与他目光热切地对视，且还在他怀中蹭来蹭去。
“我很想你。”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双手搂着他的腰。
但萧逸没打算将话题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
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面坐在他怀里，寒着脸问：“若你不是月事在身，你当如何？”
“那自然是——”
说到这里，赵琬有意拖长声调，抿唇摇头，含笑小声道：“不行。”
“毕竟你还没有去我家提亲，按照我对我爹的了解，他极有可能不答应。” 赵琬抬手将他鬓边的那缕白发缠在自己的手指上。
怎么样也得在她爹爹那里过了明路才行，她怎么能随随便便把自己交付出去！否则，含辛茹苦养大她的爹爹该多寒心。
“所以，若是你父亲不答应，你便不嫁给我了？”
男人正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的她唇瓣，眸中也似有愠色渐起……赵琬眨了眨眼，那只正把玩他头发的手顺势伸到他的脖颈处，借力起身，亲上他的薄唇，只轻轻一碰，她便又坐了回去。
“我自然是要嫁你的，我也希望我爹不会为难你，但他若是真不答应，你怎么办？你还会非我不娶吗？”
大概是她刚才亲了亲他，又应承要嫁给他，男人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扯了扯唇角，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笃定你爹不会答应？”
萧逸自然知道，要娶她，他可能难过她爹那关，但他的原因和她的原因应该不一样，他想听听她怎么说。
赵琬眨眨眼，又抬手勾起了他那一缕白发，抿唇道：“我爹，可能会觉得你有一些老……”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两人先前“验货”的事，她眸光闪了闪，接着解释道：“不是我嫌弃你老，是我父亲可能会嫌弃你比我大太多。”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每到我娘的忌日，我爹都会大醉一场，然后抱着我娘的牌位，跟她说话，他说得最多的话便是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注）。”
“我爹这一生饱尝痛失爱妻之苦，所以，在我的婚事上，他一定会让我选一个年纪同我一般大、身体健健康康，能长长久久陪伴我一生的人。”
“可你，到底比我大了十岁。”
赵琬私心里有个猜测，她猜测自己先前同他一刀两断，且将她和他的事情紧紧地瞒住，应该就是因为他比自己大太多了，她父亲肯定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老男人。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要面对这个难题。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男人有些无辜，大她十岁，又不是他的错。
于是，看着男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我爹真的嫌弃你，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男人摩挲着她的小手，低低地“嗯？”了一声。
赵琬招手，示意男人低头。
她贴着男人的耳朵，压低声音道：“等在我爹那里过了明路，我爹若是不答应，我便谎称已经与你生米煮成了熟饭~”
闻言，男人抿了抿薄唇，眸中渐渐生出些许意味深长的情绪。
他不要谎称，他要实实在在与她生米煮成熟饭，最好再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如此，她应该再也跑不掉了吧……
（注）“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语出白居易《梦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