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这世上真有鬼神吗？
子夜时分，齐光带着他家大人终于回到了萧府。
齐光好一阵忙碌，吩咐下人备热水给他家大人沐浴、找府医来替他家大人治伤，一直忙到丑时，他家大人住的院子才安静下来。
可他家大人正盯着烛台上的蜡烛出神，似乎并没有歇下的意思。
“大人，安置吧，大夫刚刚才叮嘱您好好休息。”齐光劝道。
萧逸恍若未闻，又盯着烛台看了半晌，才幽幽出声道：“齐光，你说这世上真有鬼神吗？”
回城路上，他想起那日，当流萤想说出实情时，她便遭受到极大的痛苦；当时他守着她，那痛苦并非他人加诸，给她施加痛苦的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想了这么久，他依然想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便只能当那是鬼神之力。
可是，这世上当真有鬼神吗？
齐光挠挠头，有没有鬼神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家大人现在这个样子很吓人——被人捅了一刀，面色苍白，深更半夜问他这世上有没有鬼神，他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属下也不知这世上有没有鬼神，但属下听说，乾元寺有一位名叫玄清的云游僧人，他常年在外游历，见多识广，应该能解大人的困惑。”
萧逸垂眸看了看胸前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淡声道：“明日替我告假，我要去一趟乾元寺。”
京郊小院。
顾恒抱了流萤一会儿，流萤便听见他腹中传来的“咕咕”声。
她伸手戳了戳顾恒的肚子，勾唇道：“小侯爷原来还很饿啊，但是可惜，饭菜应该都凉了……你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反正要攻略顾恒，她不怕麻烦，更何况有人经验总结过，要抓住一个男人，可以从抓住他的胃开始。
顾恒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他不需要什么大鱼大肉，他只要一碗面。
流萤歪着头看他，“真的只想吃面？你不用怕我麻烦，我说过要一心一意待你。”
顾恒盯着流萤，唇角浅浅勾起，“公主殿下，真不是怕麻烦你，我现在是个伤患，只配吃一碗面。”
流萤：“……”
他是不是在点她？点她做的烛光晚餐不适合给他这位伤患吃……
流萤去了厨房，锅里还吊着鸡汤，用来煮面正好。
不多时，一碗香气浓郁、汤底鲜亮的面条放在了顾恒的面前，流萤照顾他的口味，特地给他放了许多葱花。
顾恒腹中饥饿，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流萤坐在一旁，单手支颐，歪头看他。
少年吃相并不文雅，有一种西北男儿特有的豪爽。
似是感受到了她审视的目光，顾恒端起碗饮下一大口汤，对她道：“小时候，我若是吃饭吃慢了，便会挨我父亲一脚，你道是为何？”
流萤依旧支着头，看向顾恒的眼睛眨了眨。
顾恒的父亲顾淮是镇守西北的安定侯，只顾恒一个独子，对他的管教自是不遗余力，她猜测道：“老侯爷约莫觉得，若是在战场上也慢条斯理的吃饭，恐怕敌人来了，饭还没吃饱，不仅浪费粮食还影响作战。”
顾恒赞许地看她一眼，叹道：“若不是老侯爷死了，我当真要以为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
话落，他已吃完了一碗面，“你别嫌我吃相难看，这么多年，我习惯了，一时半会自是改不过来。”
流萤慢动作摇了摇头撑在手掌上的头，浅浅勾着唇角，撩拨道：“你不必改，我也不觉得你吃相难看，相反，我觉得你特别有男人味。”
为了攻略顾恒，流萤也是豁出去了，天知道她说出“男人味”三个字时到底有多恶寒。连顾恒都怔了一瞬，往常他在她眼中只是个没有性别的人，如今，她却说他有“男人味”……他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还好，没有汗味，但是，呼出的气有股葱花的味道……
流萤微微有些尴尬，她看着顾恒面前的空碗，换了话题：“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顾恒单手捂着嘴巴应道。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来玩游戏吧。”流萤不动声色地说出她的攻略计划。
顾恒长眉一挑，依旧捂着嘴巴，“玩什么游戏？”
“谨言慎行。”所谓谨言慎行，是流萤给古代版的“真心话大冒险”取的名字，“谨言”就是真心话，“慎行”就是大冒险。
流萤简单地解释了游戏的规则，“我们来玩猜拳，输的一方必须在“谨言”和“慎行”中选择一项来作为惩罚，选“谨言”便由赢家提问，输家必须如实回答；选“慎行”的话，输家必须完成赢家指定他做的事。”
顾恒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流萤一眼，依旧捂着嘴，问：“你不会让我做什么有违天理伦常的事吧？”
“顾恒，认识这么多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信任？”
顾恒压了压唇角，他不是不信她，他是不信自己，怕自己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走，去我房里玩。”流萤不给顾恒犹豫的机会，拉着他要去自己房间。
“等等，你先回房，容我喝口茶。”
流萤走后，顾恒为自己倒了一大杯茶，仔仔细细地漱了几遍口，直到口中是淡淡的茶香味，他才放下茶盏，抬步去了流萤房间。
见到正在等他的流萤，顾恒的眸光闪了闪。她似乎特地换了衣服，还将一头青丝高高束起，束成了他喜欢的飒爽模样。
感觉到他站在门口，她转身朝他看来，高高竖起束起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甩动起来，说不出的俊逸飒爽。
她若跟他去西北……
顾恒的思绪飘远，人也一时怔住了。
直到看到流萤在他眼前晃动的手，他才回过神来，耳畔也听到了流萤的声音——
“怎么了？失血过多，变傻了？”
顾恒：“……”那句“你才傻了”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流萤眯着眼睛笑道，“没傻我们就抓紧时间来玩‘谨言慎行’！”